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有件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看花了眼,但我想,还是告诉你的好。”
“什么事?”
何姨端着水杯想起那晚的事,“我记得,湘思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觉了,后来听到门铃声走出去,就看见她躺在地上。将她抱到轮椅上的也是我……我,我记得她当时是很狼狈,裤子都烂了,可是她上半身我并没有留意到有这么多的伤,我依稀能记得,湘思的上衣并没有被撕成这样。”
陌笙箫眉头紧皱,“何姨,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将当时看见的告诉你,湘思回来后就躺在床上一步都没有离开,说实话,当我看见她身上的那些伤时,也是吓了一跳。”
“何姨,我不想听什么依稀之类的话,你真的能确定吗?”笙箫说出这句话时,嗓音不知不觉在抖。
“陌小姐,你想,我要是当时真发现了湘思的这些伤,她哪怕再坚持着不肯去医院,我也不敢的,我推她进屋的时候特意数过,她腿上是三道伤口,由于破了皮,所以流了很多血。但我也懂什么叫外伤,所以湘思死活不肯去医院,我也就不去勉强她。”何姨越想,就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哪儿想不通,她也说不上来。
陌笙箫给姐姐洗澡时摸过那些伤口,是三个很长的口子。
“不可能的。”她摇着头,“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姐姐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何姨站在钢琴架前,没有说话。
她自然不敢说她怀疑是陌湘思自己弄的。
笙箫也不敢去往更深的方面想,她找不出陌湘思那么做的理由,何姨也是,所以只能是怀疑。
“何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有些事……”笙箫屏住了没有说出来,“我姐姐不可能会伤害自己,我想,是你当时太慌看错了。”
何姨闻言,既然陌笙箫不相信,她也没有必要继续做恶人,“也许是吧,那陌小姐,你早点休息。”
湘思的房门隙开一道缝,方才的谈话陌湘思听得清楚,她唇边逸出冷笑,轻合上房门。
笙箫朝着何姨点下头,“嗯,晚安。”
她侧过脸去,客厅内的灯都熄灭着,只有花园内的景观灯,照耀出的光线透过了窗子射进来。其实有没有灯对于陌笙箫来说都是一样的。
哪怕灯火通明,也不可能会有一点点的光亮能照进她心里去。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忘记了蓝天白云是怎样的?人笑的时候,和哭的时候是有什么不一样的?
陌笙箫在钢琴前坐了很久,她起身的时候,海贝懒洋洋打了个滚,贴着她脚跟跟上。
她对皇裔印象很熟悉,如果不是走快的话,慢慢摸索,几乎能知道大概方位在哪。
她顺着墙壁穿过客厅,打开了落地窗走出去。
阳台上一阵热风袭来,同客厅内的凉爽形成对流冲突,陌笙箫坐在藤椅上,双手圈住海贝的脖子。
二楼的阳台上,男人手指间夹着根烟,他还未洗澡,双腿倾斜站着,上半身弯起,手肘则撑在了阳台栏杆上。聿尊视线望向前,远处就是一排排交相辉映的路灯,绵延不绝,像是沉浮在夜间的零星花海。
他弹了下烟灰,陌笙箫闭上眼睛坐着,鼻翼间仿佛闻到一种熟悉的烟草味。
“嗷嗷……”海贝蹭着笙箫的脸,喉咙口发出几阵叫声。
陌笙箫手里松开些,双眼肿的有些睁不开,她知道今晚夜色定然不错,她仰着脸,半干的头发都随在脑后。尽管静谧如斯,可越是一点点声音都没有,笙箫就越是能感觉到一阵阵紧抽的痛自心房那里蔓延。
她觉得爸爸妈妈现在就在天上看着她,他们会不会责备她没有保护好姐姐?
陌笙箫想起何姨说的话,眼里一黯,心底藏着些不安很难挥去。
聿尊听到楼下传来轻微的哭泣声,他倾身望去,就看见陌笙箫两条伸直的腿。她似乎是忍着在哭,男人抬起头,同样的月色,他却还记得在酒店时他们的温馨缠绵,聿尊将手里的烟弹出去,烟头带着星火绕成一个抛物线落在那些簇集在一处的名贵花草内。
聿尊知道,陌湘思就是笙箫的软肋,就算他也碰不得。
只是这软肋往往便是死穴,聿尊起身,走回了房间内,将陌笙箫隐忍的哭声关在外面。
第二天,何姨起床时才发现笙箫在阳台的藤椅上睡着了。
尽管是大热的天,可何姨还是怕她冻着,去拿了一床空调被给她盖上。
陌湘思睡得很香,她看看时间还早,便闭着眼睛继续睡去。
何姨忙碌的开始准备早饭,客厅内,两人的行李还没有搬上楼,在海边时聿尊给陌笙箫扎在头上的那块三角巾被她系在了行李箱的提手上。
这会,也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面。
笙箫是被何姨煎蛋的声音吵醒的,海贝守在她边上很乖,感觉到陌笙箫的脚动了动,它便忙跟着竖起两耳。
笙箫摸着墙壁走进去,“何姨,是你吗?”
“陌小姐,你怎么会睡在阳台上呢?”何姨将一杯热牛奶端过去,扶着笙箫在沙发上坐下来,“快喝了去睡一觉。”
笙箫累极,手指在太阳穴按了几下,“我姐姐醒了吗?”
“没呢,我起来的时候去看过,想来是昨晚太疲乏。”
陌笙箫喝了两口牛奶,“那别吵着她,让她多睡会。”
何姨去厨房继续准备早餐,笙箫坐了会,有些不放心湘思,便摸索着来到她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