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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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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羡将他一瞬间的神色变动收进眼里, 面上不显, 只还是笑着,软软的应了,“还好的, 反正家里也不急着用钱,我还是打听打听去,烦着铺子跑不了, 若到时候牛掌柜还有心,再说也不迟。”



    牛掌柜吃了这一计,也只得皱皱眉头,暂时按捺下去, 随意抬手道,“昨日还有个开价四十两的,那我去问问。”



    说着就转头走了。



    林羡不理会他的吓唬, 转头面向那陌生的中年男子,很客气的问,“不知伯父远道而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中年男子解下斗笠,嘴里还感叹,“嗬,六十吊钱的买卖, 不做实在可惜的,现在牛掌柜走了,说不准就找下家了, 你年纪小不懂的。”



    他一开口就自然的摆出长辈的姿态,让林羡隐约皱了皱眉头,面前却也不置可否,只拉着林靖往屋里两步,道,“不管因着什么来的,远路总是疲累,请进屋来吃一杯茶先。”



    话说的很客气,大门那里却留了一个心眼,敞开着给外头的人一眼就能看见里头的内情。



    中年男子脚步缓慢,目光随着转动的脑袋四处落在屋里的各个地方,嘴里掩饰不住的啧啧赞叹,“这大院子,砖瓦房,上林村里都数不出几家来……”



    林羡拍拍林靖的手,“阿靖去厨房烧点热水。”



    林靖却满眼防备的看着中年男子,不愿让林羡自个儿与他在一处,于是将林羡推过去厨房那边,嘴上只道,“我怕火,阿羡去。”



    这老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中年男子仿佛这才注意到他,循声看过来,目光里一抹思索后便是防备,“这是?”



    他记得林家如今只剩下林羡一个,哪里又来这么一个孩子?



    若是林家的种,那后头的事情实在就不太好办了。



    “这是我弟弟。”林羡道。



    “亲弟弟?”中年男子急切的问。



    “不是,”林羡面上的笑容淡了,疑惑道,“怎么了?”



    中年男子脸上的神色一松,笑着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不是你亲弟弟那就好了。



    林羡心里的古怪感越发因此放大,“我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伯父莫要怪我唐突,不知您是我家里哪边的亲戚?”她脸上挂着一丝局促的笑意。



    中年男子不在意的笑笑,道,“算起来并不是亲戚,受人之托过来的,我名叫刘土山,你叫我刘伯就是。”



    这句话也没讲个中内情详细解释,可后面到底跟着什么托付,刘土山却不欲往下说了。



    林羡于是弯下腰拍拍林靖的肩头道,“你在外头陪着刘伯,我去烧水。”



    林靖点头,脆生生的应了,“我知道,阿羡你去吧!”



    小黄凑在刘土山的脚边直狐疑的打转,间或低鸣一声,半点儿不信任他。



    刘土山在各处转过一圈,见这家里的摆设什么都还过得去,心里对自己来的目的更加确定将最后一丝犹豫也给抛到了耳后。



    他见林靖一个小小的孩子,只当他不懂事,想从他的嘴里骗出一些有用的话来,“小孩儿,你们家里平常吃不吃肉?”



    林靖低着头,听见这句才抬头,跟着露出很嘴馋的样子,“伯伯,你要带我和姐姐吃肉去?”



    刘土山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就听见林靖扬声对厨房里的林靖道,“姐姐,伯伯说要给我们割肉吃。”



    刘土山脸色都变了,连忙摆手道,“哎,听错了听错了,没有的事情。”



    林靖脸色立刻转为失望,一脸不高兴的往后退了一步,“那我不和你说说了。”



    刘土山差点儿给这小娃娃坑去,一时之间也心有余悸,摆摆手道,“不说就不说吧。”



    心里想着,到底是这城里精贵米养出来的孩子,鬼精鬼精的,难哄骗哩。



    一番时间蹉跎,茶水终于送到了刘土山的面前,他也就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是这么回事,你家里头的祖屋有些变动的地方,要你去村里瞧瞧,我是来接你的。”



    听见这一句,林靖的神色立刻警醒起来。要带着这么两个半大的孩子走,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来的,嘴长在他身上,他说自己是皇帝也就是了。



    “姐姐,我怕。”他抱住林羡的手臂,不动声色的将她往后面带了带。



    刘土山一见两个孩子的脸色都防备起来,忙解释道,“哎,你们不用怕,我是上林村隔壁的,我家侄儿还是你们家里没出五服的亲戚呢,林贵,林贵可听说过?”



    林羡对这些亲属的名字不熟悉,于是摇了摇头。



    刘土山一时急了,原本还想藏着回上林村再说的话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你必须得回去,你家祖屋往后要分给林贵住,这是要你作证的。”



    果然为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林羡听到他真正的目的,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比没有头绪胡乱的猜来猜去好得多。



    “我家里的祖屋,为何要分给林贵住?”林羡问。



    刘土山说漏了嘴,干脆也就直截了当的和林羡一股脑倒了出来,“林贵他过两年要娶媳妇儿,家里还没能给他建好房子,女方那边不愿意过来,如今急得很。”



    急破大天去又和她有什么关系,他急就能随意那别人家的屋子占为自己的去?



    “这屋子祖上留下来的,我怎么好随意做主呢?”林羡声音天生绵软,这会儿刘土山听在耳朵里,还以为是她已经犹豫。



    “都是一家人来的,要真算起来,这房子林贵也不是没有份,他的爷爷和你的爷爷,两人都是一个祖父来的呢。”刘土山讲的绘声绘色,还不忘掰着手指头给林羡算。



    林羡一开始也还以为是有什么很亲近的亲属,听他算过一圈,才知道原来没出五服的意思也就是刚好靠在五服边上的意思。这倒是有趣了,多少代人以前的关系,到了她爷爷的辈分上建起来的一处四进院子,怎么就同林贵有了份?



    这比明抢好得到哪里去,原来一个接着一个,都是摆明看着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能趁机占点便宜就占点便宜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林羡不怒反笑,懵懵懂懂的问刘土山,“说的也是,一家人么,哪里能算得那么清楚?”



    刘土山以为林羡上钩,连忙跟着笑道,“可不是这样?一家人来的,不用算得那么清楚。”



    “我正好准备将城里的铺子和乡下的祖屋卖了还债,愁着没有地方住呢,刘伯一来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林贵哥和我一家人,总能给我匀出一间房子不是?”



    刘土山没成想会在这个地方给林羡反将一军,磕磕巴巴的没话说。



    “什么时候跟您上路,我正好和林贵哥说一声。”林羡依旧是软软的一句。



    “祖屋怎么敢卖?”刘土山憋了半天,脸都快憋红了,“更何况你一个女娃娃,往后是要嫁出去的人!这屋子本来同你就没有什么关系,不给阿贵给谁?你莫要太不懂事。”



    还是因为她是女儿身,林羡的心又给一只大手用力的挤成了一团,又闷又不服气。



    写的对林羡就点头,不对仔细纠正,告诉林靖正确的书写是什么样的。她本就有心先教林靖写一些字,一开始并没有立刻将这件事情提上日程,却不想林靖听了她曾经练字的方法,转头自己就去外头找了沙子和树枝,练习的很是刻苦。



    以一天学习十个字的进度,如今已经会写不下三十个字,照这么下去,林羡这个半吊子也不多久就没有什么好教给他的了。



    院子里,老母鸡的窝终于还是给林靖弄到了墙角里。好在小鸡崽子已经褪去了刚出生时软趴趴湿漉漉的模样,如今浑身嫩黄色的绒毛,叫声清脆的成天跟在老母鸡身后满院子转悠。



    “今天要出去一趟,”林羡写了几个字,将家里最后一张白纸用完了,她又探头看看一边认真练字的林靖,“在沙里练习完了,还是要在纸上练一练,握着毛笔靠的是手腕的力道,不用纸笔亲自练习是写不好的。”



    另外还有一个事情。



    “我想将那个方子里的材料买回来试一试,”林羡揉了揉自己的手,冬天里到底冷,洗衣做饭多了,双手又没有其他滋润,难免露出粗糙的模样,看着很不讨喜。



    “我和你一块儿去。”林靖立刻放下手里的树枝站起来,“免得阿羡碰上坏人。”



    他说的一本正经也很真心,却让林羡扑哧一声不带恶意的笑了出来。



    不过说话的时候也很顾及到林靖的心情,“有劳阿靖体贴。”



    她一向是很温和的人,对着外人几乎没有一句失礼的地方。然而林靖看的出来,那不是林羡最真实的情绪。



    她最真实的情绪,比如现在,说话的时候圆圆的眼睛里会带着几分狡黠,很灵动好看,整个人仿佛闪出耀眼的光芒来。



    小太阳一般,散发着融融暖意,光是看着就舒心的很。



    这样的阿羡,只我一个人的,林靖此刻不无得意的想。



    平时出门的时候少,一出门自然要采买齐全的好。林羡小心的从存钱罐里数出一块碎银子与几十个铜板,贴身放在荷包里,嘱咐了小黄看家,后才带着林靖锁了家里的门,并请对门刘婆子帮忙看顾一两眼。



    路上经过镇上唯一的书院时,正好碰上学生们午休吃饭,门口涌出一小群人来,年纪有大有小,三五成群以辈分划分站在一起,其中不乏有林靖一般大的孩子,脸上还带着满满的天真稚气,嘴里还热烈说着早上先生新教授的内容。



    林父曾经想让林羡入学的就是这个书院,只是后来因为林羡是女娃而被拒绝。



    周围人声喧闹,林羡的脚步也忍不住放缓下来,侧脸看着那书院正门口高高悬着的牌匾,字体苍劲有力。她隐约记得不知是哪一位大家写的,可能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



    书院不收她,林羡先是由林父教导了小半年,后转到林萧氏那里,无一不说她学的很好。头两年,林羡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里,和母亲一起读书是很快乐的事情。



    无论是家里人告诉她,还是林羡自觉的,读书这一件事情上,如果让她走进正经的书院里面,她并不会输给男孩。退一步讲,成绩好坏在几十个学生里总有前有后,却怎么能够因为她是女孩就断定她不宜读书?



    林羡有些不甘心,这一份不甘心随着时间延展而渐渐明晰起来。



    而这些没有忧愁的孩子,在林靖看来,脸上的骄傲太过无知了些,毫无防备的向所有人展露着自己真实的情绪。



    卖纸笔的铺子就在书院不远处,林羡带着林靖过去的时候,难免会碰上几个书院的学生。



    却不知怎么就这么巧的,才与她退亲的郑郁文就为首站着,正满面春风的和同学说话。



    林羡与他其实只在很小的时候见面比较多,后面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她虽一眼就将郑郁文认出来,可也只当作没有看见,侧头走了进去。



    “等过了年我去参加府试,将那秀才的身份拿了,家里就能吃的开些。”郑郁文站在一侧书架旁,说的虽然是体贴家里的话,可是其中对那秀才之名十拿九稳的姿态却不免有些过傲了。



    一旁的友人却也附和,笑道,“以宗和的学识,必定手到擒来一般”



    郑郁文笑了笑,没有反驳。



    林靖站在林羡身边,眼睛直落在她身上,哪里管别人在说什么。林羡却将郑郁文的话听在耳朵里,觉得他和郑秀才果然还是父子,还是有些像的。



    印象里的郑郁文是个极其内敛的孩子,过了许多年到底很不一样了。



    “请帮我裁两份纸,再要一直末等练字的笔。”林羡站在柜台下面,对里头的伙计道。



    伙计应声,没有因为林羡是个女孩而显出有什么不同来,自管手脚麻利的取出东西动作起来。



    倒是一边几个和郑郁文说话的半大少年,一起转过头来看向林羡,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林靖的余光瞥见这个,眉头隐约皱了皱,不想理会他们,他开口与林羡说话。



    “阿羡。”他拉了拉林羡的衣袖,一派孩童天真模样,“中午我们吃什么呢?”



    林羡转头道,“去街角吃一碗阳春面吧,省的回家生火了。”



    听见林靖叫林羡“阿羡”,郑郁文忽然专注的看过来,经过一阵仔细的辨认,便随即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阿、”他开口,似乎因为有些不习惯而顿了顿,好在后面理清楚自己的声音,“阿羡,你说林家的阿羡?”



    郑郁文的话音一落,还不等林羡反应过来,林靖立刻一步拦在了她的身前,满眼防备的看着郑郁文,问,“你是谁?”



    原本还不太确信的郑郁文因为林靖的反应一下豁然,他笑了笑,没将林靖小小一个放在眼里。



    “原来真的是你。”他上前一步。



    林羡露出疑惑与惊讶的神色,很犹豫的样子,“你是?”



    郑郁文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林羡,发现她并没有因为退婚的事情一蹶不振,便露出松一口气的神色,后对她拱了拱手道,“那桩亲事,是我家里鲁莽失礼了。”



    原本他的同窗并不知道林羡的身份,经过他这么隐晦的一说,却也都想起来郑郁文原本是有婚约在身的,只不过才不久前退了,竟就是面前这个小娘子?



    若是仔细看来,这小娘子眉目温柔眼角含光,琼鼻皓齿一点朱唇,着实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好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另外今天到7号请假哈,要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出门旅游,也提前祝大家五一小长假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