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

    伍耀陵也不知道，更也不清楚。他曾也多次问过自己，这样做真的值不值得？但是，他得不到答案，连自己也无法回答自己。

    所以，渐渐的他就不再考虑这样的问题，他只知道，他喜欢一个人，就要努力的护她安好，给她所想要。他更知道，他不想要再经历那种失去一个人的绝望痛苦。

    那种痛苦太难受，难受到让人窒息，让人不愿再活在这个世上，痛不欲生。

    他无法忘怀，初恋躺在血泊中，让他无助而无力的样子，那种心情他怎么也抹不去，放不下。所以，自那以后，他只要喜欢的人和物，他就决不允许再有人去伤害。

    他要守护，尽全力的守护，哪怕是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他也绝不犹豫。他宁死，也不愿苟生。

    夜色下，伍耀陵笑了笑，无奈的摇头转身，离开了炮楼，在贺芳不解的目光中，他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中，紧闭上了房门。

    书柜前，伍耀陵取出了一份文件袋，这是他很久以前就封存在里面的。文件袋打开，从中倒出了一张老旧的彩照。

    巴掌大小的照片，已经被岁月侵蚀，变得有些模糊，有些老旧。但认真看，依稀可以看见上面是一个清秀的少女，扎着羊角辫，露出清甜的笑容。

    黄娟！

    伍耀陵的初恋，那个被他缅怀了七年的女孩，更是让他悔恨交加，至今都是无法彻底放下的梦。

    那个在他最孤独，最彷徨无助的时候，让他长久阴霾的心情如同见到阳光般一样的女孩。因为她，他重新焕发生机，充满活力。因为她，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感受到了温馨和甜蜜。

    青涩的初恋，稚嫩的爱情，虽然短暂，但却留下了一段刻骨铭心。

    “娟儿！”

    伍耀陵抚摸着照片，他总是很容易陷入回忆，回想起七年前的那天。那声枪响，在那长途大巴上，那清秀靓丽的少女，本该是花儿一样的年纪，最终却是含恨凋零。

    那猩红的血液，比之火热的玫瑰更惹人，凄厉而炫目，让伍耀陵记忆犹新，忘都忘不掉。以至于七年来，他时常噩梦，生成了难以割舍的魔障。

    痛，锥心的痛。

    苦，窒息般苦。

    而这些一点一滴，伍耀陵却都深藏在心中，从未吐诉。他只铭记着那一幕，永久的记着，让他能够懂得，这辈子决不允许这样的一幕再重新上演。

    宁死，绝不苟生！

    “娟儿，我好苦。”

    夜深人静，伍耀陵唯有抱着照片痛哭。

    “我想你，想你在的日子！”

    伍耀陵坐在地上，紧紧的捧着照片，依偎在脸庞。仿佛间，他与少女隔着两个世纪在接触。

    恍惚中，伍耀陵好像回到了七年前，那是一个夏天，炙热的夏天，蝉鸣遍地，喧嚣不已。而在那一天，他收到了来自市一中的录取通知书。

    那天中午，伍耀陵在接到通知书的第一时间，喜不自禁，就是冲出了家门，翻过了村后的山头，去了隔壁邻村。

    黄娟的家，就在他们的邻村，和他的村庄一山之隔。

    那是骄阳如火的夏天，能够晒得人皮肤开裂，但伍耀陵少年心性，却是毫不畏惧，穿着背心，踏着拖鞋就跑了出去，气喘吁吁的翻过山头跑去了黄娟的家。

    当他迫不及待的敲开黄娟家的院门时，他看到少女那清凉的装束，穿着雪白长裙，扎着马尾，当看着他气喘吁吁跑来时的样子，那俏脸上的错愕和惊疑，他一直不曾忘掉。

    “嘿嘿嘿，我……我考上了。”

    伍耀陵当时只是痴迷的看了一眼，就是急急忙忙的将手里的录取通知书递给了少女。后者接过，当看着上面留下的市一中红印章时，少女的俏脸儿刷的一下就红了，殷红都是布满了脸庞，更是红遍了脖子。

    “娟儿，你……那啥……”

    看着少女通红的俏脸儿，伍耀陵就是有些结巴，一阵抓耳挠腮的他好半天都是说不出话，激动，欣喜，亢奋，让他不知所措。

    “傻子，跟我来！”

    少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拉着他就跑出了家，跑出了村庄，去了山头的一颗大榕树下。

    那三人合抱的大榕树下，少女红着脸站着，看着满脸憨笑的伍耀陵，她就是忍不住的满脸羞怯，小心脏如同小鹿乱撞一样，怦怦直跳。

    “嘿嘿嘿……”

    伍耀陵就是看着憨笑，那笑容纯真，带着少年人的洁净。

    “傻子，你这样值得吗？”

    少女嘟着嘴，俏脸儿殷红的看着伍耀陵问道。

    “嗯呢，为了娟儿，我干啥都值。”

    伍耀陵急忙点头，脸上始终如一的笑容，从未变过。

    “可是……你不觉得苦吗？”

    少女很不解，为了她，伍耀陵从原本的不爱学习到现如今的名列前茅，并考上了市一中重点高中，这其中的付出和酸楚，少女能够体会。

    初中三年的科目，最后中考前的决战复习，都是让人彻夜难眠，少女也是众多中考生中的一员，她自是能够体会。她从小成绩优异，学习起来都是刻苦，感觉到了吃不消，更何况伍耀陵这个从不爱学习的家伙呢？

    可以想象，伍耀陵这番付出，是有多么的沉重。

    “嘿嘿嘿……”

    伍耀陵也不说苦，他就是憨笑着摇头，那瘦弱的身材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小小的脊背却是挺得笔直。

    “傻子！”

    少女戳着他的脑门笑着道。

    “嘿嘿。”

    伍耀陵就只有憨笑，也不躲闪，也不辩解。

    两人一阵沉默，在榕树下久久对视。树荫下，两道瘦弱的身影彼此注视，那眼神深处都有着深情的烙印在凝聚。

    “娟儿，那啥……你答应我呗。”

    好久，伍耀陵终于是沉不住气了，挠着后脑勺笑嘻嘻的说道。

    “答应你啥？”少女抿着嘴，一副窃喜的样子，假作疑惑的反问。

    “你说哒，等我考上了市一中，你就……你就……就做我女朋友耶……”

    伍耀陵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说出口，但最后‘女朋友’三个字却是低若蚊吟，囫囵不清，显得底气很不充足。

    “傻子，这你也当真啊？”少女藏着笑，背着手反问。

    “我……我喜欢你哒嘛。”伍耀陵垂下了头，笑脸收敛了，似乎对少女这样的态度感觉到浓浓的失落。

    他以为，她是喜欢他的呢。

    看着伍耀陵一副失魂落魄，失望透顶的模样，少女终于是忍不住的扑哧一笑，背着手欺身上前，樱桃小嘴吧唧一下在伍耀陵的脸庞上亲了一口。

    “傻子！”

    一阵香风飘过，少女笑盈盈的跑开了，如同花海蝴蝶，轻灵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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