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听着电话, 眼睛却是盯着卓航,生怕人跑了似的。
“我现在就过去, 你站在那别动。”贺延把电话挂掉之后, 深深地看了一眼卓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卓航这小子丢不了。
“我说你能别挡着人看电视成不?”卓航也不客气,很明显是想赶贺延走。
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贺延虽然看不清全脸, 可林天培上下打量一番最后瞪大眼睛:“贺延?你真的是贺延?!”
“我办完事再回来找你。”贺延看了一眼正在四处张望找纸笔的林天培, 转身开门而去。
“赶紧走赶紧走。”卓航像赶苍蝇似的对着贺延的背影挥手。
待林天培找到笔了,贺延已经下楼, 正要跑下去就被卓航制止:“跑啥呢?回来!”
“找贺延签名啊!”林天培站在门外边, 恋恋不舍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楼梯, 就像那个万人瞩目的巨星还在一样。
“一个破签名,回头我给你要去, 没看到我这一伤号还在么?”卓航低头勺粥, 米粥煮得软烂,是卓航喜欢吃的。
“你说的。”
“我说的。”
听到卓航如此保证, 林天培这才回到屋里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林天培刚想开口,卓航就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你什么都不用问,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卓航悠哉悠哉地, “总之就是一句话, 我给他当了一段时间的翻译。”
林天培张了张嘴:“……所以你并没有干送外卖的活, 而是给贺延做翻译?”
卓航点了点头。
“我靠……”林天培不敢相信,“那是巨星贺延!贺延!”
“明星也是人,你是不知道他……”卓航欲言又止,还是决定没把话继续说下去。
“他怎么?”林天培好奇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完。
“他是优秀的演员。”
林天培的心一时半会儿不能平静,他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竟然能在自个儿的家里面见到巨星,那些粉丝想见都见不着,非得花钱花时间花精力在各大机场或者跨省去追星只为了见偶像一面,这、这……
卓航也没再说什么,林天培转台,正好是贺延拍的电影,卓航问:“你的偶像不会是贺延吧?”
“啊?”林天培愣头愣脑地,估计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哦,是、是啊。”
“好吧。”
“那你偶像是谁。”
“亚当·兰伯特。”
林天培想了想:“当爷?”
“对。”
“你一说当爷我就觉得挺可惜。”
“这话怎么说。”
“当是他参加‘美国偶像’的时候被爆出是同性恋,所以才变成第二名,他是个gay。”
“gay怎么了,他有才华,”卓含说,突然蹦出一句话,“况且爱能超越性别年龄和种族。”
这话说出来之后卓航皱眉想了想,好像谁说过这句话呢?
“美国信奉基督。”
卓航低头看了一下自个儿的右手:“老子现在想弹吉他都弹不了。”
林天培:这话题转变得真快……
贺延找到陆明轩,看到他一个孤零零地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夜幕之下,落寞的神色显在白净的脸上,就像回到当年第一次看到陆明轩的时候。
下了车之后贺延是小跑过来的,调整气息,这才缓缓走过去,怕惊扰到陆明轩似的,坐在陆明轩旁边。
“喂。”
陆明轩转过脸来看他,一双黑润充满水汽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阿延……”
贺延微笑着揉揉他冰凉的黑发:“怎么了,不开心?”
“阿延。”陆明轩猛地抱住贺延,贺延还一愣,“阿延带我回家吧。”
贺延的大掌轻抚陆明轩的后背:“好好好,一个人总爱多想。”
“我要你今晚陪着我。”
“……好。”贺延对陆明轩,从来没有拒绝。
车上陆明轩也是安安静静地,一句话也没说。
大学时候的陆明轩在市里租了个套间,到现在他也没退,虽说大三之后常年在国外,但每个月都定时交付租金。
陆明轩走进屋里,贺延顺带关上门,却被前者拉着走向床铺。
两人倒在床上,陆明轩仰头吻在贺延的嘴角,贺延目光深沉地看着底下的陆明轩,没说话,而后陆明轩又吻上贺延的唇。
“你是不是喝酒了。”贺延说。
“喝了点儿。”陆明轩点头。
贺延叹了口气,陆明轩双手开始去解贺延衬衫的纽扣,指尖微微颤抖。
陆明轩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贺延鼻尖,贺延的双眸却依旧清明。
再次送上自己的唇,陆明轩小心翼翼地吻着贺延,手也往下探去,直起上半身脱去t恤,白皙的胸膛就这么落在贺延的眼眸里。
一瞬间,卓航双眼微阖的模样闪现在贺延脑海中!
贺延似是被雷劈中一样,僵愣着,陆明轩的双腿已经缠了上来,可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白净的身躯就在眼前,而贺延却没有感觉。
“阿延?”陆明轩微喘着唤了一声。
贺延拉过一旁的薄被把赤身**的陆明轩掩盖住,贺延从陆明轩身上起来,改为坐在床沿边。
“你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走。”贺延如此说道。
迷茫聚集在陆明轩的双眼:“为什么,阿延,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卓航半伏在他腿上,低低地说着“帮帮我”的画面又出现在乱成浆糊的脑中,贺延揉着额角,压制那一小股往下蹿的火,说:“睡吧。”
陆明轩沉默了会儿,扯过一旁的衣服披上,径直进浴室:“我去洗个澡。”
然后,当陆明轩在出来的时候,室内空无一人,贺延已经走了,只剩下挂在墙上的闹钟走针的声音,房子里很安静,也很孤寂。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此时收到一条信息,上面显示:对不起。
是严海发来的短信。
……
“我他妈一定是中邪了!”贺延在车上打电话朝吴泽成大吼。
被吵醒的吴泽成把手机拿远,挖了挖耳朵,这才又放到耳边:“你小子,知道现在几点了么,吵老人家睡觉很不道德。”
“难道你就不问问我怎么了?”贺延单手握方向盘,夜里车流量少,几乎没什么车。
“你怎么了。”吴泽成兴趣缺缺地说。
贺延此时心的那块位置有一个爪子在一直挠一直挠,他把车窗降下来,让夜风吹进车内,脑子渐渐清醒许多,身下的那股火苗也几乎湮灭。“我现在很不爽。”
“那你想怎样。”
“出来喝酒。”
吴泽成翻了个身,眼睛从来没睁开过:“你还是找其他人吧,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恕不奉陪。”
随后贺延这边就听到“嘟嘟嘟”的忙音。
“妈的!”贺延捶了一下方向盘。
回到家的贺延疲惫地洗了个澡,看到小陈的房间灯来亮着,打开门一看,小陈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
将房内的灯光调暗,贺延推了一把小陈的脑袋:“到床上去睡。”
小陈睡得正熟,被贺延吵醒转了个头又继续睡。
贺延:“睡什么睡,开工了!”
小陈立马清醒,腾地站起来:“是是是!”
看到对方睡眼惺忪摇摇晃晃地,贺延道:“到床上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做。”
小陈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伸懒腰:“延哥,你吓屎我了,我还以为在片场呢。”
贺延没应话。
小陈想到了什么,说:“延哥,你去找航哥啦?”
“找了。“
小陈很开心:“航哥怎么说?”
“他说不想见我,让我滚蛋。”
“啊?”小陈挠了挠头,“航哥好狠心啊。”
“确实狠心。”
“要不……”小陈应道,“要不我去找航哥聊聊?”
就等你这句话了。贺延帅气一笑:“去吧。”
“延、延哥,你是说、说真的?”小陈有点口吃。
“好好说话,结巴个什么。”贺延道。
“哦哦哦,不好意思。”
“杀青后就去吧。”
“好嘞!”小陈走出房间又折了回来,“不对,这是我的房间。”
贺延摇了摇头,也走出房间,而后又回来了,把一小沓毛爷爷放在小陈书桌上:“买点好的营养品给他。”
小陈:“延哥,你人老好了……”
躺在床上的贺延翻来覆去睡不着,下腹那一丝原本已经不存在的小火苗又开始腾腾腾地往上烧,他起床了两次喝水,实在睡不着了,倚靠在床头,拿ipad,第一眼是先看时间,凌晨一点半。
刷了会儿微博终于有点困意,贺延这才放下ipad,可当他一趟下,睡意全无,陆明轩在他身下衣衫凌乱的样子和浴室中卓航在他眼皮子底下低声哀求的画面重叠,一把掀开被子,贺延下到一楼客厅来回跑,跑了又去洗冷水澡。
直到凌晨三点多,贺延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眼睛快睁不开,贺延下楼的时候是抓着楼梯的扶手下去的,因为赶时间的原因,小陈没有做早饭。对于一个将自个儿折腾到大半夜的人来说简直是不能忍,饥饿加上睡眠不足,贺延的脾气也好不到哪儿去,太阳穴突突直跳。
杀青这场戏,贺延和导演已经对过戏,精益求精之下,贺延感觉疲惫,这是他拍戏那么多年来也没有过的感觉。
偶尔会失眠,却不会像今天这样。
休息的时候,贺延下意识地看旁边的椅子,那是卓航经常偷懒的地方。
这时候吴泽成走进来,说:“好戏准备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