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天下午n四人的联合创作,全金属吟唱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雏形。
为了不被外界的纷扰影响,今天大家关闭了所有的通讯工具,专心致志在琴房里雕琢细化昨天的版本。
随着讨论的深入,那种四人情感联通的感觉很快又出现了,他们不再用语言对话,而是直接用音乐和精神沟通。傅焓在完善自己鼓那部分配乐的同时自然而然地修正了李诺吉他那部分的配乐,姜腾逸也不用再和戎奚多余什么废话,感觉他贝斯那部分哪里违和,直接把他拽过来手把手地弹一遍对的。
他们都经历过机械废城的探险,对这首歌的创作理念有着极深的共鸣,而这种纯精神和艺术层面的交流过程又进一步激发了彼此的创作灵感,于是当夕阳西下,天光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新版的全金属吟唱完全脱胎换骨,从一首生涩的处女作变成了一首细节丰富、情感充沛的成熟的作品。
或者保守一点说,半成熟作品吧,因为李诺始终觉得它还差着那么一口气,和那些真正的经典摇滚作品相比,它只能算是一首中规中矩的习作,而已。
“不用对自己的处女作这么苛求吧。”戎奚虽然也觉得差着点儿什么,但毕竟他们是在比赛状态,创作周期满打满算不过两周,真想要做出一首传世之作未免太过托大了。
姜腾逸也说:“现在的版本拿下比赛应该是绰绰有余了,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焖出一首惊世之作来。顾叔叔说过明天必须要录母带,再拖下去我们连排练的时间都不够了。如果觉得不满意,不如等将来出专辑的时候再做一个精品版好了。”
傅焓对李诺最为了解,对他的精神世界也感受最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姜师兄说得对,我们不能只追求作品的完整性,还要保证表演的完整性,必须留出时间给现场配合。”
李诺抹了抹额头,只能同意:“你们说得对,那就这么定下来吧,明天让拉扎列夫和顾叔叔再帮我们把把关。”
四人达成一致,踏着暮色离开了n总部,临分手前戎奚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傅焓说:“昨晚我睡在阁楼里,听到屋顶好像有滴水声,今天忙乱一天忘记告诉你了。回头你们让物业的工人看一下,恐怕是防水层漏了,趁天气好赶快修一下,免得天花板被泡坏了。”
住顶楼就是有这点麻烦,李诺和傅焓应了,往车站走去。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傅焓搭着李诺的肩膀,问道,“下午做配乐的时候我感觉到你情绪里有一种很不安的东西,是关于作品的吗?”
李诺皱了皱眉头,迟疑着说:“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这首歌不应该仅此而已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机械废城和之前的两个副本都不一样,它隐含着某种类似寓言的东西。”
傅焓沉吟片刻,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假设这个异维空间整体是一个规模宏大的游戏,包含着好几个不同的副本地图,那么每个副本都应该有一个脚本。前两个世界的脚本是纯粹自然的,但机械废城的脚本里出现了世界的制造者,傀儡师。”
李诺拊掌道:“对!正是因为傀儡师的存在让这个世界拥有了故事,拥有了截然不同的精神内核!”
“我知道你一直在纠结什么了。”傅焓说,“不管是沙狼、极光战还是雨林,曲子的核心精神都来自于你对自然世界的情感反馈,但在全金属吟唱里,傀儡师的存在让世界本身有了人的精神,你的情感反馈和他产生了冲突,你不知道该忠实于自己还是忠实于世界本身。”
李诺如醍醐灌顶,叹道:“天,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了那么久也没想通症结在哪里,你一句话就把我给点醒了!”
“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啊?”傅焓在他后脑勺敲了个爆栗,“别想那么多了,你就算理解力再强也不可能和异维空间的设计者脑洞百分百重合,全金属吟唱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非常逆天了,给其他组合留点活路吧。”
李诺倒吸一口凉气,摸着后脑勺跟他上了车。
回到家里,两人去检查阁楼的屋顶。李诺在下头扶着梯子,问:“什么情况?真进水了吗?”
傅焓踩在木梯最上头,将头伸进天花板的吊顶看了看,道:“漏了,积了好多水怪我太大意,去年夏天就该再做一次防水的。算了,明天让物业找人先把水抽掉,等彻底晾干以后再收拾吧。”
李诺“哦”了一声,忽然看见窗户旁边有一片水渍,拍拍他的小腿:“糟糕,水好像已经漏进屋子里了,你看书架那边。”
傅焓吓了一跳,手在书架顶端一模,皱眉道:“完了,水从书架后面灌下去了,老傅回来非杀了我不可,他那些宝贝专业书都被我给泡坏了!”
李诺忙道:“别急别急,说不定只渗进来一点儿,咱们赶紧把书搬下来晾着吧,应该还能用。”
忙碌了一整天,晚上还要当搬运工,两人都是叫苦不迭。傅焓在上面把泡水的书一本本抽下来,李诺搬到楼下客厅去摊开晾好,两人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把书架都腾空了。
傅焓拿抹布擦书架上的积水,擦到一块背板的时候忽然道:“奇怪,这块背板怎么鼓起来了?”
“实木被水泡了是这样吧,会变形的。”李诺换了一块抹布扔给他,“快擦,擦完早点睡觉啊,我困死了。”
“等等,不对。”傅焓蜷起手指在那块背板上敲了敲,又在旁边敲了敲,眼神忽然一凛,“后面是空的!墙里有空腔!”
“啊?”李诺一下子来了精神,“不会是老傅的宝藏吧?听说有钱人都会把文玩珠宝什么的藏在墙壁里啊、名画后头啊”
“你电影看多了吧,老傅算什么有钱人啊?”傅焓白他一眼,到底按捺不住好奇,说,“去帮我拿个起子来。”
五分钟后,两人对着墙壁上的暗格目瞪口呆,没想到李诺说得挺准,背板后面还真藏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小木匣。
“什么东西要藏这么深啊?”傅焓伸手将木匣抽了出来,擦了擦上面的土,打开。
两人再次目瞪口呆匣子里没有什么文玩珠宝,只有一张发黄的纸。
确切地说,是半张纸,乐谱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