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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中,四五人围在一个大水缸旁。
李傲天傻望着水缸中白日里打着水漂翻着肚皮的怪鱼,此时它们活的潇潇洒洒摆弄着鱼尾在水中畅快的游戏着。
我蹭了蹭他,“怎么样?还行吧。”
“这,怎么活的?”
“喀,这个嘛,本来还有点气,只是让它们吃过些别的东西就又活虎了。”
“什么东西有这奇效?”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水缸中的鱼,嘴角那荡漾开来的笑一看便知他心里定是很高兴。
“呵呵,活过来了就行,还管他是怎么活的。”我摸了一把脸,瞅了李傲天与上官楚一眼,退到了一旁。
“这鱼不是被小王爷白日里快整没了吗,这会倒活蹦乱跳了。”上官楚轻摇着桃花扇望着水中游动的鱼儿,“可惜了,我还以为今晚真如弟妹所说有全鱼宴吃了呢,嗯,弟妹对傲兄果然上心,上心的都能将奄奄一息的鱼儿给整活了。”
上官楚的话里满是戏谑,我上前狠狠的蹭了他一把。
“哇,鱼儿活了,父君心里就不那么憋慌了。”趴在水缸边踮着脚尖的铭铭边说边伸手拂动水面。“等还长大了些,夏天时我便可以骑在它们身上在水中一起玩耍了,嘻嘻……”
“这是你父君的心肝宝贝,金贵着呢。若是被你玩弄死了,你父君定会伤心不舍。”虽我这话是对铭铭说的,可某人听了了玄外之音。
“再怎么金贵,也比不上你们母子俩。”方才抱起鱼儿一心一意细心打量的他放下鱼儿,指着鱼儿接着道:“它们的命还多亏了碧儿相救,这命虽不值钱,但终还是一命不是。”
照他这么说,那他往后给本姑娘吃斋念佛去。
我白了他一眼,向他摊手。
他孤疑惑的瞧了我手心又瞧了瞧我,见他不解这般不懂意,“给钱啊,我救回了你的心肝宝贝你不打赏我?”
他一愣,一愣过后也不管身旁还立着些什么人,就将我一把搂入怀中。
“喂喂,放手。”我是又羞又恼。
“赏个比金银还重的怀抱给你。”
“你好不要脸…放手。”我挣扎着。
“花叔叔不要见怪,娘亲和父君每天都不避嫌,总是在一家老小家丁奴婢面前这般模样,所以花叔叔见多了以后就习惯了。”铭铭笑的没心没肺,一双晶亮透澈的大眼睛紧盯着我这处。“娘亲,好会讨父君喜爱。”
“讨你个头,待会就将它们煮了。”
“啊?”
我这么一说,李傲天很快松开了我,对一旁不发一声一直低头的阿紫道:“快差人来将这些鱼儿放回月色阁水中去。”
“哦,阿紫明白。”阿紫依旧抵着头,应了一声后退了出去。
可不一会儿,那专门管主子布衣的小桃走了进来,向我等欠了安后,不急不燥道:“禀各位主子,八贤王来访。”
我一听,心里万分欢悦,“忠哥哥现在王爷哪处?”
“回王妃娘娘,八贤王正移驾往这处走来。”
听小桃说完,心里想着脚下就开始行动了。
那打翻散漏掉在水缸中还剩半小坛的米酒我放在哪处了?
“碧儿翻找着什么?”
“就是救你宝贝绝世良品呀……找到了。”我从调和柜中将米酒捧了出来,找来一个碗乘满后端着就往处走。
心里满心欢喜,可当望着不远处并肩走来的那对‘金童玉女’时,脚下就再也迈不出一步了。
“呵呵,碧儿,你快看,我带谁来了?”李世忠牵着那女子的手走到我跟前站定,以前忧郁伤感的眼光此时闪闪发光。
眼前女子着一袭白色飘逸的长袍纱衣,黑色的头发像是流动着光泽的黑墨般轻轻挽起在头顶,她的眼睛圆而乌黑,长长的睫毛像雾一样,把她的眉毛修饰的极其润泽,她尖尖的小脸,肌肤象是软雪一般,又象是用圆润的美玉雕刻出来的一样没有瑕疵。
“来,这就是我跟你说起的叶碧儿,傲天的妃子。”李世忠将那女子拉到我拉前,我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那女子轻瞄我一眼,浅浅带笑欠安道:“民女见过王妃娘娘,娘娘金安。”女子话刚落下,李世忠便将她扶正上身,道:“诶,你不必行此大礼,我与傲天碧儿是自家人,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拘束。”
“哦,这样呀。”女子抬袖抵鼻一双灵动的双眼轻巧而害羞的瞟了李世忠几眼。
看着眼前天造地设的这对恩爱壁人,我不禁有些发呆,不知不觉中手中的这碗本想给李世忠品偿的米酒稀里糊涂的让我自个给喝了。
‘喀’我不雅的打了个饱嗝,引来那女子的轻笑。
“碧儿就是这样的,很可爱是吧。”
一般女子听自己的男人在面前称别的女子时,都会醋坛子打翻,可眼前这位美人却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意。
“这股是什么味?怎么这么难闻。”女子上前倾身瞅了瞅我手中的空碗,闻了一闻,“还是什么呀?王妃喝这个?”
世人间的东西不是所有人喜欢,也有人讨厌,就如人一样,有人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可以用生命来换,也有人讨厌恨一个人恨不得杀了。
世间人的喜好各有不同,所以我也不怪她不屑。
“这个是米酒,乡下粗食……呵呵,姑娘这等高贵之人定是没喝过,也定不会喝,呵呵。”
“米酒,我可从来没喝过,还有吗?”李世忠上前问道。
“……有,在厨房。”我有些纳木,转身指了指厨房方向,却看见不远处立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李傲天。
李世忠似与我一样,一见他便跑上前去附耳说着什么。
“你就是叶碧儿?”
“啊?……是。”她这突然一问,我有些呆愣。
“果然身子板和我很相似,可……你这脸怎么看也不像我呀。”
我诧异,心里对她的身份有了肯定。
“多有冒犯,请苏姑娘不要放在心里才好。”我想脸上的笑定十分难看,我有些心虚的挪了挪步子,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听说,你会弹曲,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十面埋伏’对吧。”
“那只是乱弹。”
“王妃乱弹都能名声大噪,苏小小真是佩服,呵呵……好像就是因为我身份的缘故,叶姑娘才认识傲天王爷的吧。”
“那个,当时我是翠烟楼里的厨娘,苏姑娘答应红姨前来弹演,路途疲累加上天气所至才让苏姑娘身体抱恙,红姨才让我上台顶替苏姑娘的。”
“呵呵……顶替的好,顶替的好。”
不知怎的,我与她第一次见面,总感觉她话里有话,虽表面说的风轻淡语气温柔,可那眼睛,分明有一丝不悦。
也许是因为我借她身份假冒的缘故才让她心生不满的吧,可当时我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呀,是老鸨红姨强拽我上台撑面子的呀。
“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李世忠拉着李傲天来到跟前,对苏小小道:“我就说嘛,你与碧儿一定聊的来。”
我干笑几声,当瞟向李傲天时,他那冷冰冰的眼神让我不禁一颤。
又想搞什么?他发哪门子脾气?
“我与王妃一见如故,要不往后以姐妹相称如何?”
心里揣测着这李傲天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却听她这么一说,我恍回神的‘啊’了一声。
苏小小一双会说话水灵的双眼紧紧瞅着李世忠,嘟着小嘴似有些委屈,“小小身份卑贱,哪能与身份高贵的王妃娘娘称姐妹呢,看来是小小太过冒犯了。”
方才神采奕奕的李世忠一看美人儿这般黯然,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让他揪心了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才走了下神,所以不要见怪……苏姑娘是何等人我当然想跟苏姑娘称姐妹了。”
话说这苏小小是杭州卖艺不卖身最有名的妓子,我这话一出,她当场傻住。
哈,搬回一局!
李世忠也不是傻子,他蹭了蹭我,小声唤道:“碧儿。”
“哦,结拜结拜……。”我避开李世忠来到苏小小跟前,此时的她面无表情,眼光冷锐。“看模样苏姑娘定是年长些,要不碧儿为妹如何?”
“我哪里看起来年长?”苏小小扯了一丝笑意,语气轻柔舒缓。
“听说苏姑娘在杭州……不说了不说了,苏姐姐长得这般美,而我想得一位姐姐的爱护才这么说手,姐姐可不要往心里去才是。”我轻拉着她的衣摆冲她眨眼道。
不想,她凑到我耳边,小声笑道:“看来你这丫头不是盏省油的灯。”说完,正了正身,大声道:“往后我为长,妹妹就要全听姐姐的了。”
我笑了笑,走到李世忠跟前,道:“姐姐厉害着呢,忠哥哥可不要吃亏了去。”
“她,呵呵……”李世忠笑了几声,便走到了苏小小跟前,一脸疼惜。
懒的看他俩秀恩爱,我正想回厨房,李傲天很不识相的挡住了去路。
“怎么,心死了吧,看人家多恩爱,你还想挖墙脚?”李傲天冷冷道。
“没成的事,还不一定呢。而且那苏小小一点都不单纯。”
“就因她身份,你才这么说?”
“才不是……反正和她在一起感觉很别扭。”
“你是吃不到葡萄心酸。”
这人怎么就不能顺着我,非要与我抬扛。
“以往你不是说妓子无情无义说苏姑娘怎么着怎么着,不要你堂兄再作纠缠放宽心的吗,今日怎就全帮她说好话了。”
“没看人家恩爱着嘛,我就不捧打鸳鸯处处说别人的不是喽。”
“切,扯蛋!”
我推开李傲天,才走几步,厨房里铭铭跑了出来。
“娘亲娘亲,花叔叔说要带我去他家府上玩。”
“花叔叔当真邀请你去他府上,他难道不怕你将他府上的东西全整没了。”
“娘亲怎就这样说铭儿呢,铭儿有人疼有人爱娘亲倒不高兴来了。”
“我……”我正想向铭铭说做客之礼时,不知是谁好没品的将我推到一旁,我正想发怒,却见苏小小一双水灵的眼睛猛打量着铭铭,脸上那笑容欢天喜地的似她自个儿子般。
铭铭长的标致俊俏,由其是他那张小甜嘴更是讨喜,若的上次去千袍万裳买衣时让千袍万裳里的撑柜柳娘也心生爱怜,有意想收铭铭为子。
这会,这苏小小不会是母性大发的也想收铭铭为子吧?
那我的态度是坚决的,不许!
“铭铭,你是就铭铭吧?哎呀,长的好可爱哟,来让姨娘看看,好后看看……”苏小小拉着小家伙又是一顿猛瞧。
“娘亲,这位是谁呀,铭儿怎又多了个姨娘?”
“哦,娘亲刚认的姐姐。”
也不管铭铭愿不愿意,苏小小掰正铭铭的小脸,道:“快,唤姨娘。”
“哦……姨娘。”铭铭似有些怕苏小小,唤的有些胆恸。
“乖,姨娘这里有个礼特,是特制的哦。”说着就从袖袋里掏出一只金玉手镯戴在了铭铭腕间。
“这个……很贵重,铭儿不能收。”铭铭就要将手镯取下。
“听话,怎就这般不听话呢,谁教的!”
苏小小一反常态,让在场所有人不得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铭铭挣脱她的双手,向后退了两步后,转身跑到我眼前躲在我身后。
“这……呵呵,小孩子怎可拒绝人家的好意呢,呵呵。”苏小小面露尴尬望了望李傲天与李世忠。弯腰向前一步,哄诱道:“姨娘刚才吓到铭儿了,姨娘只错了,铭儿别怪姨娘好吗?”
我低首,铭铭拽着我的裙摆探出小脑袋瞅了瞅我后,慢慢的从我身后站了出来。
“来,乖,姨娘从大老远带了很多铭儿没见过的小玩意,铭儿要不要随铭儿去看看?”
铭铭抬头望了望我,见我应许便撒了腿朝苏小小奔去。
这小家伙有了玩便不要了娘,心里那个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