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你守着这里。”君倾宇向暗处看了一眼,吩咐了一句便甩开袖袍进了屋子。
魅影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衫,应声而出,挺拔有型的五官,长眉入鬓,眼神有光,薄唇微抿。他手中拿着一把利刃,那是他的成名兵器,影刃。
他立在屋子门口,冷峻的看着面前的四大护法,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魅影!你难道忘了主子对你的恩情么?你现在让主子替她疗伤,不是要了主子的命么?!你可知道中了血蛊是不能妄动内力的!”朱雀望着君倾宇决绝离开的红色背影,只觉得心中一阵绝望,她带着几分尖刻,冲着魅影喊道。
魅影冷淡的扫了朱雀一眼,语调没有一丝起伏,但其中的冷意也是分明,“主子的血蛊已经被夫人引至体内,自当无碍。夫人对主子情深意重,天地动容。自此以后,夫人便也是魅影的主子,谁若再对她不敬,就问问我手中的刀!”
魅影的性子冷峻清冷,眼里除了君倾宇,谁也不放在眼里。被君倾宇派去暗中保护洛倾凰,原也只是服从命令而已,可是在他保护洛倾凰的这段时间,却为洛倾凰的聪慧无双,倔强韧性而惊叹。
十五那日。他按照惯例替君倾宇至冰池克制血蛊。因此,未曾在洛倾凰身边保护。后来接到消息,洛倾凰遇险。君倾宇强行要求离开冰池,却遭到了四大护法的阻拦。君倾宇情急之下打伤了青龙,并且让他拦住朱雀玄武等人,因此他才未跟在君倾宇身边。
早在玄武领人抵达断崖崖底的时候,他就已经早一步到了山洞。也知道了洛倾凰替君倾宇引渡血蛊的事情,更是大为震惊。他虽然未曾中过血蛊,可是身重血蛊的疼痛他却是知道的,连君倾宇那样的人都忍不住蹙眉痛呼,可见这疼痛又多么猛烈,洛倾凰一介弱女子,竟有此勇气,实在是不得不让他佩服。
听到魅影的话,四大护法脸上都略过震惊之色。
君倾宇身中血蛊,这引渡之法,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引渡过于危险,弄得不好就是两人同时殒命,就算是他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在那样的疼痛下还保持气息平稳,没有丝毫的波动,因此他们就算有心替君倾宇引渡,却也一直不敢尝试。
没有想到洛倾凰看起来如此弱质芊芊,竟然有如此勇气和魄力。而且,她居然成功了!青龙、白慕,甚至是玄武的眼中都路出了钦佩的神色。可惜血蛊一经引渡便会复苏,不仅活不过三个月,而且要日日受到血蛊噬心的折磨。想到这里,不由齐齐惋惜,洛倾凰对君倾宇真是情比金坚,只可惜,命不久矣,主子就算现在替她压制毒性,怕也只是饮鸩止渴。
“未曾想到夫人对主子竟如此情深。”青龙不无感叹的说道,他对洛倾凰本就有着几分敬重,那日之所以阻拦君倾宇,不过是为了君倾宇的身体考虑,倒并非他不顾及洛倾凰的安慰。听到魅影的话,对洛倾凰的敬佩不由又多了几分。
白慕也是曾经见过洛倾凰的。百花盛宴上的光华万丈,棋局破解的惊采绝艳,如此奇女子,又如此情深,世间怕也只得一个洛倾凰了。原本是与主子再般配不过,可是如今,却是。想到这里,白慕的眸子也微微暗了暗,轻轻叹了口气。
就连玄武一贯冷傲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动容。眼中流露出几分钦佩。
唯独朱雀,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她尖酸的说道,“若不是为了救她,主子怎么会以身犯险,导致血蛊难以压制?她救主子,本就是应该的。”
话才不过刚刚出口,魅影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魅影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我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的。还请朱雀护法注意言辞。”
朱雀看着魅影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脸色微微发白,却是没有说话。魅影的功夫比她高出许多,而且言出必行,行事素来不按常理,她丝毫不怀疑,魅影真的会对她动手。
她恨恨的瞥了屋内一眼,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玄武看着朱雀的背影,轻叹了口气,说道,“朱雀素来爱慕主子,会心有不忿,也是难免。”
魅影仍是持刀而立,丝毫不为所动。
屋内。
洛倾凰的眼睛仍旧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搭落着,没有一丝颤动,脸色也愈发的苍白,只是嘴唇却不正常的红润,似乎要滴出血来。君倾宇看到洛倾凰如此模样,心中更加焦急,立刻以银针扎她各处大穴,以内力辅佐,压制她体内躁动不安的血蛊。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洛倾凰体内躁动不安的血蛊才稍微压制住。君倾宇的脸色也已经惨白。他的内伤本就未曾完全养好,又耗费了许多真气和内力,此刻也是虚弱无力,只是他仍旧固执的守在洛倾凰的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洛倾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珠也轻轻动了动,似乎有要醒过来的趋势,君倾宇立刻紧张的探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喊道,“凰儿?”
洛倾凰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如墨玉般的眸子映出君倾宇风华绝代却略显苍白的身影,她虚弱无力的勾起一抹笑容,关切的问道,“宇,你……没事了么?”
“我没事。”君倾宇温柔的回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抚摸过洛倾凰的脸颊,一寸寸的,似乎要将洛倾凰印刻进心里一般,他说,“凰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知道引渡血蛊的后果么?”
虽然说是责备的话语,可是由君倾宇说来,却是充满了无奈和痛惜。他的眉毛深深的蹙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川字型,一向挂在唇角的笑意也消失不见,唇紧紧的抿着。
洛倾凰颤颤的伸出手,轻轻抚摸过君倾宇的眉间,露出一抹苍白却清丽无双的笑容,悠悠说道,“宇,别怪我好么。你一直昏迷不醒,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我没有别的法子了,换了你,你也一定会那么做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