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跟熙儿说:“我原意等你,直到你成了亲,我才能死心。”但是他不能说,只能把这句话默默的放到心底里,放到心底的深处。如同他爱慕她的记忆,一起尘封,再换做哥哥的角色,跟她长久的相处下去。
熙儿是高兴的,终于邱长亭不再对她说那些奇怪的话,终于她可以很自然的、坦然的再次面对他,看着这张和楚哲瀚不一样风格英俊的脸,她在心底默默的说:长亭哥,祝你早日找到属于你的那个她!
这样一份纯真的感情,放在了心底,值得熙儿一辈子去回忆,禄子和邱长亭出发去府城了,带了各自的书童,带着家人的祝福,也带着家庭的责任和使命感。
对于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独自出门的禄子,王氏心里有一百个不放心,但是她懂得,男孩子要想让他飞的更高更远,最重要的就是学会放手。对于儿子而言,也学会了独立和坚强。
如果说福子的性格是稳重的话,禄子的性格更加机灵一些,在熙儿看来,如果两位哥哥当官的话,大哥显然是治理的仅仅有条的那种官儿,而二哥,在大哥的基础上,更多的是灵活创新。所以二哥如若在官场上,能更加游润有余一些。
而且熙儿有小小的私心,如果二哥能顺利走上仕途,有江湖老将楚哲瀚的照拂,应该能走的稳一些,只要二哥扎稳了脚跟,喜子的仕途之路谈不上一帆风顺,也应该是七不离八吧。
楚哲瀚!嘿嘿,得到一个柏家的好女儿,是要付出些代价的,那就是成为柏家的一份子。
禄子走后,柏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日子照常在往前过,只是每个人的心中多了分牵挂,一份对禄子的牵挂。
福子每天忙碌而充实,邱碧珠记帐基本已经能独立完成,而且错误率极低,熙儿彻底的轻松不少。而似往年一样热烈的秋收开始了,不同的是,夏季收了干旱和洪涝的灾害,今年的秋收不出意外粮食应该减产至少五成以上。
预示着粮食的涨价,物价的上涨,柏家还好,往年的陈粮有余了一部分,加上今年的收成,应该度过一整个冬天没有任何的问题,整个冯阳县也还好,县衙粮仓的粮食积累不少,即便是到环境最恶劣的时候,抵抗些日子应该是能够的。
秋收比往年的时间节约了一多半儿就结束了,人们提早种上了过冬的白菜,土豆,芋头,番薯等等,白菜是冬季不可或缺的蔬菜,土豆和番薯一样,成熟季节短,而且高产,已经在熙儿家和王家庄慢慢的普及,最大的功臣除了送熙儿家种子的楚哲瀚,另外两家就是熙儿家和王家庄的舅舅家,光卖土豆的收入两家一年也能收入不少。
种上土豆、番薯和芋头这三样,整个冬天抵饿是没有问题了,另外冬小麦也已经种下了地,花生也到了成熟的季节。
虽然不似往年一样丰收的景象,但是很多农户的脸上还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石沟屯熙儿家的几亩栗子树今年是丰收的一年,大水对它的影响不大,所以再过些日子,天再冷一些,又到了每年可以吃糖炒栗子的季节,想到糖炒栗子,熙儿的幸福感就会不由自主的油然而生。
因为邱碧珠的怀孕,王氏想去石沟屯走一趟,为儿媳妇多采集些野蒜,做美味的腌野蒜,好让她能多吃些饭。邱碧珠的肚子已经有点点的隆起,孕期的反应已经开始慢慢的加剧,吃东西也比之前少很多。
熙儿不想回去见孙氏,所以没跟着回家,而郑氏现在得了闲,当了一个手工作坊的头头,不需要管理太多实质性的工作,陪王氏反而变成了她如今的家常便饭。
她的儿子胜水虽然没有考中举人,本想再读几年,在权衡过后,还是放弃了当举人老爷的梦想,一心一意做了福子的左右手,帮忙打理柏家的家业。
而令郑氏高兴的是,给儿子胜水已经定下了一门好的亲事,年后成亲,女方家想多留女儿过个年,这户人家也是柏家的长工之女,虽然没跟柏家签卖身契,但是夫妻二人为人实在,干活认真而又麻利,最重要的是,他家的大闺女,贤惠稳重且灵巧,郑氏一眼就相中了,偷偷的喊过胜水来看了,胜水毫不掩饰的说满意,于是没需要多久,两家的亲事就定了下来。
这天,柏三柱驾牛车,王氏和郑氏回石沟屯了,柏三柱和王氏自然要去拜见柏老头和孙氏,郑氏去以前住的屋子里瞧瞧,于是一同到了柏老头家门口,郑氏麻利的下了牛车往后头走去了。
柏老头家正煮着午饭,灶房烟筒袅袅的冒着炊烟,柏老头蹲在正屋的墙角边抽水烟,柏大柱在另一边整理农具。
柏三柱和王氏上前叫了一声柏老头和柏大柱,柏老头猛的抬起了头说道:“今儿个咋回来了?”
“儿媳妇最近开始害口了,回来弄些野蒜,看看是不是能多吃些饭。”王氏笑着说道。
柏老头点了点头,看了看柏三柱和王氏手上拎的东西,一手拿着烟袋示意让他们进去。
孙氏照例,一贯的在炕上歪着,这炕就是她的地盘,日日夜夜的守着,除非万不得已,才被迫离开一会儿。
即便和孙氏之间有多少个不自在,有多少意见,但是她终归是柏三柱的娘,是王氏的婆婆,柏三柱和王氏知道,也许每次来,孙氏看中他们带的东西,往往比看他们的人重要许多,但是还是要来,因为她是柏三柱的娘,是王氏的婆婆。
哪怕叫了孙氏,她也不理睬,如同这一次,在孙氏眼里,王氏是及其讨厌的,甚至把儿子也变的很讨厌,现在把小女儿又变成了他们一边的,更加加剧了孙氏对王氏和柏三柱一家的讨厌。
因为柏老头在家,孙氏不好发作,也不敢发作,于是她就采取不理睬,任你说啥,我就不理你。
当然,柏三柱和王氏能跟她说啥呢,最多就是叫她一声,问她最近好不好,其他还能有什么呢。
好和不好,你们不是看见了吗?拆散了小闺女的亲事,你们问我好不好,好好的少夫人当不成了,在你们家做丫头了吧,越想越生气,但是得忍着,如果现在那死老头不在家,定要你们好看!
柏三柱和王氏见孙氏既不理睬,也不吭声,便回头出了房门,王氏是不可能低三下四的去哄她的,柏三柱也不会让她这么做,孙氏是什么样的人,吃了这么多次亏,还不长记性是不可能的。
听到他们出去的声音,孙氏更加生气,把柏三柱和王氏,特别是王氏咒了个底朝天,天朝底,反复的咒骂,依然还是不解气,依然还是觉得胸口堵得慌,孙氏把这一切的由头,都怪罪到王氏身上。
被人忽略和冷落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孙氏正在自作自受,还浑然不觉,依旧归结为别人的原因。
跟柏老头和柏大柱打了声招呼,王氏和柏三柱就驾着牛车往后头找了郑氏一起回家。
到家姜氏忙一餐饭还是非常麻利的,离开了柏老头家,王氏和柏三柱才觉得心情舒爽了许多。他们能感觉的到,柏老头对他们越发的好了,孙氏则是越发的不待见了,这样也好,孙氏这人本来就没待见过谁,她最最爱的人,就是她自己。
接下来的几日,王氏、郑氏带着姜氏一起去了山脚边挖野蒜,柏三柱依旧是庄园子去看一看,跟管事聊一聊。
县城的家却渐渐开始有些热闹起来,柏三柱和王氏去了石沟屯,禄子去了府城,四儿依旧去了芙蓉阁,熙儿歪在躺椅上看着书睡着了,邱碧珠孕期犯困,正在她们自己的院子里歇着呢。
柏三柱从各个商铺绕了一圈刚回到家,还没洗净手,门房的小厮把邱碧琴带了进来。
还没等小厮说话,邱碧琴就笑嘻嘻的扑了上来,“姐夫,我来你家玩玩,欢迎吗?”
福子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也面带微笑,礼貌的答道:“当然欢迎,你找你姐吧,她在房间睡觉呢,我这就差人喊她去。”
“嗯,不,我不一定非要找姐姐玩啊,让她睡觉好了,姐夫,咱俩玩吧。”邱碧珠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福子柔柔的说道。其实进来之前,她就已经打听清楚了,柏家的长辈不在,之后听说大姐歇着去了,这次,只要能抓住福子,那么就是她邱碧琴绝好的机会了,为什么这么肯定,哼,那还要想吗,邱碧珠怀了身孕,此后几个月的福子该有多寂寞,你不懂,但是邱碧琴非常明白。
“姐夫,不如你教我下棋吧,在家也没人陪我玩,在这里你再不陪我,你忍心看妹妹无聊死吗?嗯?!”邱碧琴上前挎过福子的手臂撒娇道。
福子不动声色的挣脱了邱碧琴的手,内心不由的一丝慌张,这邱碧琴何时跟自己这么亲了,连熙儿和四儿都未如此跟自己撒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