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根本搞不明白。尤其是像思萱这种完全被家里宠坏了的少女,想要摸准她们的心思,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萧煜回府就见到管家一脸苦瓜色站在门口迎接自己:“出什么事儿了?”
管家苦笑:“思萱郡主来了。”
萧煜前脚刚进城门,思萱后脚就进了摄政王府,消息灵通得很。
“煜哥哥,你回来啦!”思萱依旧如同一只蝴蝶一般飞了过来,十分自觉地就要把手挂上萧煜的胳膊。萧煜干脆利落地侧移一步,躲开了思萱的手。思萱只是怔楞了一瞬,放下手,“煜哥哥累不累,要不要先回房休息一下?我已经在你屋里点了安神香……”
“谁让你进我的房间的?”萧煜冷漠地拦着思萱。
思萱脸上的微笑有些挂不住了,脸色有些僵硬,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萧煜会突然这么不给她面子,直接在一众下人面前就斥责她。
“我,我……”
“王爷,你看!”管家指着花圃中的一棵树。
萧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只巴掌大小的松鼠躲在树干后,偷偷地看着他们,两只前爪中还捧着什么东西。
突然,天将黑影,小松鼠被幻月压在了肚皮底下,“吱吱”直叫唤。
管家上前将松鼠从幻月肚皮下将松鼠拎了出来:“这小松鼠胆子够大,竟然敢跑到咱们王府来。”
萧煜接过小松鼠,从它的前爪中掏出一颗核桃。小松鼠趴在他的手臂上,乖巧地抱着,一动不动。萧煜捏开核桃壳,核桃肉中果然有一张字条。小松鼠迅速将核桃肉扒进了自己嘴里,从萧煜手臂上跃下,三两下便蹿得没影儿了。
幻月要去追,却被萧煜唤住了:“算了,它只是来送信的。”
周围的人脸颊都有些抽抽,摄政王殿下果然不一样,送信不用飞鸽传书,竟然用松鼠……思萱倒是松了口气,不管是谁送来的信,好歹解了她的尴尬。
萧煜展开信纸,信是良棋送来的。云连生暂时没有去前线督战,而是从青霄国转悠去了瑶蓝,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瑶蓝和青霄的联盟在去年便已经破裂,也不排除云连生是去挽回关系的可能。
将信纸收起,萧煜的脸色难以捉摸:“思萱郡主,近来王府事务不断,无暇顾及你,郡主还是回长公主府比较方便。”
“没关系,你们不用照顾我,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
“郡主误会了,本王的意思是,郡主在这里会影响到本王处理公务。”
周围的下人个个都低下了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思萱从小到大都是被捧着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顿时脸红到了脖子,眼眶通红,泪光闪烁,我见犹怜。萧煜却视若无睹:“侍卫长,送郡主回长公主府。”
管家看着侍卫长将思萱送了出去,走到萧煜身边:“王爷,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萧煜冷笑,“我要是不过分一点,她恐怕永远都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更何况,她们能过分,本王自然要还回去。”想用圣旨逼婚,真当他萧煜是个好拿捏的了。这道旨萧长风敢下,他萧煜就敢抗旨逃婚。
萧煜自回房休息,直到申时才再度醒来。管家又是一脸苦瓜色地进来禀报:“素芳长公主和驸马已经离开晏城了,留下一封书信给王爷。”
管家将信封递给萧煜,萧煜都没有伸手接下的意思:“念。”
信的大概意思,就是长公主和驸马已经回封地了,思萱日后是要嫁给萧煜的,便留在晏城与萧煜培养感情。长公主府无人,思萱一个人住着他们也不放心,遂将思萱托付给萧煜。
管家念信的声音越来越小,萧煜的脸色也越来越黑。有素芳长公主这样的母亲,难怪思萱会被养成这个样子!
“思萱郡主人呢?”
“还在长公主府呢,王爷您准备怎么办?”
思萱一个人住在长公主府,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也的确是不好。但要萧煜把她接进摄政王府,萧煜是绝对不愿意的。长公主就这么自信,他会屈服于她们母女的死缠烂打吗?
思来想去,萧煜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把思萱送进宫。思萱是郡主,在皇宫里住一段时间并不坏了规矩。皇宫内戒备森严,思萱的安全问题自然能够得到保障,至少在皇宫里要比在他的摄政王府安全。至于培养感情什么的,萧煜只当没看见。
思萱闷坐在长公主府的大堂,等着萧煜服软将她接回摄政王府。但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宫中的内侍。
“郡主,奴才奉陛下旨意,接郡主入宫小住一段时间。郡主的住处已经准备好了,郡主请吧。”
思萱连挪动的意思都没有:“入宫?我不要入宫。”
内侍的脸笑得如同一朵绽放的菊花:“这可是陛下的旨意,郡主就不要为难奴才了。”
思萱再任性,脾气再硬,也不敢抗旨,挣扎了两下还是只能跟着内侍入宫了。
萧煜得到思萱已经进了宫门的消息,长出一口气。这其实还是长公主给他的提醒,她能意图用圣旨逼婚,他就能用圣旨把思萱送进皇宫。进去了,想要再出来,可没有那么容易了。至少,他能清净一段时日。
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萧煜突然想起楼半夏曾经对思萱的敌意,而且她曾经问过他,会不会娶思萱。那时候他还笑楼半夏杞人忧天多想了,现在看来,楼半夏当初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思萱一个人他还能应付,偏偏长公主竟然也跟着瞎胡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萧煜不相信,长公主不知道他跟楼半夏的关系。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思萱真的是她亲生的吗?
“亲生的……”萧煜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思萱好像的确一点都没有像素芳长公主的地方。长公主是在封地生下思萱的,宫中得到她怀孕的消息不过两个月,思萱就早产一个多月出生了,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一旦发现了某件事的某个疑点,一连串的疑点就会被随之牵出。
驸马在朝中没有官职,但萧煜见过他几次。驸马长相温润,性格温吞,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驸马都是一副有话要说但却说不出口的样子。当年先皇给他和素芳长公主赐婚的时候,听说他还有些不乐意,不过还是接了旨。当初所有人都认为驸马是觉得娶了长公主之后仕途便断了所以有些不乐意,但萧煜在现在想来,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汪哲接到萧煜传召的时候正在吃饭,麻溜儿地放下饭碗就到了摄政王府,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结果,萧煜让他去素芳长公主的封地一趟,竟是要他调查思萱郡主的身世。
“王爷,您怎么会突然想要查这件事?”
萧煜转动左手的扳指,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皇家血脉,不容玷污更不容冒充。更重要的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汪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瞪瞪地往外走。皇家血脉不容玷污他明白,无非是说思萱郡主不是长公主亲生的;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陛下犯了什么事儿,摄政王殿下要开始棒打昏君了?
这种猜想,自己心里想想可以,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这一点,汪哲很清楚。
梁硕见到汪哲,本想打个招呼,结果汪哲就跟没看见他一样从他身边擦了过去,他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小子,怎么回事?”
*
身陷于黑海地牢的楼半夏、毕巧、鼓和龙脩,终于在三日的等待之后迎来了解放。相柳亲自将他们带出的地牢:“你们走吧,以后要再进黑海,最好先打个招呼,否则就不是这么轻易能了结的了。”
楼半夏:“你找到琳琅了?”
相柳摇头:“我赶到甘城的时候,琳琅已经不在了,但我在坍塌的红楼下发现了琳琅的魔尊令。哦,对了,饮邳的魔尊令,还给你。”
接过魔尊令,楼半夏敛下眼眸:“其实我很好奇,琳琅和滅凉是什么关系?”
相柳耸肩:“琳琅魔尊,是我们家尊上的亲妹妹。”
所有人都很惊诧,楼半夏本以为滅凉对琳琅是爱而不得,没想到竟然是亲生兄妹……
“你们快走吧,免得节外生枝。”
离开黑海之后,一众人等便去往了饮邳的魔殿。楼半夏问起鼓手中的三角刺的来历,鼓才想起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楼半夏。
“这把三角刺是南莲从试剑大会上给我弄来的,不过试剑大会最大的赢家,当属萧煜。”鼓调笑地看着楼半夏,“寻道涯试剑大会上出了一把圣器——藏星剑,藏星剑一剑断了试金之刀,更引出漫天星辉。多少仙门修士当时都心动了,最后藏星剑自己择主,落入了萧煜手中。”
楼半夏瞪大了眼睛:“真的?”
“那还有假。”鼓歪着头看着楼半夏,“你们俩的命格都不同寻常,是福是祸还得自己掂量。”
楼半夏抿唇微笑:“我始终相信,萧煜是个遇强则强的人。有时候,我会想让他多经历一些磨难,变得越来越强大。但是有时候……”
“有时候又会心疼,舍不得他吃那么多苦。”鼓顺着接了下去,“感情和理智在很多时候都是冲突的,你有这种矛盾,正是因为你对他动了真心。阿琴,你的情况我多少也了解一些,冥界的追逃,不是那么好躲得过去的。”
“我明白,但我还是想试试,万一我能够躲过去呢?”
见她如此执着,鼓也不再多言,转换了话题:“你入魔是怎么回事?”
“没事,入魔这件事我早就有所预料。”楼半夏微微一笑,“南莲明明是上界的人,却引导我入魔。鼓,南莲到底是什么人,我总觉得他不只是一个修士那么简单。”
鼓沉默了一瞬,轻叹一口气:“我跟南莲交集不多,只见过他几次。不过,我几乎可以确定,他是天界的人。”
“果然如此。”楼半夏竟然不是太惊讶,“他既然是天界的人,为什么要混在上界,还到魔界来了?他的目的是什么?”
鼓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楼半夏和毕巧暂住在龙脩的府邸中,毕巧缠着龙脩要看他的原型。
“相柳是条九头蛇,那你呢,你是龙吗?还是你就是龙的胡子?”
龙脩烦不胜烦,干脆躲进了书房,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楼半夏看着毕巧和龙脩打闹,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直到她收到姽画的传信。
“萧煜被逼婚,誓死不从,阿琴你的眼光甚好。”
楼半夏心中一突,她不怕萧煜真的去死,她怕的是自己很久没有想起来的那个幻梦——萧煜会和思萱成亲,而她,会死。
毕巧见楼半夏在读信,便凑了上来:“阿琴,是姽画来的信吗?”
楼半夏消去传信:“是啊,萧煜那边出了点意外。”
“那你要回去吗?”
“不回,若是他连这点儿事儿都解决不了,那我还是趁早把他一脚踹了比较好。”楼半夏咬牙切齿,“整日呆在府里也是无聊,不如咱们出去看看?”
毕巧立即蹦了起来:“好啊,我都快被憋坏了。整个魔界,大概只有饮邳把自己的领地整顿得跟人界似的,商铺林立,街道繁华,我早就想出去看看了。可我是妖,不能自己出去。”
楼半夏站起身:“好了,咱们走吧。”
距离龙脩的府邸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热闹的街道,卖什么的都有,还有卖身的。
“魔界也时兴卖身叫冤吗?”毕巧拉着楼半夏往人群聚集的地方去。
被围在中间的是一对双胞胎,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两人都纤细孱弱,看上去就弱不禁风。二人面前摆着一张血书,大意便是姊妹二人的父亲被杀害,她们却无力复仇,愿意卖身求替她们报杀父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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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被学校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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