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眼里布满阴鸷,“不让你尝尝这一寸寸剜心的滋味,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母亲?”
陌笙箫起身,赤着双足走向落地窗,大片金黄色洒在她细腻的左侧脸部,夜神等不到她的回答,只当笙箫是心虚了。
可对面并未传来挂断的声音。
他蹙着眉头,心里有种明显地不舍,他不舍先挂断这电话。
陌笙箫眼里面刺进暖意,眼睛疼地轻眯起来,“夜神,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是真该死。”
电话内明显传来男人浓重的喘息声,“陌笙箫,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笙箫了然而笑,“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残忍和冷酷,工地上那个枉死的工人,是你安排的吧?还有尊在香港被羁押的事,以及后来那些家属到御景园闹事,都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面对她地质问,夜神并未否认。
“你都是这样的人了,又怎么会放过我,我还能天真地以为我和旁人不同吗?”
夜神倚靠在办公桌前,他对笙箫,当真是不同的,但陌笙箫不会相信的,就连他自己,都有种浑噩的错觉,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哪怕走得远远的,竟放不下她了?
“你想见聿尊和你儿子吗?”
“我当然想。”
“那就照我地吩咐去做。”
“夜神……”陌笙箫生怕他突然挂断电话,“他们,他们还好吗?”
夜神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他怀里抱着奔奔,奔奔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夜神把手里的电话拿到他耳边,孩子好奇地瞅了眼,也喊不出妈妈来。
陌笙箫听到一阵微乎其微的呼吸声,她心跳陡然加速,整颗心紧绷,“是谁?奔奔,还是……尊,是你吗?”
听到笙箫的声音,奔奔抬起脑袋,伸手要去够手机。
夜神把电话从孩子耳边挪开,“放心,小的暂时没事,大的么,如果你赶得及的话,还能见他半条命。”
“他们要是出一点事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噢?”男人冷笑,“我倒是很关心,你怎么个不放过我?”
“你话都说完了吗?”陌笙箫口气出奇的冷静,“明天何时,你派来的人在哪接我?”
“御景园,我怕他们连靠近都难,你想个法子去外面,到时候不要用你现在的手机,你再联系我,我会将具体地方告诉你……”夜神顿了顿,又道,“别想动什么歪主意。”
“我最爱的两个人在你手里,我还能动什么主意?”
她听到夜神的气息紊乱传来,“哼!”
即便如此,他却还是没挂断电话。
陌笙箫把手机从耳边挪开,手指轻按挂机键。
“嘟嘟——”
夜神收回神。
他右手抱起奔奔,“明天,你妈妈会过来陪你,你说,我是该直接杀了她,还是留着她?”
面对如此血腥的话题,奔奔睁着一双黑亮的晶眸,他什么都不懂,但他不喜欢眼前的这个人,一点不喜欢。
陌笙箫站在窗前,通过这个电话,她陡然明白夜神的用意。
他母亲的死,他以为,不止和聿尊有关,那个罪魁祸首其实是她。
夜神手里有奔奔,所以才能这么有恃无恐,聿尊明知哪怕他有足够的力量与基地抗衡,可是摆在他面前的是他来之不易的亲情,他必须用自己去换。
而夜神,他躲在戏台后面,看着他们凄惨分离,他不怕陌笙箫会拒绝去基地,一个奔奔尚且能令聿尊自投罗网,那么,孩子和丈夫,难道还不够陌笙箫钻进去的吗?
这五天的时间,夜神让笙箫尝到身心俱疲,反复煎熬的滋味,她成天担惊受怕,夜不能寐,到头来,夜神一击掐断她的希望,让她彻底失去盼望他们归来的念想。
笙箫对谁都没说电话的事。
她安静地吃过晚饭。
然后,安静地等待天黑,等着时间一秒秒消磨。这次的心情和之前不一样,她希望时间能飞逝。
陌笙箫蜷在大床内,她身材娇瘦,一个人睡在上面,哪怕手脚摊开都触不到边沿。旁边的婴儿床内空空如也,没有聿尊和孩子在的日子,她活的,就像行尸走肉。
笙箫起了个大早。
她几乎整夜没睡,洗漱完后,特意挑了休闲的上衣和牛仔裤穿上,陌笙箫离开房间前,把屋里的每个角落都擦拭一遍。
何姨没想到她起这么早,“笙箫,我马上去做早饭。”
“何姨,我自己来吧。”陌笙箫走到冰箱前,下了几个饺子。
“笙箫,你是不是又没睡好?起这么早。”
“不是,我想出去走走,这几天身子明显感觉很沉。”
“那好。”
陌笙箫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饭,一丝一毫的端倪她都不曾显露,除了早起,别的,她掩藏的都很好。
何姨把调味料递到笙箫手边,她发现陌笙箫动作僵硬地夹起饺子往嘴里面送,“笙箫?”
陌笙箫收回神,蘸了些醋,好酸。
吃过早餐,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何姨正在厨房收拾。陌笙箫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出去。
御景园的门外站着两名男子,“太太,您去哪?”
“我出去买些东西。”陌笙箫边说,一条腿已跨出去。
却不想,男子竟先一步挡在她跟前,“聿少吩咐过,您不能离开御景园一步。”
陌笙箫小嘴轻启,没想到聿尊临走时,把什么都给交代好了,“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