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弟弟的指责,赵箓小盆友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兜兜,脸皮厚实的回道:“啊……我忘记了,我带了钱钱的。”
“弟弟,你的钱钱都给别人了……”赵箓小盆友继续拍拍弟弟的小肩膀,劝道:“咱们是小男子汉,不能把给出去的钱钱,再抢回来啦。”
“哥哥……”赵策小盆友开口,正准备说话时。
他哥赵箓小盆友就是动手,一把拽着弟弟跑到了亲爹赵子殷跟前,赵箓小盆友抢先说话了,他道:“爹爹,弟弟没钱钱了。”
“爹爹,你最疼弟弟了,爹爹你就给弟弟多买两个糖人儿吧。我不爱吃,我不会跟弟弟抢的。”
赵箓小盆友一副好哥哥的模样,一边说话时,还忘记继续拽了拽亲爹的衣脚。那等求话的小模样,可谓是活灵活现着。
望着欲哭无泪的二儿子策哥儿,再望着厚颜无齿的大儿子箓哥儿。
赵子殷是沉默片刻后,笑了,他道:“好啊,爹爹再给策哥儿多买了糖人儿。”
这时候,赵子殷突然发现,他的大儿子箓哥儿是个可造之材啊。年纪小小的,就是本性毕露了,真可谓是慷他人之慨,做利自己之事。将来长大了,依着这等性子,他倒也不用担心大儿子箓哥儿吃瘪了。
这个小家伙,真是吃啥,就注定不吃亏啊。
“弟弟啊,咱们跟爹爹去买糖人儿啊。”
“等回家,你还能送姐姐一个呢。”
赵箓小盆友很高兴,那等高兴的模样,似乎是他要吃到了糖人儿一样。事实上,赵箓小盆友一点也不喜欢吃甜食,他就爱吃肉肉。
“这里不好玩,爹爹,咱们走吧。”
一手拉着弟弟,一手继续拽了亲爹的衣脚,赵箓小盆友是转得一手好话题。
赵子殷看出了大儿子箓哥儿的小心思,不过,他也没提什么异议。相反,他同意了。
于是,赵子殷是牵着两个胖墩儿娃娃的小手,一边一个的领着往做糖人儿的小摊子走去。
至申时三刻,到了用夕食的时辰。赵子殷是领着在外面玩得开心,手里还是各自抱着纸鸢,笑嘻嘻的打闹着的两个儿子,一同回了冬藏苑。
“爹爹。”
刚进了院子,迎上来的人里,赵茵是先开口,高兴的唤道。
“姐姐,我给你带了糖人儿。”
赵策小盆友也是扑了过去,高兴的显摆了他给姐姐带的礼物。
“姐姐,这是爹爹给咱们买的纸鸢,咱们一人一个。”赵箓小盆友也是走上前,把手中两个纸鸢,是递了一个给大姐赵茵,笑呵呵的说道:“三弟都不会说话,爹爹买的纸鸢,没他的份。”
赵茵给她爹赵子殷福了礼,又是两只手,一手接了一个弟弟给的礼物。
这会儿,赵茵是真开心极了。
“咱们进屋里说话吧。”
杜明月这时候,是走上前,接过了夫君手中拿着的不少小玩意。
“这都是箓哥儿、策哥儿吵嚷着要买的吗?”杜明月看着那些小玩意,道:“夫君,你也莫太宠了他们。这两个小猴子,一天到晚就会闹嚷嚷着闯祸。”
“不是爬树上串下跳,就是打碎了祖母,或是母亲屋中的摆件。总之,不能任他们性儿,想要个什么东西,就给他们买了什么东西。若不然,还不是惯坏了他们的小脾气。”
杜明月是心疼着,夫君本来午时,是要歇个午觉的。
他家的两个皮猴子倒好,一点也懂得心疼亲爹。中午连午觉也不睡,这就叫闹嚷着要出门。这一玩,又是一个下午。
真真是让杜明月瞧着,就想好好的摁几回这两个小家伙,免得他们闹腾过头了。
“难得回来一趟,就是买些孩子们喜欢的小玩意,也不值钱。”
“无妨的。”
赵子殷这时候,倒是乐得当慈父了。毕竟,太久没见着儿子们,这当爹的还是乐意宠宠他们的。
“茵姐儿,爹给你带了金陵城里,姑娘们最流行的头饰。有用银丝和珍珠绞成的,也有金丝和宝石绞成的。装成匣子搁了你屋里桌上的。你啊,有打开看看,可曾喜欢吗?”
赵子殷这会儿,笑着问了女儿话道。
“喜欢,爹爹,都好漂亮。我都好喜欢。”
赵茵回话时,小脸蛋红扑扑的,两只大眼睛也是一闪一闪的明亮。
刚下学回来时,赵茵是想到能见到许久,都未曾见上一面的爹爹时,那种满心里揣着的高兴劲儿。说都说不出来,是多么的愉悦着。
只不过,当回了冬藏苑,知道爹爹领着弟弟们出门后,又是何等失落。
但是,当母亲告诉她,爹爹专门给她带了礼物回来时。那种回寝屋后,打开了匣子时,看着满目珠光宝气的耀眼啊,感受着爹爹对她的关心时,涌上心头的滋味真是酸酸甜甜的。
反正赵茵就像是在云端上漫步了好几回一样,那叫一个飘飘然啊。
“喜欢就好。”赵子殷点点头,不忘记给女儿一个鼓励的笑容,道:“往后,有什么喜欢的,尽管跟爹爹讲。”
“嗯。”赵茵开心的点头。
“姐姐,咱们去放纸鸢吧。”赵策小盆友此时,是拉拉姐姐的手,出了主意儿道。
“要用夕食了。”杜明月开口,提了话。
她道:“再说,天也快黑了。策哥儿,晚上用饭后,逛园子散步就成了。”
“你那纸鸢在那儿,明天再放也行的。”最后,杜明月是给了清晰的答案。于是,赵策小盆友放纸鸢的想法,在今个儿,是注定泡汤了。
当晚,夕食是赵家人,聚得齐齐的,一起在如意堂里,陪着太夫人杨氏一起用的。
满堂之内,自然是喜意浓浓。对于赵子殷的归来,他的祖母、亲爹,还有兄弟们,自然是非常欢迎的。
至戌时,夕食的家宴结束后。
赵子殷有话跟亲爹赵老爷谈,所以,父子二人去了书房。
“爹,京城一行,邺都一行,再是金陵一行,儿子算是看明白了。这大梁朝的天,注定要变了。”父子二人落坐后,赵子殷就没隐瞒什么,直接抛了天下大势。
“那你说说,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看?又准备如何做?”
赵传福老爷抱着茶盏,那叫一个悠闲自在。问儿子话时,语气都不带半点火气儿。仿佛天下大势的巨变,就跟吃饭喝茶一样,平常事儿无需挂怀一般。
“大梁朝倒了,诸侯自然会起来。”
“咱们小门小户的,要站边儿,也得站了胜利者的那边儿。”
“儿子这半年来的奔波,算是看清楚了。唐国公府是个好东家,卖身给他家,不亏。”赵子殷对于自己一直以来的投靠刘家的行为,没觉得哪里亏本了。
“儿子瞧着,往后,主宰咱们徐州一亩三分地的,必定是唐国公府。”
“打铁趁热,这不,儿子明天会去一趟宋城。跟姐夫那边好好商量商量,将来怎么扶了刘三爷的儿子,姐夫的亲外甥平安郎上位。”
赵子殷是觉得,古人曰: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老赵家的根基太浅,在这个乱世将来时,注定要依附在某个大世家的遮蔽下。这要选个好的主上,自然嘛,也就是买定离手。一锤子的买卖啊。
赢了,吃香喝辣。
输了……
赵子殷表示,以他目前的顶头上司来看,唐国公府这近些年嘛,注定是还倒不了的。
“你想清楚就成。”
“既然要去做,便放手去做吧。”
赵老爷搁下了手中的茶盏,如此继续说道:“家中不能给你什么支持,不过,亦然是不会拖你后腿的。”
“这次,你去宋城把事情办妥当后,就回一趟封县城来。”
“我啊,老了。”
“有生之年,给你们兄弟三人做一回主,把这个家分了吧。免得将来百年后,你们兄弟三人为了点子家当,弄得伤了和气。”
赵传福老爷的这一话,说得赵子殷一惊。
前世时,他爹也没说,要给他们兄弟三人分家啊。
“爹,父母在,岂有分家之说?”赵子殷小心的寻问了话,道:“这……这是不是儿子哪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
宗族社会,聚家为族。可以说,一个家族的根本,就是以血脉为依托,齐全家族之力,培养优秀的子弟,来进一步促进家族的发展。
在古代时,人的寿命有限,天灾*更是频繁。
这等时候,家族就是个人抱团取暖,以抗皇权、世族欺压的最佳生存法则。把家族拆分为一个一个的小家,真心不是什么良法。
“此事不必多提了,我心意已决。”
赵传福老爷摆摆手,没有多谈的意思。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明早还要出远门办差。”
“就这样,你回去歇息吧。”
眼见着亲爹似乎兴趣缺缺,赵子殷虽然满腹的疑惑。不过,最终他也未曾再多说什么,只能是黯然的离开。
倒是赵传福老爷望着长子离开的背影,在书房里静坐良久后,幽幽然的叹息一声。尔后,是起身离开书房。
这一晚,赵老爷没回正院歇息,而是去了夏实苑,进了白姨娘的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