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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情不知所起
    谁也不知道当初楼含烟和萧长风为什么会在烟翠楼里相遇,又为什么会在那里发生关系。看小说到网总之,当萧煜找到叛逆离宫出走的萧长风时,已经是那副场景了。



    萧长风回宫后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然后他就提出要娶楼丞相家的大小姐。萧煜亲自替他到楼相府提的亲,楼相倒是没拒绝,拒绝的是楼含烟。那时候,楼含烟已经从楼相口中得知,牧族的首领将要到晏城拜见陛下,进贡物产,顺便求亲。



    楼含烟情伤未愈,魏侯一蹶不振,她便决定嫁去牧族,远离这个伤心之地。楼相让楼夫人劝了她好几天,楼含烟却始终不为所动,坚持要嫁到牧族去。楼相让楼夫人看好楼含烟,他怎么舍得自家的千金嫁给一个粗鲁的莽汉?



    最开始的时候,楼含烟十分安分,似乎已经打消了这个主意。然而,楼夫人一松懈,楼含烟便跑了出去。楼相不肯帮她,她便只有用自己的方法来达成目的了。楼含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也是在那时候开始初露端倪。



    楼含烟找到了牧族的使臣居住的行宫,楼丞相没有告诉她的是,牧族的大首领并没有亲自前来,前来觐见的是首领的弟弟。于是……



    按理来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楼含烟要嫁也该是嫁给牧族首领的弟弟才是。不巧的是,这位大老爷们儿已经有妻子了,牧族男多女少,除了首领之外,哪怕是首领的弟弟,也只能娶一个老婆。更何况,他们此行本就是给首领求亲的。牧族以游牧为生,每年这么多供奉,他们也肉疼。首领认为,他们吃亏就吃亏在朝中无人,是以才有了此次的求亲。原本想着顶多也就带回去一个二品官员的女儿,丞相的女儿自己撞上来,对他们自然更好。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楼含烟的目的终究还是达成了。



    自打楼含烟嫁去牧族,便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直到今年,牧族大首领去世,楼含烟生下的儿子继承了首领之位,楼含烟成了牧族的圣母,带着牧族的新首领前来觐见圣上。



    眼见着那彩旗飘飘的行伍远去,喧嚣之声稍减,楼半夏轻叹一口气,想起昨夜里萧煜的感慨来。



    “一个两个的,这是不想让魏侯安生啊。”



    可不是吗,刚刚洗脱了叛国的嫌疑,初恋情人竟然以寡妇之身回到了自己的视野中。当初他是无权无势,一朝失去所有依仗和亲人,不得已而放弃了楼含烟;如今他功成名就,身居高位,有权有势,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情。



    若是无情,相安无事;若是有情,又是一番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姽画抿了一口毕巧刚送来的茶羹,腰间一块玉佩突然裂了开来,发出清脆的鸣声。姽画一愣,将断裂成两块的玉佩捡了起来,轻叹一口气:“吴英死了。”这个结局,她早有料想,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良将殒命,青霄在这场战事中怕是讨不了好了。再往深处想,为了挽回颓势,青霄必然会想尽办法让瑶蓝与之结盟。



    楼半夏看着姽画手中的断玉,眉梢微挑:“这么快?”姽画手中的玉,除了能告诉她吴英的生死之外,还留存了吴英的一缕生魂。



    刚刚煮好的茶羹被搁置在一旁,雪白的画纸铺展开,姽画束起宽大的衣袖,提笔作画。有生魂祭笔,姽画运笔如飞,画纸上很快出现一个人的轮廓。这个人并非吴英,那应该就是——秦欢。



    骑在红鬃马上英姿飒爽的身姿,的确有着令人着迷的魅力。单论长相,秦欢只能称得上清秀,但她飞扬的神采、她的自信的微笑,莫名地能够感染别人。在楼半夏的认知中,秦欢属于典型的精神感染型人格,她能够轻易地影响到身边的人的精神,这种人适合做领导者,军队很适合她。



    落下最后一笔,画龙点睛。沾着墨汁的笔触轻轻碰上宣纸,姽画的眼泪突然就滴了下来,恰滴在那滴墨上,墨汁瞬间晕染开来。



    楼半夏和听书都诧异地站了起来,楼半夏的手指轻轻擦去姽画眼角的泪水:“姽画,你哭了……”



    姽画放下笔,擦了擦眼角,扯了扯唇角似乎想笑,却终究没能笑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哭过,自她死了一次,又借蔷薇之身复生,再苦再痛,泪也只能往心里流。流泪,已经是一种奢望。如今,她终于能再一次流泪,代价就是……心碎。



    “愚蠢。”半晌,听书才吐出两个字。一如既往地毒舌,语气却没有那么恶劣,更多的一种不值。



    姽画抿了抿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历经风浪的她会对一个只见过寥寥几面的男人动了情。如今他死了,她能为他掉几滴眼泪,也算有点收获了。至少,她更像一个人了。



    画那张图的时候,她看到了秦欢眼中的吴英。



    当秦欢在战场上遇到吴英的时候,无疑是惊诧的,还有一瞬间的欣喜。在那一刻,姽画似乎站在虚空之外,看到了沙场对峙的两个人。身后是千军万马,是家国天下,他们都无路可退。曾经互有好感的两个人久别重逢,却是在沙场,作为对手相见。不要说再续前缘,就是寒暄两句叙旧都是不肯能的。



    举起手中的刀剑,下令进攻的时候,秦欢的心也跟着颤了颤。一方面,她肩负着国家、朝廷、百姓的期望,她要赢;另一方面,她在心底悄悄地,不希望吴英输。



    好几次,吴英的军队和秦欢的军队都是以互退一步的平手为结局,温和得不像是生死交战。这种情况,一而再,再而三,可却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最后一次交战的时候,秦欢是抱着决绝之心去的,今次,不是她死,便是吴英死。三尺青锋刺入吴英的胸口的时候,秦欢的心也仿佛被刺穿了一般。



    这一战,他们谁也没有让谁,彼此都拼尽全力。只谈武力,秦欢或许比不得吴英,偏偏秦欢身边有个善用毒术的副将,在秦欢的盔甲上撒了毒粉。秦欢先吃了解药,毒粉于她并无效用,但对于离她最近的吴英,毒粉的效用便发挥了出来。



    秦欢赢了这场战役,军营里彻夜狂欢,秦欢一个人坐在篝火边喝着酒。姽画走到她面前,问她:“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秦欢灌了一口烈酒,“我的军队赢了,开心是理所应当。可是啊,我的心,好像也跟着吴英一起死了。”



    战场是用人头记功的,战功累积,才能在军伍中一层层往上爬。秦欢虽然已经是将军,这并不代表着她不需要战功。相反的,她比任何人都需要战功来稳住自己的地位。当把吴英的头颅割下挂在马鞍边的时候,秦欢的感觉就像是将自己的心从胸口中挖了出来一般,从最开始钻心刺骨的疼到一片麻木。



    姽画无法怪她杀了吴英,他爱他的国,她爱她的国,这种结局她早已料到,他们谁也没有错。



    从秦欢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姽画抓着胸口沉沉地喘着气。



    听书看着她这副模样,嫌弃得无以复加,一壶冷水从姽画脑袋上浇了下去:“冷静了吗?”



    姽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谢谢。”



    萧煜进来的时候,姽画还是一副狼狈的模样,让萧煜有些讶异。在他的印象中,灵师甚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他们应该一直是淡定的模样才是……



    “这是怎么了?”瞄到桌上的画像,萧煜走了过去,觉得画上的人有些眼熟,“画像上的这位……”



    姽画将画纸卷了起来,不让萧煜继续看下去:“我的一个顾客而已,你是来接阿琴的吧?”



    带着楼半夏出了牵情阁,萧煜还在纠结方才的画像:“画上的到底是谁,我总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祈天的一个将军,叫秦欢的,你见过?”



    萧煜摇头:“倒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对各国的将领我都有一些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楼半夏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姽画明显不想让萧煜注意到秦欢,她也不该跟萧煜透露太多,坏了姽画的打算。



    “陛下接见楼含烟,魏侯和陛下有什么反应?”



    萧煜烦躁地捏了捏楼半夏的手:“我原先以为折腾的是魏侯,后来才发现,这哪是折腾他,分明是在折腾我。”



    先前魏侯被冤入狱,魏侯在大牢里享清闲,他在外面为他奔波劳累,费心费力;楼含烟这一回来,魏侯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回府的时候险些走错了路,萧长风也开始闹罢工,什么事儿都推到了他手上。好在他跑得快,否则真成冤大头了。



    “那就辛苦你了,等楼含烟回去,他们也就该恢复正常了。”楼半夏的安慰毫无诚意,被萧煜掐了一下腰,“咯咯”地笑着进了摄政王府的大门,猝不及防对上一张苦瓜脸,“魏侯,你怎么在这里,真的走错门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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