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脚踩下去,楼半夏都会倒抽一口凉气。乐+文+小说 刀山这种设计,几乎是专攻脚心掌心这些最为敏感脆弱的地方,也是挺刁钻的。
“也不知道我来这个鬼地方多久了,”楼半夏抬起一只脚,用另一只脚支撑着整个身体,“要是我在里面呆个十年八载的,萧煜那家伙不会起什么歪心思吧。要是他敢给我找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我非弄死他不可!嗯,男人也不行。哎哟……”楼半夏抬头看了看,距离山顶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我的天,为什么一点进展都没有?昨天我就记得差不多是这个位置了,一天了怎么还在这里?”
整个刀山,根本连歇脚的地儿都没有,她只有一直往前走。有时候没有注意,身体擦过刀刃,便会被削下一片肉来。伤口恢复得是快,可是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也并不好受。
自从上了刀山,楼半夏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叹气。她活了几千年了,叹的气都没有这几天叹得多。这种无可奈何只能任人宰割的情况,真的让人抓狂。
刀尖从脚心穿透脚背,楼半夏疼得龇牙咧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耐得住疼的人,可她从来不曾有过这种经历,所以她有时候也会在心里瞧不起那些因为一些苦痛而放弃、而要死要活的人。所以说,感同身受这件事,非亲身经历,不可体味。
一座刀山,消磨了楼半夏一日又一日。当楼半夏爬上山顶的时候,都想直接滚下山了。灵力被封,她的体力和体质就跟常人无异。除了恢复的速度很不正常之外,她就是个凡人。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的路更加陡峭,也更加危险。虽然下山路上的刀刃要比上山路上的看上去要小一些,没有那些会刮擦身体的高大刀刃。但这种布置,别有用心。能走的地方都很陡,稍有不慎,就真的会滚下去了。要是有高大一点的刀在,说不定还能挡一挡,但都是这种低矮的刀尖,真的是一滚到底了。要停下来,只有靠自己。
楼半夏不想滚下去,用自己的剑当做拐杖,支撑着自己慢慢往山下走。
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不管楼半夏如何小心,还是跌了下去。在刀刃上滚了两圈,楼半夏立即用手肘和手掌支撑,以剑为辅助,将自己停了下来。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千疮百孔,不过这里也没有其他生物,哪怕她裸奔都没什么关系。她总共也就那么几套衣服,经不起这么糟蹋,也就用这身衣服凑合了。滚下山的时候,衣服被刀尖挂住,也算帮了她一把。
一边将自己残破的衣服从刀刃上取下来,楼半夏突然灵光一闪,将外衣脱下,撕成二指宽的布条,再连接到一起,缠上一根刀刃。她的衣服料子本就不寻常,比一般的布料要坚韧得多,多缠上两圈,刀刃也破不开。她拽着另一头,慢慢地往山下挪,脚下便稳多了。
不过她的衣服总共也就那么大,布料也就那么点儿,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楼半夏拽着最后一截儿碎布,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也是傻了,这些布料够顶什么用的?她身上应该带着一件真正有用的东西。
灵力被封,要打开乾坤袋只能用血。在刀山上行走,最不缺的就是血了,楼半夏随意从伤口上抹了一把,抹在乾坤袋口,将乾坤袋打开。伸手进去摸索了半晌,楼半夏从中掏出一条铁鞭来。
铁鞭鞭身很长,大约有两三米。楼半夏之前一直嫌弃它笨重,几乎没怎么用过,现在倒是能派上用场了。铁鞭的鞭身是链状,刚好可以套住地面上的刀刃。楼半夏拽着鞭子往下挪,到够不着的时候握住手柄将铁鞭上甩,鞭子便从刀刃上脱下,又回到楼半夏手中。如此反复,虽然麻烦了点,总比栽跟头滚上两圈要好得多。
其实脚下疼着疼着,楼半夏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开始有些麻木了。就是脚踩下去的一瞬间,还是难免会心头一跳。
然而,这里是深渊之境,不会让她这么好受的。
当楼半夏甩着铁鞭往山下挪的时候,头顶的天空突然出现了盘旋的鹰隼。鹰隼的长鸣听在楼半夏耳中有些尖锐,她被吓了一跳,手下一滑,一巴掌按在了刀刃上,刀刃穿掌而过,血几乎喷到了她的脸上。
鹰隼的声音越来越近,这些家伙大得出奇,在楼半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掀翻在地,另一只鹰隼则将她手中的铁鞭给夺走了。楼半夏挣扎着站起身,愤然将血抹在了自己身上:“这饮邳也是够绝的,等我出去了,我非得整出一个更绝的小世界来,最好把十八层地狱都搬进来!”
没办法,楼半夏也只能继续慢慢往下蹭了。那两只鹰隼一直在她头顶盘旋,楼半夏连长剑都不敢拿出来。即便她小心了又小心,还是没逃过栽跟头的命运。
又一次被绊倒在地,楼半夏也放弃了,双手护住自己的脸,就地翻滚。她算是放弃了,只要别伤到头和脸,其他的随意吧。滚,要比一步一步地走要省力多了,至少不用费力保持平衡了。
等翻滚到山脚,楼半夏的白衣已经彻底变成了血衣,满身都是窟窿。
“终于下来了。”感觉到身体一松,灵力解封,楼半夏长出一口气。还没等她翻身起来,铁鞭猝不及防地砸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的肚子上,险些把楼半夏砸到吐血。
干了好事的鹰隼得意地大叫着飞远,楼半夏在原地气得直喘粗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把帐记在饮邳头上。虽然这也没什么用,她又打不过饮邳,不过至少能让她心里好受点。
翻身站起,这一身血腥气让楼半夏仿佛刚刚用血泡了个澡。用清尘诀除去身上的血污,楼半夏还是怀念能用热水洗澡的日子。
拔步前行,这一路行来,各种艰难困苦都遇见过,几番濒临崩溃,她都挺过来了。前路上还有什么关什么卡,楼半夏都觉得自己可以无所畏惧了。
“还剩下最后一关。”龙脩搓着手,表情有些兴奋,“这一关对有些人来讲,易如反掌,对一些人却是最难。”
南莲眨了眨眼:“烟琴对力量的渴望是显而易见的,她对自己的修为的依赖性也很大,要让她自废修为,恐怕不容易。”
出现在楼半夏面前的,是一片空茫的白色天地,天地间只有一扇门。她回头看,来时的路途已然消失,唯余白茫茫一片。她的前路,只有那一扇门。
难道,这就是出去的门吗?
楼半夏试图打开门,很容易的,门就被打开了。然而,她从门框中穿过,所见依然是白茫茫的世界,她根本没有离开。
“这扇门,是出永恒之境的唯一通道。”一道飘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声音,有些像是饮邳,“但是能通过这扇门的,只有筑基期以下之人。即说,你要离开,须得撤去一身修为。”
楼半夏蹙起眉头,试图将自己的修为压到筑基期。但她还没有做到的时候,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要试图欺骗这扇门,它比你想的要聪明得多。”
“我不明白,为什么?深渊之境本就是创造出来让人历练的小世界,历练之人在这里历经磨难增长修为,却又要在离开之前毁去所有,这有什么意义?”楼半夏扬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只是在她身后,出现了一条小路。意思很明白,要么出去,要么回去。
楼半夏哪条路都没有选,就地坐下,托着腮发呆。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一切决定只有她自己来做。
自毁修为?她辛辛苦苦修炼了两千多年才有了如今的修为,若是就这么毁了,鬼知道又要多久才能练回来。
到底为什么呢,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迅速增长修为吗,这道门的存在简直不合常理。难道说,这扇门就是为了考验她的伪装能力而存在的?毕竟扮猪吃老虎是很常用的招数,若是能把修为压到筑基期以下,出去之后扮猪吃老虎岂不是很方便?
楼半夏觉得自己想得还是挺有道理的,卯足了劲儿开始压修为。修为越高,想要压到筑基期以下就越困难。楼半夏好容易封住了丹田,将修为压了下去,深吸一口气,再次穿过那扇门。
仍然还是失败。
那道声音说得不错,这扇门聪明得超出她的意料。
坐在门前,楼半夏撑着下巴继续思考,思考不同修为的人的不同之处。
从外表上,无论是什么修为的人,基本都不会有太大的区别,除非是需要化形的修士。一般人判断修为,靠的都是气息,压制修为,也是靠改变经脉中的灵力多少来改变自己的气息。似乎除了体内灵力的多少、筋脉的强韧程度和对自己力量的把握程度,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题外话------
胡说八道,千万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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