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我只是想来祝福你。”
“你滚!”陌笙箫口不择言,恨不得他就此在世上消失,“你的祝福我消受不起,聿尊,我最好你死了才好,死了都别让我知道!”
她用恶毒的话咒骂他,她被逼得精神几乎就要分裂,如果可以,她真的情愿聿尊就此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男人睇着她歇斯底里的脸,陌笙箫伸出双手去推搡,却被聿尊握住右手。
笙箫不得已抬头,聿尊拂去脸上原先的不驯,他眸子黯淡无光,紧抿的嘴角藏不住孑然的寂寥,他从没听过笙箫如此诅咒一个人,而这个人,竟然是他自己。
“你想让我死?”聿尊一字一言,夹带的口气冷血无畏。
“对,你死了最好!”陌笙箫厉吼。
他紧握住笙箫的手腕,她今天没有戴陶宸送的那只手表,而是戴了化妆师搭配的珍珠手链,聿尊隐约能看见那两道叠在一起的狰狞伤口,陌笙箫使劲要将右手抽回去,他从兜内掏出个首饰盒,放到她手里,“先前的那个盒子我让人拿去国外修补……”
“谁要你的东西!”陌笙箫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首饰盒朝着聿尊胸口丢去,盒子啪地掉在地上,那条人鱼眼泪滚落到笙箫脚边。
这是她和聿尊结婚前,他亲自给她戴上的项链。
她还问他,这条项链和海的女儿有没有关系?人鱼眼泪,是不是那串人鱼公主看着心爱的王子和她人成婚,而流下来的眼泪?
陌笙箫眼里氤氲出的湿意再也藏不住,眼泪淌过脸庞,她挣扎着抽回自己的手,神色痛楚而复杂地看了眼地上的项链后,转身回到陶宸身边。
聿尊睨着笙箫的背影,他高大的身子弯下去,将人鱼眼泪捡在掌心内。
舒恬以为他还不罢手,她走过去刚要开口,却见聿尊攥紧项链后站起身,幽邃的眸子穿过喜庆的红色望向笙箫,她挨在陶宸身边,视线垂着,未曾再看一眼。
聿尊将人鱼眼泪揣入兜中,转身大步离去。
陶爸爸和陶妈妈得到消息赶紧从楼上下来,去喊他们的亲戚已将情况大致说过,陶妈妈心疼地走过去拉着笙箫,“没事吧?那个人呢?”
“走了。”陌笙箫眼圈通红,忙用手去擦拭。
“别动。”陶妈妈制止,“今天你是新娘子,可不能哭。”
旁边有亲戚走到陶妈妈身边,装出小声说话的样子,嗓音却丝毫未压低,“我们宸宸一表人才,怎么去找个离过婚的女人,结个婚还闹成这样,真是不应该啊。”
“结过婚怎么了?”陶宸之前并未隐瞒家里,陶家爸妈也是开明的人,“我就喜欢笙箫这媳妇,你妈也是改嫁的,还生了你,晚年不是照样有福气吗?”
这话说的,亲戚立马脸上笑开花,她嘴里嚼着瓜子,一边道,“那倒是,我妈幸亏生了我这女儿,也是我良心好嘛。”
旁的亲戚见状,都不好再说什么,陶爸爸过去招呼众人落座,婚礼照常进行,陌笙箫却再无心思,她失魂落魄回到房间,右手腕的伤口方才被聿尊用力拽过,这会隐约唤醒了疼痛的记忆。
舒恬对她的痛感同身受,毕竟陌笙箫的两段婚姻,她都在旁亲眼验证。
她将房门反锁后回到笙箫跟前,陌笙箫精疲力尽,抱住舒恬不想动,“舒恬,我好累。”
“笙箫,再忍忍,过了今天,都会没事的。”
“是吗?”面对舒恬的安慰,陌笙箫却并未抱多大的信心,她脑中挥之不去都是聿尊嘴角漾起的那抹笑,如此笃定,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中。
笙箫对这种茫然飘忽的感觉感到恐惧,她走到哪,都好像被一根绳子给紧紧拽着,聿尊想叫她往东,哪怕她再极力挣扎,也不能往西。
“笙箫,你想过没有,聿尊为什么非要对你穷追不舍?”
陌笙箫似在出神,她恍惚了下,“像他那种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如若再不行,他情愿毁掉。”
舒恬点头,“的确像他的性子。”
她想起聿尊蹲下身来捡项链的场景,如此高傲尊贵的男人,舒恬没想到他弯腰的那刻,会从他脸上看见落寞及失落,她看的出来,聿尊是真想将项链送给笙箫。
就连舒恬原先都不知道,人鱼眼泪竟然是被他买走后送给陌笙箫的。
她取来旗袍给笙箫换上,陌笙箫坐在梳妆镜前,将手腕上的珍珠手链摘下。
舒恬拿了配饰,她拉起陌笙箫的手,“啊……”
她轻呼,笙箫回过神,忙要将手缩回去。却被舒恬更用力地握住,“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会这样?”
“还是被你看见了。”陌笙箫左手掌心覆在手腕的伤疤上。
“被谁弄得?”
“聿尊说,是莫伊。”
“那个死贱人!”舒恬又气又恨,“我去碎了她!”
陌笙箫忙拉住冲动的舒恬,“他已经给我报过仇了。”笙箫口气很淡,“就像这道伤疤一样,舒恬,我怎么可能还回得去?”
“还……还能弹琴吗?”舒恬颤抖着嗓音问道。
笙箫将手抽回,拿起桌上的手链将伤口遮掩起来,她摇头。
“这怎么可以!”在华尔,就数舒恬和她玩的最好,舒恬知道钢琴对陌笙箫来说,意味着什么。
“舒恬,我好多了,真的,不像先前那样难以接受了。”
“你这个傻子。”舒恬坐回床沿,背过身擦着眼睛,她朝着笙箫轻吼,“你当初那么难受的时候就要一个人死扛吗?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为什么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