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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计打琏二
    贾琏原本迈上了台阶的脚,立即缩了回来。他笑眯眯的走到竹林前方, 拦住那妇人去路, 道:“这位嫂子, 夜色已深,却是要往哪里去啊?莫不是,有什么可心的人儿,在等着你吗?”



    艳妆妇人撩起抹了胭脂的眼皮, 轻飘飘的睃了贾琏一眼。那眼风像是带着钩子,勾得他心痒难耐。正要再上前撩一撩, 那妇人却转过身, 朝着另一条路走去了。贾琏正心中失望,那妇人却又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眉梢含情,嘴角带笑。贾琏顿时又兴奋起来, 迈动脚步急急的跟了上去,口中喊道:“好嫂子,且等我一等。如此良宵, 岂可虚度……”他嘴里不断聊骚着, 人也一直跟着那妇人往前走。不知不觉间, 离开了客院的范围。



    那妇人明明生着一双小小脚儿, 走起路来却飞快, 贾琏带着醉意, 竟有些追不上她的步伐, 跌足道:“好嫂子, 你也等我一等啊,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那妇人见贾琏落后了,就又将步子放缓,偏过脸儿来朝着他笑。晕黄的灯光中她的笑容带着几分挑逗,几分欲拒还迎,却又有着几分蔑视。引得贾琏如痴如醉,将一切事情都忘在了脑后。



    今儿个晚上这个妇人,爷还非弄到手不可!



    贾琏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在贾府众人之中,尚算是心中有几分良知的人。奈何色字头上一把刀,**涌上来,脑袋就昏了。他跟着那妇人,紧走缓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座院墙极为高大的院落外头。这座院子外面没有什么树木,就是一片干干净净的草地。草地旁边,种植着一些低矮的花木。那妇人再次回头看了贾琏一眼,便笑着提起裙摆,疾步走入了通往高大院落处的月洞门,转瞬消失在贾琏的视野之中。再看不到那妇人的身影,贾琏急了,忙紧走几步,也迈过了那月洞门,来到了草地之上。左顾右盼,却四处不见那妇人的身影,贾琏又不敢高声喊,只得到处寻觅着。心里以为,那妇人故意在跟他耍花枪。正找得心急,忽然他感到眼前一黑,一个麻袋兜头罩下来,将他罩在了里头。只听得有人在身边喊道:“好个小贼子,竟然来这库房重地,看打!”



    看打二字刚落,贾琏还来不及解释,便觉得身边围上了好些人,无数双拳脚朝着他袭来。一边打,那些人还一边高声喊着些话语:“打死这臭贼!”



    “别打脑袋,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敢来人家里偷盗,便是打死也不值什么!”



    “大家伙儿上啊,别让这小贼跑了!”



    ……



    贾琏一边抱头躲避,一边大声喊着自己是贾府琏二爷。奈何他头上罩着麻袋,外面打他的人声音又高又杂乱,将他的声音压了下去。跑又跑不掉,解释又没人听,他没奈何,只得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护住自己身上的要害部位。正被打得浑身疼痛之时,忽然一个天籁之音响了起来:“住手,这是在干什么?”听声音,却是林府大管家林安来了。林安的声音一响起,围殴贾琏的人,便都住了手。贾琏见不再有人打他,手忙脚乱的扯下头上的麻袋,嘶声喊道:“我是贾府琏二爷,不是什么毛贼!”



    “琏二爷?”林安的声音中带着诧异,他蹲下/身来看向地上的贾琏,道:“你来林府的库房做什么?”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叹息着又道:“唉,琏二爷,老奴之前已经说过了,姑娘没有发话,账册实在不能给你。你看你,竟然自己跑到这里来了。唉,弄成这个样子,叫老奴怎么跟姑娘交代哦……你们这些混账,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是贾府的琏二爷吗?竟然敢动手,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之前围殴贾琏的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大的便开口说道:“他头上罩着麻袋,我们怎么知道他是贼子还是琏二爷?这实在怪不得我们啊!”



    贾琏闻言气恨恨的喊道:“那麻袋是你们给我罩上的!”



    先前说话的人诧异的说道:“没有啊,我没有做过,是不是其他人?喂,你们谁干的?”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摇头:“没有,不是我。”



    “我没有做过这事儿。”



    “谁会在身上带着麻袋啊,那是想藏住自己样子的人才会这么干吧。”



    ……



    听到这些人的狡辩,贾琏愈发气愤,吼道:“这事儿没完,林家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林安听了贾琏的话,便道:“那是自然,不过,琏二爷,你得先告诉我们,你来这库房重地做什么呢?”



    “我——”贾琏正要说话,却忽然语塞了。怎么说?说自己是追着一个妇人过来的?这叫他怎么说得出口?想了想,他便说道:“我是一不小心逛到这里来的,不行吗?”



    林安看着贾琏,道:“可是,客院距离此地远得很,根本不是随便逛逛就能逛过来的。而且,都这么晚了,琏二爷你摸着黑在林府里逛,还真是,呵呵……”他的话没有说完,听起来似乎给贾琏留了面子,可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却令贾琏感到更加气愤。他瘫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矮了旁人一大截,一点气势都没有。还是得先站起来再说。这样想着,贾琏拖着四处发痛的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当他即将站起身来的时候,忽然感到左腿一阵剧痛袭来,使他再次瘫倒在地。“我的腿,我的腿啊……”贾琏抱着伤腿,叫喊了起来。见此情景,林安忙蹲下来握着他的左腿活动了几下,令贾琏又是一阵鬼哭狼嚎:“你干什么?死奴才,没见我的腿已经伤得不行了吗?”



    林安捏着贾琏的腿,眼露忧色:“这可不好,琏二爷,你这条腿断了啊!”



    “断了?”听了林安的话,贾琏恨得紧咬牙关,“你们这群混账东西,竟然打折了我的腿!等着瞧,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安打断了:“没见琏二爷的腿断了吗?这样子怎么走得路?还不赶紧去抬一顶轿子过来,把琏二爷抬回客院去。你,别看其他人,说的就是你。跑快一些,去请个大夫过来,给琏二爷看腿。”



    被林安指定的人犹豫着道:“可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恐怕大夫不好请啊!”



    林安道:“不好请也得去请,多多许些银钱也就是了。耽搁了琏二爷的腿,谁来负责?”



    “知道了,小的这就去。”



    众人一阵忙乱,七手八脚的把贾琏送进轿子里,抬回了他所居住的客院。不多时大夫便进了府,望闻问切一番之后,给贾琏开了一副药方子。而后,又用布条和竹板,将贾琏的左腿牢牢实实的捆成了粽子模样,还叮嘱他道,一个月内不可随意行动。否则,有落下残疾的可能。到时候,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可就失了公子哥儿的风度了。贾琏听了大夫的话,被吓得不行,之后果然老老实实的待在客院里,不敢随意外出了。接收林家财产的事,也只得暂放一边,容后再行。



    处理好了贾琏的事,林慧玉便安心的清理起林家的财产了。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林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产业,还是多得令她咋舌傻眼。单单是几代主母的陪嫁,便估摸能值个百多万银子。再加上其他的财产,粗略一算,真有个三百多万。在此期间,她也没有让林黛玉闲着,将其带在身边,让她对自家财产有个大概的数字。对于父亲上交了一半财产的事情,黛玉很是看得开,一点都没有在意。倒是对于三皇子让她们留下古玩字画书籍的事,很是高兴。她最在意的便是那些难得的古籍,可以留下来,真是一件幸事。除开上交给了皇帝的那一半,剩下来的,林慧玉将其该卖的卖,该收的收,着实忙乱了好几天。等到该上交的交出去了之后,林慧玉粗略估计了一下,其实,留下来的产业,将其估价的话,实际留下来了一大半。这还得多亏三皇子,她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那时在桥上遇到他,他那句“你放心”所包藏的含义。



    处理完毕了财产之后,林慧玉便开始遣散家中的下人。除了伺候她们姐妹的这一批下人之外,其他的人,她都不打算再要了。待在林家年头不多的人,她便发还卖身契。待的年头久了的人,除了发还卖身契之外,还给了一些银钱,算是酬其辛苦。半个月过去了,偌大的林家,也就风流云散了。但林府仍是有一批忠心的下人没有立即离开,他们打算最后再伺候林氏姐妹一段时间。等到她们离开扬州之后,他们才会离开林府。而三皇子接收了林家的财产后的第二天,便匆匆离开了扬州。估计,京城中有事务在急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