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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含苞待放的小花儿2
    可是现在,即使不想承认,可是他真的在怕,他怕这一刻两人尚同处一室耳鬓厮磨,下一刻,就会永不再见,他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永远永远找不到,一直到孤单寂寞终老此生……他的轻吻带了一点急迫,吮去她的泪,然后滑向她的鼻翼唇角,急切的想要嗫取她的柔软芬芳……



    她原本还想要安慰他,可是自己却越哭越伤心,众星捧月顺风顺水的小姑娘,正在遭遇人生中第一次“失去”,她想着他的朱袍乌发,猿臂蜂腰,那样湛亮亮的眼睛,那样温暖的大手,那样温柔的唤她一声“小花儿”……越想越舍不得,越想越是满心悲恸,她哭的呜呜有声,小孩子一样喃喃,好像她一直说不要不要,他就真的会回来一样……她完全陷入这悲伤,竟完全不曾留意他的动作。



    她的泪不断流下,化入他的唇间,俱是咸涩,他不由得暂停了一下动作,看着她泪流满面的小脸……原来朱蕤对她竟如此重要吗?他的离去竟让她如此伤心……他忽然很后悔那一夜为何竟抽身离去,放任她跟他同室相处……他抬手轻轻拭去了她的泪,声音温柔入骨:“月儿,月儿,别哭,看着我……”



    她哭的眼睛都肿了,一边抬手胡乱擦擦他脸:“你别难过……”



    他微叹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拨开了枕下的沁香瓶,淡淡的甜香溢了出来,若有若无,却沁人肺腑,他一双灵巧手儿,亦隔着薄薄衣裳,自肩至腰,轻轻的揉捏,手心柔软火热,力度恰到好处……



    夜楼主原本就不是懵懂不识情滋味的少年……此时此刻,对他来说,她的娇容,她的软语,她的喘息,都是诉之不尽的蛊惑,他已情动,却强抑着,想用让这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儿,为他绽放……



    可是他忘记了,一个完全意识不到男女之别的小姑娘,跟世间一切懵懂的小姑娘都不同,她既然全然不懂得情,又怎可能识得其它……所以他这般灵巧的手,这般火热的撩拨,这般汹涌的情念,在她,却完全体会不到“这双手儿宛似火种,在全身上下游走点火……”而是深切的觉得“这双手儿真像痒痒挠,半轻不重,走到哪儿都痒的要命”……可是她又偏生不是一个真正天真的姑娘,会欣赏他这种安慰的方式,感激的说“你挠的很好,痒的我好想笑,已经不是很伤心了谢谢”……



    所以,当有情对上无情,燃烧的深爱对上无知无识,结局永远是悲摧的……



    夜楼主俊面泛红,把着她小腰儿的手,情不自禁的越来越紧,恨不得把她嵌入怀中……她痛的哼了一声,一把抹去了泪,便看清了咫尺间他的脸……花朝月愣了一愣,登时就有点儿着恼,双手力撑。



    剑在弦上,他就算是圣人也不能悬崖勒马,夜楼主毫不犹豫的手臂收紧,强把她禁锢怀中,他低下头,妩媚的声音已经微哑,和着火热的吐息,吹入她耳中:“月儿,别动,求你别动……我心仪你,你可知……这一年多,我一直在想你,一直在找你,你知不知道……”



    她愣了一下,她听的出他话中压抑的深情,她从一开始,就感觉得到,这个人很喜欢她,可是被喜欢这种事对她来说着实不稀奇,她从小就不缺这个……何况就算是喜欢,她也不想被他掐死!小腰儿生疼,她再度用力,却被他抱着动弹不得,花朝月又气又急,怒道:“夜笙歌,你……”



    他抬眼看她,眸光焦苦却又隐约疯狂,她终于明白过来,愣了一下:“你……原来你是骗我的,你,”她忽然张大眼睛,满是希望:“其实你根本都不知道朱蕤的事情对不对?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



    “不,他死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勉强吸了一口气,略略闭目强抑着喘息,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我说的事情是我专门派人去查的,绝对是真的……只是,林中并未找到朱蕤的尸体……”他顿了一顿,艰难的又吸了口气,才能勉强的发出声音:“但他必定没有出过沼气林,我……问过当时在场的药师,他说,也许是朱蕤服食过异药,所以被沼气化去,尸骨无存……”



    花朝月吓到了,喃喃道:“尸骨无存……”她小脸儿泛白,眼中重又涌起泪,哽咽了一下,然后用力推他:“夜笙歌,你放开!你再不放开我要生气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小孩子发脾气的时候十个有九个会这么说,可是他竟硬生生被说的心尖子都颤了,他不敢承受她生气的后果,她甚至什么都不必做,只要不出现,于他便惩罚的足够了……他不敢去试……终夜笙歌一生,从未如此委屈求全,他几乎用了全部自制力,才能缓缓的,一点一点从她身上抽离……然后用力抽开锦被,狠狠的按在自己身上,极修长的手用力到指甲发白。



    花朝月用力推开他,坐起身,回头时他正斜倚在床,衣襟散开,露出大片大片雪色的肌肤,丝缎般的长发散了满枕,汗湿的发尾沾在脸颊旁,秀长的眉深深凝起,过于纤长的羽睫敛下,遮了那潋滟勾魂的媚眼,俊面潮红汗湿,涂脂般艳红的唇被他紧紧咬着……那种凌辱般的美,极浓艳极妖娆,竟是惊心动魄……



    懵懂的小姑娘愣了很久,连伤心都忘记了……她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触手滚烫柔软,却又汗湿滑腻,她试探的捏了捏,小声道:“你这个样子……”她想说真好看,又觉得不太对,好像不止是好看这么简单,而是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强烈感觉……一时想不出要怎么形容,于是又捏了一下。



    他苦笑出来,紧紧的闭了眼睛,手紧紧的捏着锦被,嫩红的舌尖微润了唇瓣,他勉强的发出声音:“月儿,我心仪你……所以,你可以生气,但永远不要躲着不见,我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想起他正闭着眼睛,于是又乖巧道:“哦!”她的手指仍旧在他的脸上流连,有点疑惑这触感为何让人脸红心跳……良久,他略偏头,蜻蜓点水般触到了她的指尖,若有若无的一吻,无声无息的倾诉,说不清道不明,却永远无法忽视……



    她呆呆的看着他,忽然觉得心头一颤,猛然抽回了手,却在那一刻忽然觉得不舍,迟疑的捏紧了拳,觉得全身都不自在,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望着他出神……恰在此时,他漫抬了眼睫,淡淡扫了她一眼,媚眼里像笼着水雾,看不清雾底那深遂艳色……却正因为看不清,才愈显得欲诉还休,似嗔还怨。下一刻,他微微弯了唇,笑的微涩:“月儿,你出去等我一下,好不好?”



    她乖乖的应声,一边就跳下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床帐合上,好像明知道要发生甚么,纯洁的小朋友飞快飞快的退开,远离帐中那个人,那声音,那一切……她来回走了几步,有点不安,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她终于还是走到窗前,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窗子,窗外凉风拂起,月牙如钩……她站在窗前发愣,识海中一片空白,连他什么时候走到身边都不晓得,一直到他抬了手,轻轻将她吹乱的发拂回,低头道:“对不起,小月儿。”



    她抬头看他,他神色如常,微微带笑,眼清亮的有如窗外月色。甚至连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穿好了,领口仍旧半掩半露,细的异常的腰上缠着浅色的素香缎……她情不自禁的深呼吸,他却笑的愈是温柔。这世上有些人,天生便是妖孽,一举手,一投足,无心展露已处处皆是风情,若里面再掺杂了些许真情,那便如蛊里调进了蜜,即使明知下一刻便陷身泥沼,也不舍这片刻的温存……



    不得不说,他很擅长教人学坏……刚才,他的确是心急了,久别重逢,乍见佳人,竟失了从容,所以他推倒重来,一点一点教她,让她学会享受他,享受他的美色,享受他的温柔,这是一场盛宴,桌上唯一的菜便是他自己……在这一点上,历尽千妇的夜楼主相比之纯洁的小少女,便如吕洞宾与肉包子……她除了被吃定,就是被吃掉……



    她还没有想到要掩饰情感,所以只是瞧着他出神,情不自禁的抬手,去抚他的脸颊,他垂了眼帘,由着她抚摸,然后微微一笑,拉下她手,握在掌中:“月儿乖,别闹,我去沐浴,你在这儿等我,可好?”



    她乖乖点头,反手抓着他手儿,又急放开,大眼睛黑幽幽的:“可是天还没亮,你什么时候回来?”



    “怕黑么?”还是怕孤独?夜笙歌想了一下,笑道:“那你跟我来。”



    他带她去了书房。如果说夜楼主的卧房极尽奢华,那夜楼主的书房便极尽雅致,他将她安置在床上,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低头,在她颊上轻轻一吻:“月儿,乖,你先睡一会儿,等你醒来,我便回来了。”



    她听话的闭上眼睛,这个晚上,小姑娘遇到了很多很多从来没有遇到的事情,所以格外的乖,也格外的惹人怜爱,他一直坐在床边,一直到她真的睡着,才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关了房门。



    近午时,云归兮忽然出现在房中,坐在桌前的夜笙歌抬起头来,神色淡淡,向他摇了摇手示意噤声。云归兮默然,便退开几步,安静的站在窗前,夜笙歌继续低头看书,才刚翻过一页,便好似忽然想到甚么,猛然将书合上,然后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向云归兮招招手,云归兮也迟疑了一下,才随他出去。



    夜笙歌站在门口,声音极低:“你放心,我不会问你关于她的事情。”云归兮不答,别开眼,他便续道:“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找到了朱蕤。月儿说你极擅长寻踪……我的消息,仅止于朱蕤消失在无尾山,虽然药师说是沼气将他化去,但是,我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神情语气,都只淡淡,并未刻意收敛那几乎与生俱来的妖孽,却也没有表示出半分迫切,只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他所知。



    所谓物似主人形,云归兮是花朝月的伴生座骑,虽得紫微帝君相助强提了修为进阶,但从根本上来说,也是个纯洁的乖宝宝,跟夜楼主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何况他正为此困惑,所以终于还是道:“我没有找到。他的确去了一个叫无尾山的地方,然后,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