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小秘密呀小秘密,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景渊用自己的通讯器同时拨通了警察局与军部的电话, 他简单扼要地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又报告了这里的具体地址。
关闭通讯器, 景渊赶紧追上时叙, 还没走几步, 他们便见到大楼前隐隐约约显出几道人影。
出于雌虫的本能,景渊的第一反应就是挡在时叙身前。他伸手护住时叙, 对于危险感觉敏锐的雌虫, 已然摆出战斗姿态。
时叙竟然异常配合地缩到景渊身后,他面露恐惧, 瞬间没有了军人的样子。
景渊感到有人掐他的胳膊,他微微偏过头,就听时叙轻声道:“把枪收起来。”
时叙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惊慌的意思。
景渊不知道时叙为何要他收起枪来,但潜意识中对雄虫的服从, 让他连原因都没问, 便毫不怀疑地将枪放回了口袋。
呛人的浓烟渐渐散去,四周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
前方,两个类虫族雌性劫持了一名成年雄虫和一名看起来还不满十岁的雄虫小孩。
类虫族是虫族在进化中出现的一条分支。
同虫族一样,类虫族也有着雄雌之分。他们在进化的过程中保留下来了很多属于虫的部分, 比如翅膀, 比如镰刀,比如吐丝。类虫族往往凶残暴虐,攻击性强, 寿命较短。他们科技文化水平落后,通常以掠夺其他种族为生,与虫族相比,他们更像是未完成进化的低等生物。
类虫族的雄雌比例十分恐怖,据说,他们全族的雄虫数量还不到一百个。因此,类虫族的雌性酷爱到虫族主星上来强抢雄性,再带回他们的星球生育后代。
虽然类虫族的雄性稀少无比,但他们却没有一点保护雄性的意识。类虫族的雌性习惯将又少又弱的雄性圈养起来,他们并没有所谓的伴侣形式,所有雄性都是公用的。
对于虫族的雄虫来说,被类虫族掳走无疑是一场噩梦,简直生不如死。
那两名类虫族雌性大概没想到前面还有人拦路,他们惊讶地互看一眼,这才慢慢抬起手。他们一手制住身前的雄虫,一手横在雄虫的脖子上,他们的手在触到两只雄虫的脖子的同时,忽地拉长变宽,成了镰刀的模样。
时叙心中默想:“这一看上辈子就是螳螂。”
被抓住的两名雄虫都吓得不轻,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雄虫小孩。
“喂,你们是什么人?”那个抓着小雄虫的类虫族雌性大声喊道。
景渊正想亮明身份,却见时叙一下子从他的背后冲了出来。
时叙已经掐了自己的大腿好几把,无奈实在装不出我见犹怜的模样,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向前跑了两步,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请你、请你放了他!”
两名类虫族雌性怔了怔,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
时叙再接再厉道:“请你们千万不要伤害他!”
这时,类虫族雌性终于反应过来,他用镰刀的尖端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小雄虫,问道:“你说他?别伤害他?”
“是,”时叙对着小雄虫使眼色,“他是我的孩子,请你放了他吧。”
此话一出,小雄虫马上心领神会,张口就叫:“雄父!”
景渊瞪圆眼睛,露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时叙倒是欣慰:“别怕,雄父一定会救你的!”
两个类虫族雌性上下打量着时叙,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
类虫族的雄性自出生就被囚禁,所以他们一般比虫族的雄虫更显胆小娇弱。类虫族的雌性已看惯了瘦弱的雄性,现在忽然看到时叙,只觉得时叙看上去漂亮又健康,要能抓回去,雌性们肯定愿意和他交|配,那样就能生很多蛋了。
类虫族的雌性还有些怀疑,他问时叙:“你真是雄虫吗?”
时叙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面上却分毫不显。雄虫在锁骨处有虫纹,这是雌雄之间最大的区别。对方这样问,明摆着是想看他的虫纹。
时叙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隐忍之色。他抬起手,开始脱衣服。
景渊大致猜出了时叙的计划,但当他听到类虫族雌性的话时,便觉得这实在太荒唐了。他应该保护时叙,怎么能让时叙受这样的侮辱,冒这样的险?
景渊阻止了时叙的动作,他看着时叙,摇了摇头:“您不能……”
时叙立马回握住景渊的手,嘴巴微动:“我换小孩,你见机行事。”
因为隔得太远,类虫族的雌性听不清时叙说了什么,只当他是在和自己的雌君道别。
景渊还要说话,但时叙已经脱下外套,一把塞进景渊怀里。时叙面朝类虫族的两名雌性,他极不情愿地解开衬衣扣子,露出自己左侧的锁骨来。
三道一指宽的暗红色虫纹竖划在时叙的锁骨上。
盯着时叙,类虫族的雌性呼吸急促起来,他们的眼里浮现出赤|裸|裸的**来。
“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了我的孩子?”时叙努力放柔语调,做出害怕的样子,跟对面的两个雌性打商量。
“你来换他。”对面的雌性咽了口口水。
时叙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好。”
“那你过来。”
那雌性还怕时叙不同意,现在见时叙答应得如此干脆,他也松了一口气。
时叙缓缓走过去,他以目光安抚着被劫持的两名雄虫。
成年雄虫镇静了很多,他应该认出了时叙。
时叙走到小雄虫身边,那名雌性说话算话,移开了架在小雄虫脖子上的镰刀。
时叙蹲下来,小雄虫立刻扑进他的怀里,就好像时叙真的是他的雄父一般。
时叙知道小雄虫受了惊吓,他拍了拍小雄虫的后背,温柔道:“没事了。”
小雄虫抬起头,泪汪汪地望着时叙:“那你也会没事吗?”
“当然,”时叙站起来,摸了摸小雄虫的脑袋,然后指着景渊说,“乖,你去雌父那里,好不好?”
小雄虫点点头,眼泪落了下来,他朝着景渊跑去。
景渊学着时叙的样子蹲下来,张开怀抱,小雄虫跑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那个类虫族雌性嘿嘿笑着,把镰刀横在时叙的脖子边,然后把手放在了时叙的腰上。
景渊握紧了拳头。
时叙望着景渊,做了一个“现在”的口型。
景渊不动神色地往前走了一步,将小雄虫拉到自己的身后。
时叙默念:“一,二,三……”
说时迟那时快,时叙蓦地后撤一步,刚好踩住类虫族雌性的脚。他抬起手肘后顶,正中那雌性的肋骨。类虫族雌性反应不及,时叙已揪住他的腰带,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不过瞬间,那雌性越过时叙右肩,被时叙重重地摔在地上。
时叙一脚踩住那雌性的镰刀手,一脚踩住那雌性的胸膛,使他完全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景渊也没有闲着。他举起枪,扣动扳机,一枪穿过另一个雌性的眉心。景渊没空理会那个腿软地跪坐在地上的成年雄虫,他快步上前,将枪扔给时叙。
时叙后仰接枪,他满意地一笑,把枪口对准已被他放倒在地的类虫族雌性。
时叙并未和景渊商量计策,但他俩仍然默契至极,配合得天|衣无缝。
“你有小刀吗?”时叙问走到他身边的景渊。
景渊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子,掏出一把与水果刀差不多大小的刀来。
时叙接过小刀,右腿一弯,膝盖用力地顶在类虫族雌性的腹部。
“你过来按住他。”时叙冲着景渊招招手。
景渊依言控制住那个躺在地上的雌性。
时叙嗤笑一声:“你刚才用哪只手摸了我?”
那雌性粗鲁地吐出一口血,猥琐地笑:“如果你在我们那里,摸一下算什么,你这个样子,只能任人摸、任人上!”
时叙把玩着手里的小刀,从容地笑道:“可惜,就凭你,还不配。”
那雌性的镰刀已经变回了手的模样。时叙拿着小刀转了两圈,突然握住刀柄,刀尖朝下,狠狠地扎进那雌性的手掌之中。
那雌性发出一声怒吼,挣扎起来。
景渊冷眼看着,将他按得更紧。
时叙拍拍手,站了起来。
不久前赶到的警察连忙跑上前,着手处理现场的其他事务。
景渊把那个还活着的类虫族雌性|交给警察,另外又交代了几句话。他很快回到时叙的身边,把外套披在时叙的肩上。
“您没有受伤吧?”景渊上下看了看时叙,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没有。”时叙摇头,“今天累了,你送我回家吧。”
景渊的眼里全是深情,他微笑着答应:“好。”
不管在哪里,雄虫总能获得优待。研发部门的其他设计师共用一个工作室,而祁宣却有一个独立的工作室。当然,将雌虫与雄虫分开,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也是为了提高双方的工作效率。
时叙走进工作室时,祁宣正趴在宽大的工作台上,对着面前的几个零件发呆。
直到时叙走到他的身边,祁宣才出了声:“叫了你们没事别来吵我。”
“我有事才来的。”时叙站在祁宣的背后说道。
祁宣立时回过头,他长着一张娃娃脸,身上随便套着一条脏兮兮的深蓝色工作服。他直起身子,个头小小的,只超过了时叙的肩膀一丁点。
他显然十分惊讶:“时叙!你怎么来了?”
“我想麻烦你给我修改一下配枪的双模式。”时叙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他将配枪从口袋里掏出来,在手上转了两圈,“啪”的一声拍在工作台上。
“修改什么?”祁宣拿着枪,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并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
“我不想要激光模式,”时叙回答,“我已经有一把激光枪了。我不太喜欢这种双模式的,用到一半还得调换模式。”
祁宣不高兴了:“喂,双模式可是我设计的特色好不好?你要我把这个修改掉,我不干!”
“其实我连电击模式都不想要。有电击棒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做成枪?”时叙继续说,他知道祁宣最后还是会任劳任怨地修改手|枪的功能。
祁宣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所以你就是不想要这把枪呗?你难道不觉得跟手|枪的设计师说这些,是很失礼的事吗?”
“我觉得你在偷懒。你直接把以前有过的两种模式拼凑成了一把枪,”时叙摇摇头,“你这样的工作态度太敷衍了。”
祁宣的声音弱了下去,他心虚地分辩道:“这明明很有创意啊,一枪两用,你们以后出任务就不用大包小包地带东西了。”
“手|枪的大小有限,可提供的能量也有限,”时叙说,“你给枪设计了两种模式,等于提供给每种攻击方式的能量都只有单一模式的手|枪的一半。在战斗中,频繁更换能量板太浪费时间了。”
“好吧,”祁宣蔫了,“这枪你自己留着,用不用随你,我会给你制作另一把手|枪的。顺便问一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枪?”
时叙一点也不客气地提要求:“我想要一把有真实的子弹的枪,别再给我搞什么极冷光线,什么激光之类的了。”
祁宣从桌子上随手撕了一张便利贴,把时叙的要求和今天的日期都写了上去,然后贴在了工作台的正前方。
“好了,给我一点时间。等做好了,我再叫你来取。”
时叙满意地点头:“多谢。”
时叙离开研发部,已是中午时候。他不想吃食堂提供给雄虫的营养餐,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点个有新鲜食材的午餐。
然而,他刚走到四楼,便望见了徘徊在他办公室门外的景渊。
景渊拎着一个袋子,看到时叙走来,他马上面露喜色,上前问好道:“您回来了,您吃过午餐了吗?”
“没。”时叙看了景渊一眼,就偏过头避开景渊对上来的视线,他从军装外套的口袋里摸出识别卡,刷卡开门。
景渊跟在他身后进来,献宝似的说:“我带了午餐过来,想和您一起吃。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景渊举起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着四个保温盒,他将盒子一个个拿出来,放到时叙的办公桌上面。他又把盖子打开,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两盒菜和两盒饭,饭菜都还是热腾腾的,红红绿绿的一大盒子,让人觉得胃口大开。
时叙坐在靠椅上,看着景渊的动作,并不作声。
“您尝尝看吧。”景渊将两个盒子推到时叙的面前,他的眼睛很亮,里头都是期待的光芒。
时叙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吃进嘴里。那片肉软嫩多汁,味道不咸不淡,多一分或少一分,只怕都不如现在。时叙从中尝出了一丝甜味,以及轻微的辣味,便知道景渊是特地按照他怕辣喜甜的饮食习惯来做的菜。
“怎么样?”景渊紧张地问。时叙的态度一直淡淡的,让他怀疑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合时叙的心意。
时叙挤出一点笑容,说:“挺好吃的。”
景渊能断定时叙现在心情不好。可是,从他俩见面开始,时叙就是兴致不高的样子,景渊觉得这应该不是他的错。
时叙低头默默吃饭,景渊也不说话了,他开始对付自己的这份午餐。
大概过了一刻钟,时叙吃饱了,他擦擦嘴,放下筷子。时叙不懂,景渊怎么能够如此自然,在对他使用了强制婚配权之后,景渊依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景渊也吃完了饭,他把打包盒和筷子全部收拾好,装进袋子里。他看了看一直盯着办公桌桌面的时叙,他还记得上次时叙情绪不好是因为眼睛的伤,是以担心地问:“您还好吗?”
“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时叙已经忍无可忍。
景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您是指?”
时叙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跟人绕圈子,此刻更是缺少耐性,他直白地说:“我收到了一封《强制婚配书》。”
景渊愣在原地,他反应了两秒钟,才大惊失色,他根本没有想到《强制婚配书》的下达时间会这么快。景渊慌了神,他两大步跨到时叙面前,双腿一弯,双膝几乎是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我很抱歉,”景渊的唇张开合上几次,他仿佛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我很抱歉,我本来想和您说的……”
“那你不如现在和我说。”时叙的声音很是冷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
景渊抬起头仰视时叙,然后又低下头,他深吸一口气,无比简略地说:“我使用了强制婚配权,获得批准之后,民政局向您发出了通知。就是这样。”
“你只想说这些吗?”时叙站起来,看着俯跪在地的景渊更觉心烦意乱。
时叙来回踱步,之后再次停在景渊面前。时叙用军靴鞋面托住景渊的下巴,缓慢而坚定地将景渊低垂的脸给抬了起来,他看着景渊的双眼,吐字清晰:“我不可能娶一个敢对我下命令的雌君。”
“那我就做您的雌侍,”景渊闻言居然笑了出来,“我不在乎这些。”
时叙还从来没见过愿意做雌侍的少将,他沉默半晌,才说:“所以,你一知晓自己将升任少将,就立刻想到要申请强制婚配?”
景渊却否认道:“不。事实上,我是在五天前发的申请。”
“我查过了申请周期和申请流程,”时叙以为景渊在骗他,“我看到的时间是,半个月左右。”
“我之前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我还没有收到申请通过的回执。”景渊说道,“请您相信,我没有欺骗您。”
作者有话要说: 这应该是我有史以来写得最粗长的一章了,好累……
谢谢“一棵树上一颗鸟”,“晨雪流连”,“昭白闯天涯”,“22311036”投喂的地雷!
谢谢“珏珏”,“讨厌鱼的猫”,“昭白闯天涯”,“一棵树上一颗鸟”灌溉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