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箫擦净眼泪站起来,“好,进去吧。”
回到御景园,笙箫走进卧室,这会的天,秋高气爽,整个沉闷的夏天已悄然度过。
她拉开窗帘,将窗子打开。
站在阳台上,能望见远处的御景苑,容恩喜欢银杏树,这会的季节是银杏树最美的时候,陌笙箫渐眯起眸子,看着银杏的树叶随风而动,如雪花一般簌簌飘落。
笙箫不曾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与陶宸再遇。
人生果然充满了变数,就算你做足准备,也逃不过该来的劫难。
陌笙箫双手撑于栏杆上,她抿着的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楼底下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她看见伸缩大门自动敞开,聿尊开着车正进来。
男人走进客厅,有了奔奔后,聿尊似乎时间越发充裕,常常出去一上午,下午就会回来,有时还能赶上吃中饭。
“聿少,回来了,”何姨来到他跟前,“笙箫在楼上,不过午饭都没吃。”
聿尊顺着楼梯走上去,陈姐哄完孩子出来,“聿少。”
“预防针打完了?”
“上午就打好了,”陈姐站在走廊内,她见陌笙箫将房门掩着,便小了声道,“本来是回来的更早,后来我正要去排队的时候,聿太太遇上了个熟人,聊得也挺久。”
“熟人?”聿尊俊脸显得冷冽,陌笙箫在这还能有几个熟人,“你见过么?”
陈姐伺候过不少有钱人,自然深谙世故,也是个做事圆滑的人。她背后长了双眼睛,像聿尊这样的人可能在外风流,但到了家里最介意什么?不就是老婆的忠诚,生怕传出去坏了名声么。
“我没见过,是个年轻的男人,后来聿太太将孩子交给我,他们就到医院的凉亭去了,说些什么,我也听不见,就看见聿太太擦着眼睛,后来才知道,是哭了。”
聿尊第一个反应是严湛青,但随即又否定,陌笙箫和他之间早就没了事,聿尊就不信他还能折腾个什么劲。
笙箫来到门口,手落在门把上,还未拉开,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我还听见那男人问聿太太,孩子是她的吗?看那神色,好像还挺伤心的……”陈姐当时并没有听清楚陶宸的名字,只模模糊糊拐到那么几句。
陌笙箫用力将门拉开,陈姐听到动静,扭头一看,面色瞬时难堪。
聿尊见状,开了口,“你先回去照顾奔奔。”
“好。”
“慢着。”陌笙箫却走出房间,唤住了陈姐。
陈姐背部咻地僵住,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身来,“聿太太,有什么吩咐吗?”
“陈姐,你知道何姨做了几年吗?”陌笙箫声音不怒而威,就算是细听,也察觉不到里头是否隐藏着暗火。
“不,不知道。”
“陈姐,投机是不能取巧的,你只需要照顾好奔奔,该给的,我一样都不会亏待你,至于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操的心太多了。”
陈姐忙不迭点头,“你说的是。”
“好了,这段日子你也很辛苦,明天你也回家看看吧,我让何姨给你准备了些东西放在楼下,我听说你也有个儿子,晚上你就住在家吧,后天再过来。”
陈姐面色激动,也为方才的事道歉,“聿太太,对不起。”
“去忙吧。”笙箫说完,就转身回到卧室内。
聿尊舌尖轻抵唇角,打了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一招就将陈姐给收服了。
看来,这陈姐日后是专心向着陌笙箫的了。
聿尊有些忍俊不禁,全然没有将陈姐方才告诉他的事放在心上。他走进卧室,陌笙箫坐在床沿,眼神发怔,想着什么事情。
“怎么了?”
笙箫并没有说话。
聿尊在她旁边坐定,“刚才不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么?这会又焉了?”
“你想知道什么,直截了当问我就是,何必拐弯抹角着试探别人!”
聿尊明白了,原来陌笙箫是以为他让陈姐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我问你,你肯说吗?”
笙箫哑然,随即又将视线别开,“说与不说,是我的自由。”
聿尊伸个懒腰,将身子陷入大床内,他闭目养神,陌笙箫抬眼望向窗外。这会正是午后,阳光很暖,风和日丽,是个平静的日子。
聿尊每次想靠近一步,笙箫的反应都会过激,陶宸的事,她迈不过去,也说过要用一辈子的不幸福去偿还。
她自私地想要瞒住这个事实,让聿尊背负这个罪名活在同她一样的黑暗里面。
但她今天见到了陶宸,还有庞晓萍。吃惊之余,陌笙箫才理清楚,她是在开心,她和陶宸都知道,他们是再也走不到一起去的。她欣慰,庞晓萍不像她,陌笙箫是带着所有的不堪和陶宸牵手的,笙箫始终相信,他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陌笙箫也越发坚定,她和聿尊之间,不能再将陶宸扯进来。
躺在床上的男人睁开眸子,阳光洒在他脸上,昏昏欲睡,他倾起身,手臂搂住笙箫的腰将她压到床上。
陌笙箫本能地屈起双膝,两手将他的肩膀推开。
她还是接受不了他地碰触。
“我只是让你躺会。”
聿尊闭上眼睛睡在陌笙箫旁边。
“我今天是见到了一个人。我住在这里真觉得很闷,御景园就和当初的皇裔印象一样,又空又大……”
男人眯起一道隙缝。
他给的东西,她再没有欣然接受过,花再多钱也买不到陌笙箫嘴角勾勒的那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