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海市,市公安总局看管所。
探监室中,沈红英与沈碧兰隔窗对坐。
在获知黑蝎落网的消息后,沈红英便前来公安局探监,看望自己的母亲。因为她很清楚,黑蝎落网,只要不出意外,一切事情都将清楚。沈碧兰的罪责也将洗清。
“妈,你受苦了!”
沈红英有些激动,她眼眉含泪,很舍不得自己的母亲遭受牢狱之灾。
“傻孩子,妈不苦,妈一点儿都不苦。”
沈碧兰也是含泪不已,但她明显要比沈红英更开朗些:“虽然这里不比家里自由,但有吃有住,不遭冷,不遭饿,一切都好的。”
沈碧兰虽然被怀疑有违法犯罪,但终究是没有经过最终审判定罪。所以沈碧兰现在倒也没什么大碍,在看管所除了没有自由外,一切都很正常。
并且,隔三差五的罗志义也有前来看望,他与宋平安也是有所联系。彼此间知道其中门道,所以对沈碧兰也就没那么苛刻。
“妈,黑蝎落网了,只要他认罪,您就会没事的。您再忍忍,要不了多久您就可以出来了!”沈红英忍着泪水说道。
“嗯,妈知道!”
沈碧兰欣慰点头。
母女俩一阵寒暄,彼此关切了几句,享受着难得的温馨。
“对了,红英,妈听说,你找到人家啦?”忽然间,沈碧兰话锋一转,开始询问起沈红英个人情感的事情。
“啊?”
沈红英顿时愣神,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妈说的吗?”沈碧兰见状,笑盈盈的打趣。
“妈,别乱说,这才没有的。”被自己的母亲打趣,沈红英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可也已经二十六岁了,可不小了。找个人家,谈婚论嫁多正常的事儿。妈像你这个年纪,可都已经有你了呢。”沈碧兰笑着说道。
“妈,你都是听谁在乱说啊?”沈红英脸色绯红,很不适应谈论这些问题。
“还能有谁?除了你爸,还能有谁来说道?”沈碧兰幽幽叹息。
顿时,暧昧的气氛一扫而空,让得沈红英的情绪很快冷淡下来。
“尽听他说,关他什么事嘛,我的事情还不需要他多嘴。”提起罗志义,沈红英就是态度冷漠下来,她心头耿耿于怀,很难彻底放下隔阂。
“红英,他毕竟是你爸,不管怎么样,没有他,哪能有你呢?”
沈碧兰闻言,忍不住的劝诫:“虽然他当年确实有负我们母女,但终究是太过年轻,并且他有他的难处。现在他知道悔恨,也已经知道认错,咱们母女也不能不给他机会。”
“再者说,他是你爸,对你终究是有血缘关系。妈可以恨他,可以不原谅他,但是你不能!你是他的女儿,是他生命的延续。你如果这样做,你就是不孝,会落人口实。明不明白?”
沈碧兰的语气很严厉,劝诫着沈红英去原谅罗志义。看得出来,她的心头还是挂念着罗志义的,并没有沈红英那么深的隔阂。
终究是爱过,即使有恨,却也已经被岁月磨灭掉了。
沈红英不再多说,不反驳,也不承认。反正她是不乐意接受罗志义的,自是不愿意和母亲多做争辩。
“妈,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该走了,过些天再来看你。”沈红英时间到了。
“去吧,学会照顾自己,妈不在身边,要好生些。”
不舍的离开了看管所,沈红英一个人走在市区公路上,心绪很惆怅。她和伍耀陵一样,都放不下曾经的隔阂。
……
东南军区,一处野外山林上。
伍耀陵开车来到山下,一路冲上山坡上,站在山头,他仰天怒吼,发泄着满腔愤恨与悲怒。
孤独的身影像一头脱离队伍的野狼,悲凉又沧桑。
从基地司令部离开,伍耀陵始终恋恋不忘,有关于伍信诚的一切。那是他的父亲,是生他养他的亲人。他们本该一家团聚,阖家幸福的。但最后却因为伍信诚的自私,让他们走上了决裂的地步。
父子反目成仇,这种痛很苦。
伍耀陵忘不掉,七年前的那一幕,那绝望的画面他始终忘不掉。
初恋惨死,他却无能为力,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暗恋了好些年的女孩被一枪击毙,那血花飞溅的惨烈,怎么都抹不去。
“啊!”
伍耀陵仰天咆哮,像一头受伤的野狼对天悲戚。
“伍信诚,我没法原谅你!”
伍耀陵嘶吼,心头悲愤欲绝。
……
一辆出租车上,沈红英坐在后座,她搭车返回军区司令部。但坐在车上,她望着窗外却是失神不已。
她的脑海中,有关于罗志义的身影在翻来覆去的来回旋转,有关于罗志义的点滴都在不断的放映,深刻在她的心头。
很多画面,让她记忆犹新,也曾让她触动。
当伍耀陵脑死亡,近乎被判定牺牲的时候,沈红英被狼牙战士们拦截在病房外,阻止着她的探访时。在那个无依无靠的时候,罗志义曾经出现了霎那,如同昙花一现,给予了她最大的鼓励和支持。
不可否认,沈红英恨着罗志义,但她却也有动容,那被父亲宠溺和庇护的感觉,让她很留恋。如果可以,她很想一辈子有人这样宠着她。
可惜,她养成了坚强的性格,养成了独立自主的性情,再想要改变可就难了。
“虽然他当年确实有负我们母女,但终究是太过年轻,并且他有他的难处。现在他知道悔恨,也已经知道认错,咱们母女也不能不给他机会。”
“再者说,他是你爸,对你终究是有血缘关系。妈可以恨他,可以不原谅他,但是你不能!你是他的女儿,是他生命的延续。你如果这样做,你就是不孝,会落人口实。明不明白?”
只是,沈碧兰的劝诫,却也在她的心头徘徊,母亲的告慰,也不是没有道理。她能够理解,沈碧兰的那种期许,那种渴望,在希冀着一家团圆的日子。
只是,她能够放下一切成见,去接纳罗志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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