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路人也围了过来,对着徐娇娘指指点点,嘲笑徐娇娘。
“连买棺材下葬自己的娘都下葬不了,真是可笑啊!”
“可不是嘛,这镇上谁敢卖棺材给她,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
“要不晚上去玩玩儿啊,反正她就一个人,身边的那个小白脸也没什么好怕的。”
“好啊。”
……
徐娇娘站在大街上,对周围的话听而不语。路北拿着徐娇娘的手,想要将徐娇娘拉走,徐娇娘甩开路北的手,路北道:“娇娘,即使你这样等下去他们也不会卖给你的!”
“可这是最后一家了,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不将娘下葬吧,你可知娘对我多重要!”徐娇娘指着紧闭的门,多可笑,她连自己的娘亲都下葬不了。
“可你站在这儿他们也不会买给你!”路北第一次大声吼到,也许是今天心凉的事太多,让他的心情也变得很不好,他第一次吼徐娇娘。
徐娇娘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
轰——
天上下起了大雨,四周的路人也随之离开了。
路北看着徐娇娘不可置信的表情,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有些后悔,刚想要开口道歉的时候,徐娇娘抱住了路北,“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离开我,我真的没法了,我不能看着娘亲不下土为安,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离开我。”
路北抱住徐娇娘,安慰的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刚才只是,我不是故意吼你的,听我说,我们先离开好不好?现在落雨了,不知道大娘的尸体怎么样了,我们先去看看好不好?”
他忘了,现在徐娇娘正伤心正不安,刚才他这么一吼,让本来就心里很不安的徐娇娘更加不安。
“好,书生,不要离开我。”脆弱的徐娇娘寻求着她的安慰,她现在崩溃极了,她已经失去娘亲,她不能再失去书生了。
除了他,还有谁再爱她?
除了爱他,还有谁再能爱?
所以,她要紧紧握住书生的手。
雨水湿透了她们的衣裳,也掩盖了他们的泪水。
痛,不止是她,也还有他。
他不善语言,他能做的太少,比如,连能让她不伤心都做不到。
出了镇子,徐娇娘跪到在吴桂英尸体旁边,路北也跟同跪在了旁边,看着雨水冲刷徐娇娘的身躯,路北不忍心看向徐娇娘,心里指责自己,这就是你爱的人,你怎么忍心看到她哭的如此伤心,你怎么忍心看到她被雨淋?
“娘,对不起,我没能买到棺材,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将你埋葬?女儿不孝,死前不让你省心,死后你也不能安稳。”
路北的手搭在徐娇娘的肩上,道:“不要哭。”
徐娇娘抱住路北,“书生,我该怎么办啊?”
“不要担心,我会有办法。”路北的唇落在了徐娇娘的额头。
“什么办法。”徐娇娘抓住了路北的手,着急的问。
路北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袱,将它打开,是一把砍刀,还有一些钉子,等等。还有一张羊皮图纸,雨水的冲刷让图纸上面的墨水有些褪色。
“这是刚才张大爷女儿推我们出来的时候,塞在我身上的。我猜想她们也是无可奈何,所以用这种方式帮助我们。
刚才我怕说出来让别人知道,他们也难做,所以想把你拉走。”路北道,他们害怕招惹是非,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刚才他想要将徐娇娘拉走,也不能当面道谢,哎!
“真是难为他们了,有心了。”徐娇娘看着这些工具,激动的说不出话,同时心里十分感激张大爷他们,他们已经做到了尽可能做的事。
“所以,不要伤心了,好吗?我们一起做一副棺材,亲自将大娘下葬。”路北道。
雨水将两人狼狈,徐娇娘站起身子,全身散发淡然高傲的气质,她还是如此美丽,“好。”
“等等。”
路北取了一旁的稻草,在吴桂英尸体上搭了一个房屋盖,为吴桂英的尸体遮雨。
“好了,这样虽不能完完全全遮雨,但能挡一部分雨了。”路北的脸上全是雨水,一笑嘴里流进了许多雨水,害得路北急忙咳嗽。
徐娇娘感动的看着路北,“谢谢你路北。”
“你我之间还需要谢谢吗?”
是的,他们之间不需要谢谢,因为都明白,所以不需要谢谢,谢谢总会见外,所以真正亲近的人不需要谢谢。
可徐娇娘要说,因为这句谢谢包括了太多,无关亲近,因为需要。
不是因为亲近的人不需要谢谢,而有些时候,亲近的人才更需要谢谢,不是见外,是要告诉对方,我知道你为了我付出什么,你的付出没有白费。
“不需要。”
徐娇娘摇头,笑容隐藏在这雨水中。
手已经磨破,而路北还在努力,一介书生,手应该用来写字,为了她而砍树,徐娇娘的心似乎被什么揪着。
轰——
一颗大树倒地,路北高兴的朝徐娇娘道:“娇娘,你看我是不是能文能武,厉害吧!”
“厉害。”
“那我再参加个武状元比赛得了!”
“不要了!”
…………
几小时后,雨已经停了,路北已经开始钉棺材木板了,徐娇娘在一旁帮忙,悲伤中带着一丝温馨。
一小时后。
天已经快黑了,天又开始下起了小雨,徐娇娘道:“天已经又开始下雨了,不如我们就将娘葬在这里。”
“好。”你说什么都好,这是路北的观点,而且棺材不宜移动,他们两个肯定是移不动的,葬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去把娘背过来吧。”徐娇娘脸上终于有了舒展的表情,棺材的事终于解决了。
“好。”
“会不会累?”
“不用担心,我不累。”
路北总是这样,一直付出。
“书生,你太好了,好到让我心痛!”
“是吗?那我不要好了,这样你就不会心痛了!你心痛我会难过。”
“不要,你不好我会更难过心痛。”
“那我就一直好。”
……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