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母亲。”程书瑶规规矩矩地向程府的当家太太行了个大礼，一点都不马虎。

    然而端坐在上方的程丁氏却安然不动，悠悠然地喝了几口手里的茶，才慢悠悠地看向程书瑶，说道：“你来了，请来吧。”

    程书瑶这才缓缓起身，不敢表现得太过急切，不然她只怕是要重跪了。

    “今日吃母亲的生辰，我特来给母亲请安问好，愿母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衍绵长。”

    程书瑶婉转动听的声音缓缓道来这恭贺的话，程丁氏却是没有多高兴，甚至懒得伪装，直接冷哼了一声，说道：“今日要是看不到你，我自然更是高兴。”

    程书瑶低下了头，一副不胜惶恐的样子。其实她心里屁大的波动都没有，程丁氏针对她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计较的话，早就被气死了。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程书瑶刚想找个借口，为自己出去名正言顺一些，没想到就有人帮她出了头。

    程丁氏身旁的刘妈妈站了出来，指着程书瑶和程丁氏说：“太太，今天可是你的喜庆日子，何苦把四小姐放在眼前让你生气呢，不如——”

    “怎样？”程丁氏不耐烦地问道。

    晚上她的生日宴是请了一些人过来，到时候程书瑶不出现她丈夫第一个不答应，倒不是说他有多喜爱程书瑶，这面子上的东西总要保住的。

    刘妈妈眼珠一转，说道：“不如就请四小姐去流水河畔的醉香楼，去买一份他们家最有名的碳烤香蹄，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

    程丁氏不解地看向刘妈妈，这都什么馊主意啊，怎么合适使唤一个庶女去买东西，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她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刘妈妈对着程丁氏狂使了眼色，然后转过来对程书瑶皮笑肉不笑地说：“还要劳烦四小姐等会儿出门不要将这事说出来，不然这女学堂——四小姐要是生病了可就不能去了。”

    好啊，这老妖妇用去学堂的事情来要挟她，这笔账她就先记下了，回头和她慢慢算。而且这个刘妈妈给程丁氏出这个主意，只怕是今天的幕后黑手有勾结啊，程书瑶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她迫不及待想要会一会这个找她麻烦的人了。

    于是程书瑶当下福了福身子，然后一副相当紧张的样子，说道：“是，谨遵母亲的意思，我一定快去快回！”

    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程书瑶余光还打量到刘妈妈正在密切地观察着她的脸。

    扮猪吃虎有助于她的生活，所以程书瑶装出一点窃喜的样子，似乎对这个能出府的机会感到十分开心。

    当刘妈妈看到程书瑶脸上那一丝丝没憋住的笑容，不由心中轻蔑。不愧是贱人生的女人，做娘的就是爬老爷的床，现在当女儿堂堂程府小姐脸也不要了，要去私会情郎，真是老鼠生的崽儿会打洞，呸！

    注意到刘妈妈已经不再看她之后，程书瑶就和黄妈快步出了程丁氏的房间。

    黄妈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才低声询问她：“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黄妈虽然是庄子里出来的人，但是在这程府呆了十多年，这富贵人家的门门道道也算是悟出点心得。

    她的小姐今天收到一副莫名其妙的信，太太身边的人又拾掇着小姐出门，怎么看都像是有阴谋在等着她们。

    “黄妈，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程书瑶安抚着黄妈，心里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两人回到程书瑶的小院子，程书瑶让黄妈将小玉叫来，她决定让小玉陪她出门。

    黄妈一听可担心了，和程书瑶说道：“小姐，你还是带着我去吧，小玉那孩子傻乎乎的，待会儿你们真出了什么事，只怕傻小玉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你身边没个能照应的人，我怎么能放心呢！不行！还是得我去。”

    程书瑶拉住了黄妈粗糙的手，心里有些感慨，黄妈正是为了她劳心劳力，说是原身半个娘都不为过。

    不过她很快从这种伤感的情绪里醒过来，胸有成竹地和黄妈解释道：“不，正是因为小玉的单纯府里没有人不知道，所以我才要带她去。”至于后面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她需要小玉做她的不在场证人。

    “小姐你真的有把握？”黄妈听到程书瑶的话，虽然还是担心，但是她一向以程书瑶的话为准，所以态度马上就软下来了。

    “真的，黄妈你快把小玉找来，我们好早早回来。”

    黄妈这就出去寻小玉，程书瑶做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凉透了的茶水，啧，这茶叶也是很下等的货色，程丁氏到底有多讨厌她啊！

    “77，等会出门，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行啊，你准备好积分。”

    “行了，不会少你的。”

    程书瑶带着小玉急匆匆地出门了，她才离开没多久，门房就有一个小丫鬟跑向了内院，来到了程府内嫡出女儿的院子里。

    一个年纪轻轻，容貌娇媚可爱的女子捏紧了自己的手，眼里是不符合她年纪的沧桑之态。

    “好好好，好得很！程书瑶你当年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还回去！哈哈哈哈哈”

    旁边贴身服侍人的丫鬟苗栗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家小姐，自从几天前小姐一觉醒来，就变了。

    她是贴身伺候小姐的人，自然是明白她的小姐是个怎样的人。

    平日里的小姐娇憨可爱，对人也温和，真是可人疼的娇滴滴女子。

    可是前几天开始就变了，小姐的眼中多了平时从来没有见过的阴霾。那种眼神，让苗栗一下子想起来小时候和家中兄妹一起去闹市看重罪的犯人斩首。

    小姐的眼神，就和那个杀人犯的眼神一模一样，又凶又狠，看你一眼就能把你吞噬掉一样。

    苗栗打了个抖，而且奇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个。今天一早，小姐还把太太身边的刘妈妈叫来了，私下说了一番话。

    要知道因为刘妈妈喜欢管教人，小姐往常最讨厌看到她了，别说把人请到院子里私下说话了，平日里看到都不肯和刘妈妈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