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公主失踪
“该死。”程与竹低咒一声,一手绕过他的背后,另一手抄在他的膝头,将他打横抱起,低语,“骆,你怎么可以如此逼我?”
月影轩虽然名为乐坊,可也并不完全像它表现在众人面前那样光明正大,背地里面,也是有些见不得人的生意的。作为在月影轩里面待过的人,程与竹当然清楚相思是什么。相思,分为红丸和白丸两种,而白丸……会使人春情难抑,只求与人相交。药效发作之后,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使不出半成,而且,如果在半个时辰之内欲望没有得到纾解,就会全身血脉爆裂而死;更恶毒的是,在欲望纾解前,有多么欢愉,就有多么痛苦。
走到卧室,把骆修文放到床上,程与竹解下刚刚为他绑好的发带蒙住他的眼睛,继而扯下他的衣带将他的双手缚在床头。不要乱动。”他俯在骆修文的身侧,咬住他的耳朵,轻声命令。
看不到,触觉便益发的敏锐。那修长的手指轻巧的褪尽了他的衣衫,温柔的抚上他的身体,带着怜惜和微微的颤抖碰触着他身上的伤痕。随后,温软的舌尖细细的描绘出它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唇舌移开后,那火热的痕迹在空气中微凉。与,与……”仰躺在床上,骆修文一声一声地唤着那个人的名字,难耐的扭动。药效,已经全然发作出来了。
温柔的,低沉的叹息,迥异于平时听惯的声音语调,身旁的那个人停止了一切的动作,也不说一句话,只是一呼一吸之间微微有些断续,似乎是在忍耐着些什么。那个人有着和与相似的气息,却又不完全相同。竹林般的发香中,混杂了女子所特有的体香,不,这个人,不是与。
头脑中一片混沌,没有办法再想下去了。与,为什么这个时候,在自己身边的却不是与呢?他用力的挣扎,换来的,却只是压制。没有疼痛,没有伤害,只是有效地阻止他的行动。与!”骆修文绝望的喊出声来。
唇上,传来温软的碰触。滑溜的舌尖探入他的口中引诱着他。很青涩的技巧,那样的气息却致命的诱人。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似乎也很紧张,肌肤轻颤,气息急促,那仿佛练过武功的身体修长,骨架匀称,肌肉紧实而有弹性,触感极佳。可惜,这样的一个人,却不是与。
“不,你不要碰我!”骆修文挣扎着,想要逃开,可是,那药性禁锢了他的内力和大半的体力,让他竟然无法挣断那条衣带。泪水从他的眼中涌出,浸湿了蒙在眼上的丝带。
“我是在救你。”那人声音低哑,“你需要的,不要拒绝我。”
“不要碰我,我求你不要碰我!我不要你救!”骆修文哭喊。
“骆。”那陌生的声音,唤出他无比熟悉的称谓,“自从来到这里,你从来不曾求人。但是,这次由不得你了。”接着,那个人轻易地挑起他所有的感觉,彻底淹没了他的神智。只知道,到了最后,一切终结在那场灭顶的痛苦和欢愉之中。那个人解开了他的束缚,除去了蒙住他眼睛的发带。两个人的长发都披散下来,发丝密密的。长发下露出的那人的面孔在他泪水流溢的眼中十分的模糊,无法看清楚。骆,你身上,有我的印记,不要忘记。”那个人吻上他的锁骨,在上面留下一个齿痕。而只是一刹那,他便晕了过去。
清晨醒来,骆修文呆呆的坐在床头,天还没有大亮,而另一个人早已经没了踪影。身上清清爽爽,中衣也穿得好好的;发丝虽然没有束起,却并不纠结。若不是身上仍然有乏力的感觉,骆修文几乎认为昨夜的一切是春梦一场,梦醒,便犹如船过水无痕。可是,那并不是一个梦啊……锁骨上,那人咬下的齿痕仍然隐隐作痛,除了腰后,那是另外一个人的烙印。而昨夜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与。与明明知道他自己为自己用了“相思”,却宁可为他另外找一个女人来,也不愿意抱他。昨夜的一切,与应该都知道了吧?骆修文看着自己的双手,益发痛恨自己的身体。即使,明明知道那个人不是与,却依然可以哭泣着哀求着尖叫着在另外的一个人身下得到解放。这样的他,还有资格继续跟着那个温文尔雅,翩然若仙的与吗?
想到这里,骆修文颓然倒在床上。与说过,今天要去救他的师父,那么,这时候应该已经走了吧。他走的时候,甚至没有道别啊……
叹一口气,他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伸手去拿自己的那条发带准备起身,却发现在那条发带下面,压了一张带着墨迹的白纸。他取过那张纸,展开,是熟悉的字迹。
骆:昨天晚上的事情,过了也就算了。从今以后,不许再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
你是我的人,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自从我把你带出月影轩的那一天起,我就非常确定这一点。
非常抱歉要在这个时侯离开,只是我不能不去救白。他是我师父,就算最后他算是把我逐出了师门,但是收留教养之恩,我是一定要报的。知道他可能会有危险,我怎么能不去救他?骆,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一定回来。
你要小心,在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和师兄硬碰。即使被抓到了也不要担心,我总会救你出来。另外,不要找我,我就在胜京,不会走远;有机会的话,我会暗中回来见你,你不要做傻事。
骆,除非你自己转身离开,否则,即使我死,也不会放开你的,信我。
与落款的地方,除了与的名字之外,还有青青翠翠的、修长的一丛竹子——与特有的印记。真的吗?与承认,自己一直是,并且依然是他的人?喜悦,犹如涨潮时的海水,在胸腔里一次一次的激荡,渐渐冲刷出一种名叫幸福的东西,填满了整个的胸膛。笑意不自觉地挂上嘴角,骆修文放下了支撑着自己身体的手臂,倦意此时才浓浓的涌上来,让他闭上了眼睛。
“睡吧,骆。昨天那么折腾,你早就该累了。”房梁上,宝蓝色的身影轻笑,“如果知道这样会让你更有安全感和归属感,我一定早就用这法子了。骆,昨儿见了月影我才知道,你居然曾经是墨家的人啊……看到你见墨千机时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让你和我一起去对付墨家呢……毕竟,就算是它曾经抛弃了你,可那总归是你的家族。即使碍于我的命令你不会心软,也一定会难过的——就好像,让我去对付白一样。”袍袖轻拂,在骆修文不知道的时候,蓝影飘然远去。
时间,是一种多么奇妙的东西啊。它可以过得飞快,有言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也可以过得很慢,有分教:度日如年,一日三秋。
对于胜京的捕快、守军以及皇宫中的侍卫和禁军而言,这三天,只怕比他们的一辈子都要长。因为,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妹妹,小公主夏明瑶,竟然在三天前从皇宫里凭空失踪了!这可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而金枝玉叶的公主居然被人给劫走了!天子的尊严何在?就算这小公主平日里是骄纵了些、刁蛮了些、无理取闹了些、强人所难了些,可是、可是皇上可不管这些啊,他只知道,自己的宝贝妹妹,失、踪、了!
按说这夏明瑶平日里没事儿的时候也会玩儿些失踪,躲到御花园的某个假山洞、御膳房的贮冰室、御书房的藏经阁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地方去,可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就会因为觉得无聊而跑出来,哪里会一失踪就是三天三十六个时辰?最可怕的是皇上居然也不发火,只给这些捕快、守军、侍卫、禁军们下了一道圣旨:什么时候找到公主,什么时候才可以轮休、喝茶、吃饭、睡觉!天啊天啊,这还是人过的日子么?
于是,小公主失踪了三天,胜京里面就鸡飞狗跳、鸡犬不宁了三天。
于是,无论是谁,都把那劫走了小公主的未知人物恨了个半死,恨不得食肉寝皮,然后挫骨扬灰。
好在三天之后,昊帝夏明夷撤回了那道旨意,一众人等才松了一口气。关于这件事,皇上是这样解释的:“朕那亲妹子的性儿,朕又不是不知道。三天了,既然胜京里找不到她,那她一定是早就出了城,到外面找乐子去了。再让大家不眠不休的在京城里找,不过是扰民,也徒然苦了众位卿家罢了。过得一月半月的,等她那新鲜劲儿过了,自然就会自己回来了。到那个时候再罚她也不迟。”
只是这么一闹,不光一品茶楼和月影轩停业了三天,连带着误了千机阁胜京分号开业的吉日良辰。而事关皇室,本着“民不与官斗”,墨家也没有说什么就是了。好在四天之后亦是黄道吉日,宜开业、嫁娶、会友。不过耽搁了七天的时间而已,墨家倒也并不在乎。
在公主失踪、全城大索的这三天里面,来到胜京中的武林人士算是倒了大霉,几乎吃一顿饭的时间就要被盘问两三次,更不要说住宿的时候,禁军恨不得让他们连祖宗八辈儿的经历都一道写上,非得要证明他们是身家清白、来历正经的英雄人物或者是青年才俊不可,弄得大家几乎认为这不是公主失踪,而是在为公主选驸马了。
不是没有人注意到,在公主被劫走的前一天,月影轩主人月影便离开了胜京;同时,一品茶楼中东家的特殊服务也停了;三公主被掳走的第二日,一品茶楼的掌柜骆修文开始闭门谢客。可是,这公主失踪是大事,比起这个来,区区几个升斗小民——就算他们在胜京生意场上举足轻重——的行踪,又算得了什么呢?反正他们平日里也还算是奉公守法,就算是行踪不定,谁知道他们是到什么地方商量生意去了,还是跑到哪个犄角旮旯儿游山玩水去了?再者,不过几个商人而已,就凭他们的身手,可能从深宫大内一众高手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掳走公主?开什么玩笑!当他们都是吃干饭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