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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前程1
    第34章前程1

    那女子的眼中带了笑意:“听了我的曲子之后还问我是谁?慕教主难道没有听说过”月影箫遥?“声音却并非像一般的女子那样婉转柔美,却有些雌雄难辨的味道。

    慕子归一怔:“你是月影轩中的乐师,箫遥?月影轩居然能买通骆修文去害与竹?你们把与竹怎样了?”

    月影箫遥,月影轩中的乐师,艺名箫遥。有人以其成名曲《醉此间》中的词叹其名曰:“流水斜桥,何处问笙箫,雪晓流光不加少;且尽千觞,今朝歌酒非遥,千金酬一笑。”据传箫遥平素倜傥风流,虽说做乐师的时候身着女装,也有人怀疑他是男扮女装的,但谁也不知道此人是男是女。只是五年前,月影轩中便再也没有听说过有此人的行迹。

    却见那女子眼中笑意不减:“慕教主到那个地方赴约,除了骆掌柜和教主之外,还有谁会知晓?要让骆掌柜出卖程与竹,我倒是从未想过。最初相识处,人约黄昏后。”

    “与竹,是你?”慕子归一愣。名动天下的第一乐师月影箫遥,和一品茶楼的东家程与竹是同一个人?

    那女子将面纱揭去,笑道:“自然是我。”

    慕子归站得近了,只见程与竹虽然面容未改,但身着女装,别有一番风韵。正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青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志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你……怎么会这个样子?”

    程与竹笑:“明日要走了,今天晚上就租了个地方找子归来确认一些事情。我这样子不好么?”

    “可是,你会甘心?”慕子归不解。以这几天他对与竹的了解,与竹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会甘心扮成女子装束?

    “只有活人,才有资格说甘心不甘心,不是么?子归,进来坐吧。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和你谈。”程与竹笑容渐渐收敛,说道。

    面对面的坐下,程与竹将适才斟好的那杯酒放到慕子归的面前,转手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说道:“子归,我支开了骆约你到这里来,其实是有两件事要和你说的。”

    慕子归没有做声,只是将那酒杯握在手中,抬眼看着对面的人。

    “我昨日凌晨时分进宫去了,不小心被人发现。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受了伤出来的原因。骆以为如果不是你托我做那件事情,我也不会进宫,更加不会受伤,所以才会对你没有什么好脸色。”程与竹转着手上的酒杯,淡淡说道,“可是,我查过了宫中有关天罗教的资料,却没有发现提到慕悦华有子女。你说你见过你的那个妹子……可我实在不知道她是不是出现在这个世上过。”

    “有,我的的确确有一个妹子的。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她。虽然就像我跟你说过的那样,由于那时我年纪还小,不记得在什么地方了,但是她真的是我姑母的亲生骨肉。”慕子归说道,视线却落在程与竹的手腕上。

    他的腕间挂了一串珠链,虽说那些珠子大小不一,因此并非珍品,却衬得他皓腕如玉,欺霜赛雪。

    程与竹装作不知,眉头微皱:“慕悦华当初嫁的那个人,是先皇,是不是?”

    “这……”慕子归面色微变,咬牙承认了,“是,我姑母,是先皇的悦妃。”

    “可是宫中的典籍里面并没有丝毫的记录,也就是说,你这个妹子的身世是被人所忌讳的。她的父亲是谁?你知道么?”程与竹又问道。

    “我……”慕子归迟疑了,“……不知道。”

    “真不知道?”程与竹皱眉,“这样……就麻烦了……”

    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即使知道,又有什么用?连义父都拿那个人没有办法,只能暗地里不甚明显的算计他一点点,如果告诉与竹,不过徒增他的辛苦而已。与竹说自己不知道会比较麻烦,但若是告诉他那个人是谁,只会更加麻烦。于是,他点头:“真不知道。与竹,生受你了。”

    “无妨。”程与竹点点头,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那么,就是第二件事情了。”他端起酒杯,浅浅啜饮了一口,继续说道:“子归,我有一事相托。”

    “与竹但讲不妨,和我,有什么好客气的呢?”慕子归说道。

    程与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说道:“我明日就会离开胜京,有劳子归你七日之后去一趟千机阁,用这个东西换一个人出来。”

    “换人?谁?”

    程与竹一笑:“原本不该找子归你去的。墨家……算是天罗教中的叛逆吧?但是那个人么……子归你见了也就知道了。这个东西是一定要给墨家主事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一个交易。”

    “你许了他什么?”慕子归问道。

    程与竹依然笑:“这个啊……是我的私事呢。子归,如果你不愿意帮忙的话,我另外让茶楼里的人去做就是。”

    “可以,但我有条件。”慕子归想了想,说道。

    程与竹将杯中酒一口饮尽,说道:“子归不妨讲来听听。”

    慕子归很严肃的说道:“与竹,我问你一件事情。”

    程与竹只是笑,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没有说话。

    慕子归却没有立刻就开口,而是看着手中的酒杯,看了好久,仿佛那里面会长出一朵花儿来。

    一下子,亭中陷入了沉寂,只有微风轻轻的吹过,带动小院中暗香浮动。

    “与竹,你……”慕子归犹犹豫豫的开口,“你究竟,是……”

    看他的表情,程与竹便知道他要问的可能是什么了,当下猛然一抬手阻止他:“子归,不要说出来。”

    “怎么?”慕子归愕然。

    程与竹摇摇头,黯然道:“如果你要问的是我是男是女,就绝对不要问出来。”

    “为什么?”慕子归问道。

    程与竹轻笑:“子归,你知道上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怎么样了么?”

    “难道你……?”

    “呵,就算我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以男子之身而穿女装,难道你还真的以为我如同寻常女子般软弱可欺?子归,我拿你当朋友,所以不要你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因为,我实在不愿你和他为敌。”程与竹冷冷一笑,又倒了一杯酒,扬手一饮而尽,“月影箫遥曾是月影轩中的第一乐师,而月影轩中的第一杀手是谁,子归你不会不知道吧?他接下的任务,还从没有失手的。”

    慕子归挑眉:“笑影?他对你……”

    程与竹点头。

    慕子归默然,重又低头去看手中的酒杯。

    良久,程与竹才说道:“子归,如果你实在不想去,我决不多加勉强。而且,毕竟我明日就要走了,茶楼里有些事情还是要处理的。如果让你答应这件事情,可以有什么问题替换么?”

    慕子归又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与竹,你师父是谁?为什么在城墙上,你好像知道我出手的方位?”

    程与竹苦笑:“我没有师父。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你出手的方位……只是听到你出手的风声,所以我就那样躲开了。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么?”

    慕子归看着桌上的小小的纸包,问道:“这是什么?”

    程与竹浅笑:“你大可以打开看看,不过是我和墨家主事的一个约定,仅此而已。而那个人,同这个纸包一样,是约定的条件。”

    一边伸手去拿那个纸包,慕子归一边随意的说道:“说到用人来做约定的条件,在我年幼的时候倒也有所耳闻。那个人,是……”他猛地想到了什么似的,“那个人!与竹,你是不是知道白惊鸿现在在什么地方?”

    “嗯?”程与竹一挑眉,“子归,你什么意思?”

    慕子归一字一字的说道:“那个人,我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叫修。”

    程与竹嘴角微抽,冷冷一笑:“你以为,那个被作为约定条件的人是我家掌柜,就是骆?”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骆是我五年前从月影手里赢回来的人,至于之前的事情,我不清楚。何况,”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找白惊鸿做什么?难道,那是子归你继任的两个条件之一?”

    慕子归一震,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呵呵。”程与竹将酒杯放到桌上,“我猜的。从宫里的江湖志里面看到只言片语,又加上昨天你那一句话,猜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子归,我祝你好运。”

    此时,慕子归已经将纸包打开,里面只是几片茶叶,别无他物。这是什么?”

    程与竹笑:“这个,是墨千机要的。如果你要去千机阁的话,把这个交给墨家主事,就可以把那个作为交换条件的人带出来了。之后么……如果你有本事留下他也可以,如果没有,还是由他去吧,我本就不是为了自己才放他出来。”

    “好,我去。”慕子归沉吟片刻,答应了。

    无声的笑了笑,程与竹扬起手:“击掌为誓,莫可反悔。”

    干净利落的,两人三击掌。程与竹起身:“子归,我也该回去了。”

    “等等,与竹,我……之后要到什么地方去找你?”慕子归问道。

    程与竹想了想,说道:“不用找我。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就以茶楼为中转吧。我如果有了你妹子的消息,就立刻通知到茶楼总管林洪那里。”

    “与竹,我……”慕子归又犹豫一阵,终于将骆修文还他的那个瓷瓶又拿了出来,“这个,你拿回去。”

    “嗯?”程与竹笑着摇摇头,“不必。子归,这个东西的价值,你肯定比我清楚。我不会承你这么大的人情,因为,我还不起。”

    起身,将瓷瓶放到程与竹的手中,慕子归说道:“我拿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往回收。这个人情,我不用你还。”

    程与竹沉默了片刻,仰头:“子归,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只是不知道是否是高攀了你。若是你答应了,这个我拿着倒也无妨。”

    “什么?”

    “我想……与你,”程与竹停顿一下,终于一咬牙干脆的说道,“结拜。”

    “结拜?”慕子归愣怔,连如何反应都忘却。

    已经说出了口,程与竹接下来说得十分顺口:“是啊,结拜。子归,我认你为义兄,不知你是否觉得我高攀啊?”

    结、拜。原本期望要程与竹说出另一个什么要求,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慕子归念着这两个字,笑容有些发苦,却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坐到千机阁里,面对墨家主事墨千机的一天会这么快就到来。慕子归稳稳地坐在那里,暗暗打量这个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印象的,天罗教的“前”右护法。从他离开天罗教,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到若不是查看了教中的典籍,连身为天罗教代教主的自己都不清楚教中是不是真的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这个人,是不是在叛教之前曾经在教中身居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