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高确实听进去了司马蓁的话,其实他心里一直明白他的母亲可能会成为这一辈子横亘在他婚姻爱情之路上的最大阻碍。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做过她的母亲很多次的思想工作,可是他的母亲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本身又是交通大学的副校长,这样的人思想一旦陷入自己的固有思维之中,是很难听进去别人说的话的。
苏子高很无奈,因为这个人是她的母亲,不是别的任何人。她的母亲这一辈子在感情生活上过得并不幸福,他都看在眼里。苏子高从来没问过她的母亲到底为什么和他的父亲结婚。但是他能从他母亲看着她父亲的眼神里感受到母亲对父亲的爱意。而他的父亲则恰恰相反,每一次回家和母亲说话,都像是应付工作一般,没有温度,没有热情。只有在看到他的时候,才会高兴的抱一抱,但是这种机会并不多,因为自苏子高懂事的时候起,就觉得身为政府官员的父亲工作特别的忙,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的母亲似乎就经常独守空房了。等到他年纪大一些,就开始心疼自己的母亲,他甚至在心里想过,母亲这样真的幸福吗?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自己是一个女人,说不定会和父亲离婚。这种想法在他看见家属院里其他的家庭平时都是全家一起出门,夫妻俩有说有笑,孩子也能牵着父母的手散步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
在苏子高上高中的时候,他终于鼓起了勇气问了他的母亲一次。那一次他印象很深,因为那一天是他母亲四十岁的生日,母亲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的菜,等着父亲回来和她一起过生日,可是父亲只是打回了一个电话,说是晚上要参加省里的一个会议,不回家了。
母亲很失落,父亲似乎根本就不记得她的生日了,在电话里提都没提到这件事情。原本想在自己面前强装坚强的母亲,在吃饭的时候还是找了个理由去了卫生间,等她回到餐桌旁的时候,苏子高看见母亲的脸上有泪痕。
苏子高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问自己的母亲:“妈妈,你哭过了?”
“没有,妈妈刚才只是去上厕所了。”苏子高的母亲强扯出一丝笑容,对苏子高说道。
“妈妈,我知道你很难过,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和爸爸在一起幸福吗?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不用顾忌我,如果真的过得不幸福,你们就离婚吧,我能理解的。”苏子高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苏子高的母亲看着眼前已经十六岁的儿子,又听了他的这番话,才突然间意识到苏子高已经长大了。
她的脸上有一丝欣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杯红酒,然后静静的思考了一会,才对苏子高说道:“儿子,你长大了,妈妈真的很高兴。”
苏子高知道这是母亲的开场白,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静静的等待着母亲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的母亲又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红酒,然后喝了下去。苏子高知道他的母亲需要发泄,需要找一个途径让自己的感情迸发出来,否则再憋下去很有可能就憋出问题来了,因此他没有阻止自己的母亲喝酒。
很快,红酒的酒劲就涌了上来,苏子高的母亲面色变得红润,借着酒劲她开始和自己的儿子说起了过往的事情。
“儿子,你的妈妈就是个傻女人,真的,很傻很天真。”苏子高的母亲说到这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你姥爷以前是教育厅的厅长,你父亲在没有进政府之前是交通大学的老师,而我正是他带的第一批学生。刚上大学的我,第一次看见你父亲的时候就被他站在讲台上的风采给深深的迷住了。情窦初开的我根本就不知道畏惧,大胆的对你父亲展开了追求,可是你的父亲那时候已经谈了女朋友,也是学校的辅导员。我知道以后很伤心,就回去告诉了你的姥姥……”
苏子高的母亲一边喝酒一边讲述起来自己和苏子高的父亲相识的故事,苏子高这才弄清了为什么父亲和母亲现在会生活成这个样子的原因。
苏子高的母亲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因此苏子高的姥爷和姥姥在他母亲出生之前就一直想再生一个女儿,苏子高母亲的出生可以说是在万众期待之中,因此从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苏子高的母亲上大学的时候,她的父亲正是官运当头,竞争上了教育厅厅长的职务。但是那时候的官员都是很自律的,他母亲去上大学的时候,除了学校的领导知道他母亲的身世,身旁的同学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同学是官二代。当然,苏子高的父亲也不知道。
苏子高的母亲回家和他的姥姥说了自己有了中意的人之后,原本他姥姥是不同意的,因为他姥姥还是传统的思想,觉得嫁女儿就应该高嫁,哪有找一个学校老师的说法。而且据苏子高姥姥的调查,虽然苏子高的父亲自身很优秀,但是出生却很差,是北方农村里出生的孩子,完全和他们家没有可比性。
但是做母亲的总是容易心软,看见自己的女儿在得知苏子高的父亲已经有女朋友之后,整个人茶不思饭不想的,还在家里哭过好几次,苏子高的姥姥又有些舍不得了。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哪里都好,怎么能够受这样的苦。
因此她没经过苏子高母亲的同意,就去找了交通大学学校的领导,想要再详细的了解了解苏子高父亲的情况。
正巧那个时候苏子高的父亲家里出了些事,苏子高的爷爷得了重病,需要好几十万的医药费用。他们家为了苏子高的父亲上学,早就是负债累累,本以为苏子高工作了,马上家里就能翻身,却没想到苏子高的爷爷得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