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天色更显阴沉。持续了好些时日的秋阳早已经彻底隐落,被一朵朵乌云遮蔽。
寒风怒号,隐约更加湍急,宛如暴风雨即将来临。
东南军区,司令部总部。
恢弘的总部大楼正门岗哨外,一辆军用越野刷的一下暴窜了进来,宛如一头矫健的猎豹,要暴起伤人。
只是,当越野驶进岗哨亭外的警戒线时,车辆嘎吱一下急刹,随后稳稳的停驻在了警戒线前,丝毫不差。
车门推开,司马雷脸色冷漠从容的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他手捧着他的功勋箱,大步流星的接近岗哨亭。
脚步声低沉,走动间霍霍生风,宛如宣泄着他心中的情绪一般沉痛。
很快,岗哨亭外快步小跑出一名少尉军官,脸色凝重的拦在了司马雷的面前。他平静抬手,示意司马雷止步。
“少校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吗!”少尉大声喊话,司马雷顿时停下了脚步。
“同志,我来找军区首长,麻烦你代为转告!”司马雷脸色深沉的看着少尉解释,随后取出自己的证件递交了过去,“这是我的证件!”
少尉闻言,顺手接过,仔细查证过后,随后敬礼,礼毕,说道:“请稍等!”
说完,少尉匆匆转身,朝着总部大楼一路快跑了进去。几分钟过后,这才再度回返。
“怎么样?”司马雷沉声询问。
少尉近前,双手将证件递还给了司马雷,随后说道:“很抱歉,少校同志,首长正在进行军事会议。如果您没事,还请您改日再来吧!”
“不,我今天必须见到首长!”司马雷顿时眉头凝滞,大声抗议道:“同志,请代我转告首长,就说司马雷有急事需要上报,请他务必通允我。”
“这个……”少尉顿时为难起来,迟疑了下,最后在司马雷恳切的目光下,他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那行,您再稍等!”
说完,少尉又匆匆跑进了总部大楼。好一会儿过后,少尉又匆匆跑了回来。
“怎么样?首长同意了吗?”司马雷迫不及待的上前追问。
“很抱歉,少校同志,首长正在军事会议,今天一律不见任何人!”少尉如实回答,随即劝道:“我看呐,您要不就先回去,等明儿首长有时间,您再来。”
“不行!我今天必须见到首长,否则这事耽搁了,一切就都晚了!”司马雷沉声摇头,随即抬头瞻望了一眼司令部总部的门楣,眺望着大厅深处的楼层。继而说道:“我就在这儿等!”
顿时,少尉有些为难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总部大楼,再度打量了司马雷一眼,他也只好立正敬礼,一言不发的退回了岗亭。
寒风怒号,冷意凄凄,司马雷挺拔身躯,径直的站在总部正门警戒线外,笔直不屈,纹丝不动的立正站立。
他目光深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总部大楼门口,满怀希冀。
……
狼牙基地司令部,办公室中,庄富泉挂断了和狼牙基地的通话,随后陷入了沉默当中。从大灰狼口中获知,他知道了司马雷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基地,去向不明。
他坐在办公椅上,双手合十,撑着额头,闭眼思索,他在考虑,司马雷最可能去的地方。虽然他瞒过了大灰狼等人,但他相信,以那群家伙的老练以及敏锐,他们会很快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甚至,他们现在很可能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在等候,还抱着侥幸的态度在希冀着。所以他们才会在三言两语过后不再纠缠,他们都还期盼着希望。
庄富泉敢相信,一旦大灰狼他们获知了真相,知道了狼牙命运将定,只怕他们都将彻底爆发。甚至,他都不会怀疑,一旦大灰狼他们得知了司马雷的去处,他们很可能也会选择与司马雷同进退。
同行数十年,他对狼牙突击队的所有人都是极为了解的。这群家伙平时里看起来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说,但真到了绝境,他们都将会一起面对,无论生死。
这也多亏了司马雷一力承担,隐瞒了真相,并没有将过多的隐忧告诉他们。否则,现在的狼牙基地只怕会一片灰暗。
“雷狼啊雷狼,二十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的不让人省心呢!”
办公室中,庄富泉这样轻声叹息,沧桑的面容间满是惆怅与苦涩。
好一会儿,一声苦笑,庄富泉这才坐直了身子,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开口说道:“给我接,狼牙指挥部总司令办公室!”
很快时间,电话接通。
“喂,司令,我是庄富泉!”庄富泉开口揭开话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很快,电话里传来了一道雄浑的声音,颇具威严气势,“那小家伙来过,不过,吃了闭门羹。”
“不……不是,司令,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庄富泉苦笑着摇摇头,他如实说道:“司令,我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狼牙衰败在我的手上。不然,我要是哪天走了,真的没脸去面对狼牙的诸多先辈,更也没脸去面对狼牙的一群老兄弟们。所以……”
顿时,电话里的声音沉默了。
“司令,请允许我留在狼牙,那份调令报告,我会亲自呈交给司令总部。”庄富泉沉声说道,“我一辈子都留在了狼牙,现在也没几年奔头了,再走也走不到哪里去了。所以,司令,请原谅我吧!”
听得庄富泉的回拒,电话里传来了一声叹息,那道雄浑的声音喟叹道:“你要知道,你这样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司令,我知道,我也明白!”庄富泉轻轻点头,沉痛的脸色浮现起一抹温馨,继而轻笑道:“但是,我的兄弟告诉我,我是他们的一座山,有我在,他们的根才能够扎实。老队长,我的兄弟……需要我!”
“狼牙的兄弟,同生共死!我不能舍弃我的兄弟,也无法割舍这里的一切。老队长,你也就原谅我一次,再照顾我一回。”
一番话说完,庄富泉一声长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后他倚靠在了座椅上,那本是沉痛的脸色浮现起浓浓的轻松。
有时候,人一旦做出了决定,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心也会变得轻松许多。人生,最怕的就是滞碍,最难的就是抉择与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