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季老太太热情的招呼,来福并没有高兴的走过去,而是走向前两步,躬身道:“老太太好,来福替我娘向您问好了。”这是来前何氏交代的,让她帮着向季老太太问好。
季老太太亲切的说道:“你这个小丫头,还跟老太太我生分了,呵呵,可不兴这样啊,你也随瑾瑜一样,叫我祖母吧,反正我还没有一个像你这么聪明伶俐漂亮的孙女呢。”
这也太不正常了吧,季老太太越是热情,来福心里反而越是不安,不知道这个精明的老太太,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不过她也不怕,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太太要是有张良计,那么她便有过墙梯,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不过她先把眼前的事情挡过去再说,“老太太,您如此看的起来福,来福感激不尽,可是来福却不能逾越,断然不敢这么称呼老太太,还请老太太见谅。”
季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沫错愕,大概是没有想到会听到来福如此说话吧。她不禁眯眼细细的重新打量眼前的小丫头,看到来福不慌不忙镇定自若的小模样,她心里道了一声好,点了点头,这回无比认真的说道:
“小丫头,老太太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认你做老太太我的孙女,难道你不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了。来福很想这么说出口,对于季老太太无缘无故的热情,她感觉消受不起。像季老太太这样生活在大宅门里,有心计的精明老太太,不会无缘无故的对那个人好,更不会像今儿这样的热情对待一个乡下的小丫头,那么她只能确定的是老太太,这样是有目的性的,那么这个目的是什么吗?
她在没有搞清楚之前,可不会傻得顺着季老太太的意思走,所以她只有躬身再次说道:“老太太别这么说,来福惶恐,不是不愿意,而是觉得不配,来福一个小小的乡下丫头,这么能让您为祖母呢,这说出去,别人会笑掉大牙的,会说来福高攀的。”
喵个猫的,自己贬低啊自己的感觉,真的是超不爽啊。这会她的心情糟透了,可是不这样说,她又怎么能逼季老太太说出,为什么对她这么热情的原因呢。
季老太太再次的惊到,一辈子耍心计,揣摩人心思的她,怎么会不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的意思,她真是没有想到,一个才年仅六岁的小丫头,心计也是了得。
季老太太心思百转,突然猛地抬头眼神锋利的,紧紧的盯着来福,用手一下下的敲着身边的炕桌。
‘滴答答’,来福无畏的直视着季老太太,小身板直挺挺的站着,在屋里的几个人眼中,看来她是很坦然的。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随着季老太太的敲桌子的声音,她的心也随着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下一刻,眼前的老太太会有什么举动。但是她却坚持自己的原则,坚决不干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的蠢事。在没有弄清季老太太的意思之前,她才不会傻傻的乱认亲呢。
“祖母。。。。”季瑾瑜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事情不对劲,来回看了几眼,最后不解的叫了一声季老太太。他不明白的是,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这会祖母与来福这么严肃的彼此对视。
悄悄地他又走进来福身边,“小福儿。。。”希望聪明的来福能给他个提示,这到底是怎么了?
来福却没有理会他,还是和季老太太对视着。但看她与季老太太,谁先败下阵来,她和季老太太在玩心理战术。
“唉,罢了,罢了。”最终季老太太先出声,她摆在手连声道了一句‘罢了,罢了。’之后,无奈的看着来福柔和的说道:“小丫头,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老太太我就随你的意,以后你愿意叫老太太我什么都可以。”
来福放下了心,跟人精似的季老太太玩心理战术,真不是一般的压力啊,这会她也没有太过松懈,毕竟季老太太只是放弃了,却并没有说出她突然对自己热情的原因,她只能斟酌着说道:“谢谢老太太,来福并不是不想叫老太太一声祖母,而是觉得没有那个福气而已,还请老太太谅解。”
“瞧你个小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呵呵,小丫头你虽然不愿意叫我一声祖母,可也别给老太太我如此的生分了去,在老太太我跟前,像我这孙儿一样就好。”季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
“是。”来福这会没有再说什么,她看出季老太太没有要说出,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特别的意思,像来心宽的她,也就不再追究了。她只要记住在这个老太太跟前,小心谨慎行事就行了。
“好了,我有点乏了,孙儿,你且领着小丫头到我们园子里逛逛吧。”季老太太一副疲惫的样子说道。
季瑾瑜正觉得这儿的气氛压抑,听这话正和心意,赶紧点头说道:“是,孙儿知道了,那祖母您且好好的休息吧,孙儿领着小福儿逛逛,就不打扰您了。”说着他很自然的牵起了来福的手。
“老太太,来福告退了。”来福礼貌的说完之后,随着季瑾瑜走了出去。这会她也不想待在这儿了,她可没有忘记,今儿来季府的目的。
俩个人走后,“老太太,您为什么不责罚那个无理,且不识抬举的丫头?”
季老太太猛的抬头,盯着出声的紫烟,狠厉的说道:“你这是在责问我吗!”
“扑通”一声,反应过来的紫烟赶紧跪下,求饶道:“老太太,奴婢不敢,还请老太太恕罪。”
季老太太不为所动的,又紧紧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在紫烟害怕的又要求饶时,她才慢悠悠的说道:“记住自己的本分,要不然留你何用。”接着又严厉的盯了她一会,才摆手声音平平的说道:“这儿用不着你了,你且退下吧。”
紫烟眼里眨着泪花,声音发抖的跟季老太太告退之后,脚步不稳的退了出去。
而季老太太这才露出了一脸的疲惫之色,想起来福那个小丫头,她喃喃自语道:“唉,一切皆是命,罢了,老了,管不了这些了,只愿一切是我多虑了,根本就不会像我所想的那样才好啊。。”
“小福儿,你真的不先跟我去园子里逛逛吗,我家的园子里有很多好看的花,我还想给你折几枝呢。”假山旁,季瑾瑜一脸失望的说道。
来福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还是带我去你们家的厨房吧。”这会她哪有玩闹的心思,听说季瑾瑜的爹,今儿难得的在府上,她只想赶紧的见到那个季老爷,等事情谈完之后,她好赶紧的回家,在这儿她感觉特别的压抑。
“那好吧,我领你去厨房。”季瑾瑜一脸可惜的说道,牵着来福是小手,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小,小福儿,这些都是你做的,用你种的那些胡麻做出来的吗?”季瑾瑜一脸错愕的用手指指着眼前的几碟,外形怪异却有很好看的点心,不敢置信的问道。
来福看着眼前用胡麻做出的几样点心,说道:“不是我做的,我说出方法,让你们家的厨子做的。”要不是怕季瑾瑜怀疑,她倒想亲手做的。
这是她在马车上给季瑾瑜说的事,也就是让他把自己带到厨房。她好实施来季府的第一步计划,也就是用眼前的这些点心,来引起季老爷的注意,从而让季老爷感兴趣,并且找她问话,这样的话,接下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季瑾瑜忍不住的用手拿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直呼好吃,不禁问道:“小福儿,这些点心还真的很合口,这些你是从哪儿知道的做法,有名字吗?”
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来福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慢条斯理的说了出来:“在书上看到的,这些点心有名字,这个叫胡麻酥,这个叫胡麻饼,这个叫胡麻团,这个呢,叫胡麻瓦片。”她一一说给季瑾瑜听,其实她做的四样点心是,芝麻酥、芝麻团、芝麻饼和芝麻瓦片,要说这些名字,她不免又得费口舌跟季瑾瑜解释,只好略微改了一下名字而已,可是做法却是一样的。
“喂,你先别光顾着吃了,还不赶紧做事去。”来福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催促正在大吃特吃的季瑾瑜到。
“嘿嘿”季瑾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着芝麻瓦片说了一句,“小福儿,我爱吃这个。”然后就招手让在一边候着的小厮过来,交代道:“你把这些赶紧的给你们老爷送去,还有你,过来,把这些送到老太太那儿去。”
那俩个小厮听从吩咐走了之后,季瑾瑜转身说道:“小福儿,我娘今儿不在府里真是可惜了,要不然我娘也能尝尝你的手艺。”今儿季夫人不在家去上香了。
来福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里祈祷着季老爷品尝了那些点心之后,会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好奇的让自己过去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