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彦哲远在法国,收到消息时,皱了皱眉。他的管家乔伊在侧,问他,“军长阁下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做?”
芬兰绿岛毕竟是私人岛屿,包括周边海域,没有谁比宫家更熟悉。哪怕封锁数百海里,他们也都有办法金蝉脱壳。
欧彦哲沉默,“蓝元礼现下还没有赶回来吗?他身份贵重,不宜在那里太久。总之,先护送他回国。”
“宫家势力范围太广,追踪下去只会耗时耗力,先撤回来,看局势再说。”
“是。”
蓝清川接下来几日便是一路颠簸,头昏脑涨,连片刻安静地思索都做不到。她当日离开芬兰绿岛过于迅速,坐的是组织的专机,过了包围圈走的是海路,宫池若一直在身边,他亲自看着,她逃不掉,也没有任何人来帮她。
她阖着眼睛,问他,“为什么偏偏是我?”
宫池若七窍之心思,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他笑,眉宇精致无匹,“没有为什么,你要问,就问老天吧,看他会不会回答你。”
“真可笑。”她低低叱了一声,便缄默不再言语了,整个人坐着就像座雕像,僵硬,面无表情。
其实也无可否认,这一年多的日子,不就是天意所定吗。她逃不掉,唯有顺从。
可她是蓝清川,哪里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在宫家,永远没有平静日子。初漓知道,蓝清川也知道。没有哪一片黑暗是没有危险的,况且这个组织还是这样一条声势浩大的暗河。好多人踏足进去已成白骨,血腥沾染得太多,便会有无数的复仇。哪怕不是复仇,也会招来觊觎和窥窃。
蓝元礼回国,进宫汇报。玛格丽特女王召见了他,她卧病已久,没由来的病,也许是因为衰老,也许是因为多方压力,总之是久不见好。
森特瓦引他去西来阁的外室,里面是女王的寝殿。年迈的女王带病接见了他,面容是虚弱的温和。见到这昔日的爱将,老太太自然很高兴,蓝元礼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可见蓝氏当年荣宠。而这荣宠,至今未衰。
蓝元礼知道,蓝氏的事情,她必然是知晓了。
“Lee,我是信任你的,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这句话意义沉重,蓝元礼单膝跪下,“陛下厚爱。”
“多年不见你了,狠心的孩子。”女王怀念地看着他,眯眼仔细观察,发现了他清俊的眼角添上的几道纹路,以及眼下浅浅的青色。
“不年轻了啊。”她叹了口气,“都不年轻了啊。”
森特瓦陪在她身边,作为她的女儿,她品味得出她的母亲,她的君主深沉的胸怀,沉重的忧思。
“回去吧,多陪着你的父亲。老先生多年来也不容易。”老太太坐不了多久,她很快便敌不住困倦与疲累,内侍官扶她进去休息,小心翼翼的,步履缓慢。老太太回头,对他温蔼地笑笑,便转过了头。
“Lee,今天能见到你,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