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太过放纵,导致棋归今天连床都下不了。想到约好了果果一块儿去街上逛逛,结果却只能躺在床上过了。棋归就有些气恼。
夜里燕君行惦记着她的“明天再说”,高高兴兴地回来了一个早,一进家门却看到她一张臭脸。
“……”
虽然知道不可能了,燕君行却还是不死心,忍不住问道:“不舒服?”
棋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来试试?!”
燕君行嘀咕道:“事儿不就是跟我一起干的,体力活还都我在干,好像我倒不知道一样……”
棋归气得拿起身边的香粉盒子就砸了过去。燕君行眼睛也没抬就轻松避开了。
不过他也知道了,识相的不吭声了。
棋归气道:“我问你,避妊汤呢?”
燕君行一愣,道:“忘了。”
棋归急得要哭了,道:“好,你忘了,你又忘了!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要看我生,你就是要看我受罪!”
眼看着这刚刚脱离苦海,想到昨天燕君行的放纵,棋归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又气又急。
燕君行只好披上衣服,道:“你别急,我现在回宫里去弄方子。”
说着,也不等棋归拦着,他就出去了。
大傍晚的,去宫里要这个东西……
棋归也知道不合适,可是他们府里从来没有这种东西,要得急,便只能去宫里要了。丢人就丢人吧,总比又怀上好。
等燕君行在宫里挨了一顿骂,解释了半天终于解释清楚,要到药回来了。棋归在家里担心了一会儿,情绪倒渐渐平静了下来。
燕君行让人煎了药给她,看她皱着眉头喝下去,便道;“本来还有一种药丸子,比这个省事。只是宫里也许多年不用了,成药不多。你别急,明儿我就让人给你配出来。”
棋归喝了药,点点头,小声道:“好。”
烛火下,她的面容恍惚得潋滟。
她的眼神有些闪烁,道;“太,太后娘娘,有没有骂您?”
“你说呢?”燕君行假装虎着脸。
他这个时候进宫,本来就怪怪的,结果又是去要避子的药方的。结果太后一听就暴跳如雷,先把他臭骂了一顿。
比起太后的激烈,太贵妃那失望又略带些忧伤的口气,也挺让人受不了的。
到底是嫡妻,竟然要让棋归喝避子药,他们感情一直都很好,太后难免有些接受不了。太贵妃也接受不了,就劝他小夫妻俩,总有不美的时候。可是凡事都不可做绝了,什么什么的。
燕君行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人听他解释,其中还被打断了好几次,才把话说全了。
后来又被太后嘀咕了一顿,说他太纵着棋归,为夫家生育后代是女子的本分,怎么能怕辛苦?
燕君行只好又解释,说是他自己的原因。
太后听懂了,暧昧地笑了笑,这才不发脾气了,只道:“小夫妻,感情好是好事儿……”
燕君行顶了满头包,才算是要到了方子和药材,回了武侯爵府。
“……是去得匆忙了些。”棋归有些尴尬地道。
“不打紧,这不是要出来了吗?”
棋归小声道:“我明儿不知道怎么见太后和太贵妃娘娘了。”
“疼你都疼成那样了,你知道我王嫂多久没有骂我骂得连喘气的功夫都没了吗?还有太贵妃娘娘,她一向不管闲事的。这次为了帮你,也站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见她们的?”
闻言,棋归有点不好意思,又不想示弱,有些傲娇地道:“我本来就讨人喜欢。”
说到这个,燕君行不由自主地回忆了一下,她“讨人喜欢”的历史,脸不由得就绿了绿。
棋归喝了药就觉得困,靠在燕君行怀里昏昏欲睡。燕君行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她的头发,一边轻声在她耳边跟她说话。
这几年下来,照顾她越来越顺手了。
一开始是因为觉得她身边总有人,他总是想多为她做点什么,好让她起码可以多依赖自己一点。后来就成了习惯。
顺着她的头发,她竟然就睡着了。
燕君行抱着她躺了下来,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尝到了苦味,不由得又皱眉,嘀咕道:“又不漱口。”
天气渐渐热起来的时候,王宫里的王长子和棋归的小五都渐渐有了起色。也因武侯爵家小五的事,张毅之得以不用常常被拘在宫中,可以出来四处走动,也看棋归的孩子。
可以说,小五是张毅之一直抱在怀里的。
棋归是个糊涂娘,虽然有一片疼孩子的心,可是却常常顾着这个,就忘了那个。几个孩子一母同胞,自当不分彼此,可是会闹的总是能得到更多的注意。有时候棋归回过神来,一不小心就忽略了其中的一两个。
世子本来就不喜欢霸宠,小五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唯小妞妞和小四比较黏母亲。张毅之带小五的时间,甚至比棋归还要多。
这天,棋归匆匆忙忙地从宫里回来,结果一眼瞟到张毅之独臂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似乎在和那小黑子逗笑。他鲜少笑,最早的时候也有一阵子意气风发,但自从断了一臂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消沉。这样的人和个孩子在一起,竟然也出奇的和谐。
看到棋归,张毅之面上的笑容敛了去,淡淡地道:“公主。”
棋归笑了笑,道:“张大人,您在这儿。刚刚太后娘娘还说起,说是老找不到您在哪儿呢。”
太后对张毅之放松了戒心之后,便对他非常纵容。张毅之平素只在大王子需要的时候出现,平时几乎都找不到他在哪儿。太后想到他也没有耽误大王子,便也忍了。
张毅之淡淡道:“我有分寸的。”
棋归看他独臂抱着孩子,连忙道:“我来吧,别累着您了。”
说着,顺势一倾身,浓密的发髻在张毅之眼前一晃而过,把孩子抱了过来,笑道:“小五睡下了。”
棋归微微有些惊讶,这说明张毅之抱孩子抱得极稳。
小黑子的肤色已经褪了一些,但是不明显,朝夕相对的人能看得出变化。但从外人的眼光来看,还是不像个正常的孩子。
张毅之看她眉梢眼角都带着淡淡的担忧,便轻声道:“前几日给他检查过,听力,视力以及反应都是正常。而且爱笑,十分开朗。只待肤色褪掉,便是一等一的好儿郎。”
棋归听了心中大慰,抱着孩子坐了下来,道:“您检查过,怎么没早点告诉我?”
“您一直都忙。”张毅之淡淡地道。
棋归有些不好意思,她忙什么,还不是一天到晚的瞎折腾。可见她还是做得不够,小五是个开朗的性子,她竟然还不如张毅之知道得清楚。
她索性坐了下来,打算多和张毅之说说孩子的事儿,并吩咐百合上茶。
张毅之不知道为什么别开了脸。
棋归有点尴尬,但是坐都坐下了,便只好先没话找话,道:“对了,大王子现在怎么样了?”
“就那样,那是先天不足,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现在比从前好了些,不至于做个彻底的聋子。”
棋归叹道:“这么小的孩子,也怪可怜见的。那刘贵妃呢?真疯了吗?”
刘贵妃没有搬出长春宫,但等于也已经被软禁了,一天到晚都有人管着她的一举一动,和饮食起居。有人说她天天在里面哭哭啼啼,疯疯癫癫的,可是太后并不允许任何人去探视她。棋归也不想顶那个风口子。张毅之倒是去给她诊过两次脉。
闻言,张毅之皱了皱眉,道:“没疯,只是心病罢了。”
其实也就跟疯了差不多。
张毅之主动道:“不说那些没趣的了。”
棋归笑了笑。
张毅之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听说您喜欢下棋?”
闻言,棋归老脸一红。当年在军机府的时候,她实在太无聊,所以会抱着棋盘到处找人下棋。前阵子进了宫,她实在是不想打牌了,便提出可以下棋。结果竟然还小胜了苏太贵妃几局。
大约在苏太贵妃心中,她就是一个大傻子,没想到竟然还能把棋下得不错,所以苏太贵妃太为惊奇,把棋归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连太后都赏了她不少东西。
这个消息传出去,立刻就有人送了一整套的玉棋子给棋归。棋归没收,结果隔了一天,燕君行又去把那东西带回来了给她。棋归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她轻声道:“并不如外界所传的那样,能下得那么好。”
张毅之不自觉地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低下头,笑道:“不如让在下试试你的手艺。”
棋归答应了。吩咐人去拿了那套新得的玉棋上来,并把孩子给了身边的人抱着。
她衣服也没换,就在亭子里和张毅之拉开了架势下棋。张毅之让她执黑。
一开始棋归是有些紧张的,因为在她心里,张毅之也是极聪明的人。可是没想到,下了两局,她竟然都赢了。
她自己也有些愣神,连忙道:“不算不算,大人您肯定放水了。”
张毅之笑道:“没有放水,是你聪明。”
指下是那温润的玉棋子,棋归看着张毅之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整个人也温润如玉。她轻声道:“你胡说,我可不傻,你明明就放水了。”
张毅之还是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