一个聪明的果果,加一个棋归笨蛋,两个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好想着走一步算一步了。
棋归匆匆吃了一碗面,带着果果回去报道。
面对太后娘娘和太贵妃娘娘殷切的眼神,棋归硬着头皮道:“别的地方倒罢了,那种地方……臣妾从小闻不得太浓的胭脂味儿,总会想吐……”
太后仔细回忆了一下,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的?”
太贵妃还特地去凑过去闻了闻她的衣服,道:“娘娘,公主确实没用熏香,也没有带任何香料。”
果果立刻道:“对对,我娘一直有这个毛病,她是从来不用熏香的。现在我们府里也没有很浓郁的熏香,就是因为怕我娘怀着身孕会吐。”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可哀家就是想去,怎么办?”
带不坏这个大的,带坏这个小的也可以。以后让燕君铭头疼脑热一下也不错。
棋归小声道:“臣妾可以安排好一切……”
太后道:“哀家就是想要人陪着,不然哀家这么多年没出宫了,走丢了,让人坑了怎么办?”
谁敢坑你!不想活了!
可是太后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果果听出来了,只好道:“那果果陪娘娘去嘛,果果也想瞧个热闹。”
棋归傻了眼,连忙道:“果果年纪还小,不行……”
太后不高兴地道:“哀家巴巴地来叫你起床,还等了大半晌,你就只管在这儿扭扭捏捏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棋归只好妥协了。
等到她们易容的时候,棋归把果果叫到一边,道:“不许跟着喝酒,若是闹得厉害了你就出去车上等着。也不许在**里乱看,不许乱听。尤其是他们给你们的酒,不能喝,要喝咱们自己带的。那两位,你也要劝着不许让她们喝。”
**的酒水,多半是加了料的。果果虽然聪明,但是阅历浅,就怕着了道。
果果打扮成一个小男童的样子,她身量瘦弱修长,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听了棋归的一大串唠叨,她就笑道:“娘您放心吧,果果有分寸的。”
棋归特地指了好些强壮的侍卫让他们跟着。不过太后也不是真就菜鸟,今天要出来逛**,她也没带什么女眷,带了几个武功高强的太监和侍卫。
棋归在忐忑不安中送了她们出了门。
百合在边上瞧着,道:“公主,要不要属下悄悄去跟着啊?有什么事儿,也好早早回来禀报。”
棋归道:“不用,我派了人手盯梢。”
心里却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这种地方,她其实也去过,当初的事情就不想再回忆了。她记得里头污秽一片,根本不适合正经人家的女人去。尤其是果果,虽然不算是金枝玉叶,银的总算吧,好好的闺女儿,跑到那种地方去,“非礼勿视”的东西都不知道有多少。
就这么在家里等了一整天,好在傍晚的时候,太后还算有分寸,把果果先放回来了。
闻到果果一身酒气和脂粉气,棋归差点昏过去,连忙把她拉过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喝酒了?!”
“没呢,沾上一些酒气。”果果傻笑道。
“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事呢,太后娘娘出手阔绰包了楼,整个百花楼的姑娘都来伺候我们。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人。娘,**女子其实和你想的不一样,她们有好多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有个叫软儿的姐姐,琴弹得是真好。她们还会做诗行酒令……”
果果喋喋不休,结果被棋归抓住了重点。
“行酒令?你们喝酒了?”
果果一愣,道:“喝了,喝的是我们自己带去的酒水……”
棋归又抓住了重点,道:“你喝酒了吗?”
果果终于承认了,道:“喝了两杯……但是果酒,太后特地给果果准备的。后来再有姑娘劝酒,太后不让了,让果果到旁边去和弹琴的软儿姐姐玩儿。”
“那太后呢,她们还在那儿?”
“在呢,不过好像也打算走了。给了不少银子,那些姐姐们都高兴死了。太后还说要帮其中的几个赎身,娶回去当小妾……”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比棋归想的倒是好一些,起码包了场子,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嫖客什么的。都是女儿家混在一处,想开点其实就是琴会,诗会,酒会什么的。
她放下心来,嘱咐果果先去沐浴更衣,道:“你这一身的味道,都不用说,人家都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果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管自己去洗澡了。
再说燕君行,今天在文昌阁忙得头昏眼花,一打听听说太后又出宫了,顿时就着急上火,急急忙忙地跑回来看看棋归在不在家。
结果把吩咐了做晚饭,正在打盹儿的棋归给吓得半死,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您怎么也没通传一声呢!”
喜儿和门房都没跑过他,也没反应过来。
燕君行看她梳着家居的小挽髻,身上穿的也是在家里常穿的那身月牙白长袍,还有点睡眼惺忪的。他半松了一口气,道:“没事,你今天在家里好么?中午吃的什么?”
棋归刚有点迷糊,也没察觉他的不对劲,笑道:“挺好的,中午喝的粥,您新请的那个厨子,煲汤和煲粥都不错,比以前的好。”
“吃粥不饿?”
棋归道:“耿嬷嬷也说要少吃多餐。中午吃了,下午到现在,我吃了两顿点心了。”
“什么点心?”
“吃了一次水晶饺子。还有一次是象牙馒头。都是管饱的东西。”
燕君行就知道她今天是真没出去了,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道:“吃饱了就好。”
棋归浑然不觉他的心情大起大落,挨上去抱着他的腰,撒娇道:“将军今日回来得好早。”
燕君行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拍了拍她的手,不经意似的问:“太后今日出宫了,没来找你?”
棋归嘟囔道:“来了,可是我想起将军昨天的教训,死活不肯再跟她们俩出去。乖乖在家呆了一整天。”
燕君行笑了笑。
吃过晚饭,两人休息的时候,燕君行把棋归抱上床。
棋归按住他的手,道:“别……”
“嗯?”
棋归有点不好意思,道:“今儿一早,太后来了,结果我还没起来……”
燕君行只好翻了个身,道:“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棋归也没有办法啊,谁让人家是太后呢?
她道:“太后今儿还数落了我一通呢,说我怀着身孕就胡来,什么什么的。这个她说的对,我上头没有正经的婆婆管制着,若是有婆婆,必定也会这样管着的。”
燕君行嗤笑,道:“你又不是生第一个了。”
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他心情不好,棋归也不敢顶嘴,抚了抚他的胸膛,道:“您放心吧。”
燕君行不说话,半搂着她,睡下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太后几乎每隔一两天就要到棋归跟前儿来晃荡一下,想把棋归拐出去,上**,上赌坊,上戏园子,总之不该去的地方她都想去,还想拐着棋归一起去。棋归死活不肯,让果果陪着去了一次戏园子。
直到太后去京城大大小小不少赌坊里都显了一次眼,被人记住了,赌坊是不能再去了。**里等着她赎身的姑娘大把了,**也去不成了。戏园子里来来去去那几出戏也听腻了,不想去了。
她终于消停下来了。
然后,嗜赌的本性被提了起来,没过足瘾,她就把赌桌搬到了棋归家的院子里。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棋归就没再睡过一个懒觉,每天一大早起来,就得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收拾着招呼太后,太贵妃,和她们以前那群一起疯过的手帕交。
而且还不能有怨言。因为太后么,大方啊,以前每次出去赌博,赢回来的钱几乎都赏了她。加起来零零碎碎竟然有几千两,够棋归招呼她们到明年还有剩下的了。
最要命的是,太后婚前喜欢抽大烟斗,后来进宫被勒令戒了,最近竟然又抽上了……还跟以前的手帕交一起抽……一屋子吞云吐雾的妇道人家,都是当朝显贵,最贵的是一国之母,最次的也是拿出去当当响的诰命,着实壮观。这才是她们不在宫里赌博的最重要的原因。
隆冬已经只剩下一个尾巴,燕京的白雪也化得差不多了,天气开始转暖。
这一天,棋归穿着单薄的春衣,坐在院子里看书,时不时看一眼热热闹闹的某个角落。
果果在旁边刺绣,一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边斟酌着道:“娘,其实太后这么多年,也挺不容易的……现在天下差不多定了,又有能人顶着,她也好卸下肩头的重任,去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嘛。”
棋归道:“娘知道。”
京城里有怪癖的贵妇人不胜枚举,私底下干得事儿随便拿出来说一件也是惊天地泣鬼神。太后的作为,也确实没什么稀奇的。
只是她每天来吵棋归睡觉,棋归难免也有一阵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