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给孩子盖好被单,见他睡得正沉,这才缓步走向爱丽丝。
男人脸部的轻柔顷刻散去,连一点转折的时间都没有。他眼神冷戾扫向爱丽丝,“你觉得,你有资格得到解药吗?”
她被他逼得不敢抬头,只得噤声不作答。
“我没记错的话,我途中还给聿尊打过电话。”
“夜神,我错了……”
“你没错,你做得好。”
爱丽丝小心翼翼抬眸,吃不准男人话里面的意思,“我今后只效力于组织,求您,把解药给我,我不想一直注射死神。”
“爱丽丝,我不相信女人的嘴巴。”夜神居高睇着她的脸。
爱丽丝菱唇轻抿,男人绕过巨大的办公桌,坐在椅子内,“你乖乖跟在我身边,我不会眼睁睁看你死的。”
雷络扶着墙壁站在门口,夜神瞅了眼,挥下手,“都出去。”
爱丽丝敛了神色,只得走出去。
雷络光着上半身跟在她后面,“连我都知道你心里在盘算着什么,更何况是夜神,爱丽丝,他现在是不会给你解药的。”
爱丽丝停住脚,雷络跟得急,差点撞到她。
“雷络,你说死神有解药吗?”
雷络疼得腰都直不起,“夜神说有,那就有。”
“切!”爱丽丝目露不屑,“你还真是夜神的一条狗。”
雷络气结,跟上前去,“这种话你和我说也就罢了,可别被夜神听见。”
爱丽丝充耳不闻,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去。
陌笙箫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口干舌燥,她累的连提起手的力气都没有,笙箫睁开眼睛,看到聿尊坐在床沿。
“什么时候了?”
男人闻言,心里一酸。她醒来的第一句话,问的便是他此刻最不愿面对的时间。
“三点。”
陌笙箫强撑起身,聿尊两手按住她的肩膀,“再躺会。”
“没时间了。”
这话一说出来,笙箫干涩的眼睛又淌出眼泪,她握住聿尊的手掌,陌笙箫双眼又红又肿,只能眯成一道缝才能看清楚他的脸,“尊,你真的要去吗?”
聿尊未开口,却点了点头。
陌笙箫手肘撑在两侧,想起身,却爬都爬不起来。聿尊搂住她的腰,笙箫顺势坐起,她双手环住男人的颈部,“那我等你回来。”
她多想说,你别去……
可是,奔奔要怎么办?
陌笙箫清醒地承受着一刀刀剜来的痛,眼见还有几个小时,便要日落西山。
聿尊手掌在她后背轻拍,他的安抚对她来说,却丝毫起不了作用。
男人松开她的身子,“去吃点东西,我让人送了清粥过来。”
“这几天何姨不在,家里冰箱全空了,我想吃自己做的饭菜,晚上,我来做。”
“好。”聿尊起身走出去,他来到楼下,吩咐人出去多买些菜回来,他盛了碗粥端上楼。
陌笙箫头重脚轻地走到衣柜前,她把聿尊的衣服一摞摞拿出来,男人站在门口,抬眼望去,不由驻足。
笙箫换了套宽松的棉质白色连衣裙,头发披散在肩后,她站在落地窗前,瘦削的手臂拿着蒸汽熨斗,正在烫衣服。
聿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这样的画面看着十分窝心,也许在旁人眼里,这只是简单的居家过日子而已,可对他们来说,却那么难。
手里的粥碗凉却,聿尊回过神,迈起脚步走去。
陌笙箫垂着头,聚精会神的熨平每一道纹理,她光着脚,一缕头发掉在耳边也不知觉,阳光形成晕圈,透过挺拔的树影斜着穿插至凉风飒爽的屋内,一丝丝金黄色跳跃在女子光洁饱满的前额处。
“笙箫,吃碗粥,这些衣服都是免烫的。”
“我现在烫好,等你回来,你也能穿。”陌笙箫毫无停手的意思。
聿尊见状,伸出手制止住她的动作,“你歇会,等何姨回来了,交给她。”
陌笙箫拿着熨斗的手轻颤,她右手使不出太大的劲,笙箫换了左手,“我听何姨说过,你的衣服每一套都要熨烫的整整齐齐,有一丝褶皱都不行,尊,我还没有给你烫过衣服,是吗?”
聿尊绕过她身后,拉住笙箫的右手,“那你先吃东西。”
陌笙箫执拗地缩回手。
聿尊见状,舀起一匙递到笙箫嘴边,她抬起眼睛望了眼,鼻子止不住酸涩,她张开嘴,吃下一口。
陌笙箫实在忍不住,她匆忙接过碗,背过身去。
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太短。
聿尊坐在床沿,看着陌笙箫熨烫一件件衣服。他眼睛望向旁边的婴儿床,里面还有奔奔爱玩的玩具,尽管奔奔不会说话,也不爱闹,可孩子在和不在,有着天壤之别。
偌大的卧室内,中央空调的冷风吹得人全身的毛孔都张开。
聿尊再次走向笙箫旁边,“别烫了。”
陌笙箫放起熨斗,她望了眼时间,好快。好像比平时快出了十倍。
笙箫把衣服一件件挂回衣橱内,她安静地回到聿尊跟前,伸出手环住他的腰。
二人紧紧相拥,谁也不说话,陌笙箫枕在他胸前,听着聿尊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夕阳西下,她多希望,时间是她手里的一只风筝,她收一收,想要它走的慢些,它就能走的慢些。
笙箫走进厨房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
厨房的台面放着很多食材,全是新鲜的。
陌笙箫出神地站在台面前,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忙拿起手边的菜,她余光瞥到聿尊走过来的身影,“我不是让你睡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