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哥王师哥戚师哥救我!”孙得勤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向她的同门求助。她本就不指望那两个自私自利的灵器师,怎奈放眼望去,整个剑台早已没有了张得安身影,该死,他应该已经被传送出去了——这么快!
盘古镜阵法中的戚得渊斜了孙得勤一眼,冷冷道:“孙师妹,此关只要有五人通过就好,若再有四个人被传出去你还在,我们就帮你。”
“你——你们这些混球!”孙得勤无奈,眼看着自己落了下去,脚下气剑又射了过来。她本以为自己无所畏惧,但想到自己输得这般窝囊委屈,眼眶中竟也盈上泪来。
“孙师妹小心!”孙得勤忽觉脚下腾起一道气浪,竟生生把她重新托了起来。孙得勤察觉时董宁孝出手相救,心里竟升起异样的感觉,淡淡对董宁孝道了声:“多谢。”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众人都斗得筋疲力竭了。路芬芳喊道:“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这剑阵究竟如何破解?”
这剑阵无根无源,来无影去无踪,攻击也毫无规律,他们还真没想出什么头绪。这九个人里,除了孙得勤就是董宁孝的轻身术最差,她一直强撑着,不给别人看出来,但到了这般时候终于撑不住,左臂已经被气剑擦破,血流不止。她亦没有时间止血,还顾着帮别人,一面舞剑,一面在空中洒起血雨来。
“董师姐,我替你挡着,你快些用金疮药止血!”路芬芳挥起剑来挡在董宁孝身周,微微怒道,“自己都受伤了还帮别人,你是不是傻!”
“多谢曹师妹。”董宁孝感激着,在路芬芳的保护下打坐疗伤,功行一半,忽然有一道凌厉气剑射来,她忙喊“小心”,路芬芳眼看着那剑向眉心飞来,却已经来不及格挡了。
“呼——”
那气剑刚刚点到她眉心,却无法再向前半分。两人都是惊呆,这气剑竟然被大块头赵楚恒徒手抓住了!
赵楚恒饶是一身钢筋铁骨,也被气剑割破手心,鲜血直流。赵楚恒用真气化去了气剑,手上伤口也顾不得包扎,只关怀路芬芳道:“小妹子,你没事吧。”
路芬芳笑道:“我没事。想不到你们天墉城的师兄弟,都爱管刚认识的姑娘叫‘小妹子’。”
“哈哈哈,小妹子也认识天墉城其他师兄弟吗?”赵楚恒哈哈大笑,巨塔般傲立剑雨中,岿然不动。他笑着笑着,受伤的手竟颤抖起来,血滴在路芬芳裙子上,竟是浓黑颜色!
“气剑里有毒!”路芬芳急忙从乾坤袋中取出解毒灵药给赵楚恒敷用,赵楚恒脸色已化青紫,却满不在乎得说道:“小妹子别紧张,我没事!”
路芬芳憋住怒气一言不发,剑阵中的气剑是没有毒的,这肯定是有人暗算!这生死关头能有心思暗算别人的,除了琼华派隔岸观火的那两个,还能有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路芬芳招呼李君盼道:“李师姐,赵师哥现在余毒未清不能运功,劳烦你照顾一下。”
李君盼见路芬芳急匆匆不知要去哪里,忙叫住她道:“你去哪里?琼华派那两个的鬼镜子实在太厉害,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我知道。”路芬芳肃然道,“我打算用轻身术翻到琉璃剑台下面,看看有没有剑雨阵的破法。这样耗下去咱们不被剑雨扎死,也被琼华派害死了!”
“什么?”李君盼还是拉住她,“不行,整个琉璃剑台滑不留手根本没有抓握之地,你翻下去又没有踏脚的地方,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掉下去又不会死,若真掉下去了,我定会在被传出去之前把破解之法告诉你们。”路芬芳说道,“已经传出去一个人,加上我才两个。你们还有八个人,还是有希望破阵的!”
路芬芳说毕,不待其他人同意,匍匐几步又翻两个跟头躲过数剑,双手攀着琉璃台边缘,身子已经荡了下去。李君盼急得一跺脚:“楚言,你留下看着,我和她一块下去!”
李君盼刚刚跳下去就后悔了,琉璃台的背面也滑得向块大镜子,她挂在台子边缘看着还行,双脚没有着落,根本连一步都前进不了。她正一筹莫展,却看到了根本无法想象的情景——
路芬芳双脚无所依凭,如履平地般在虚空中走着,抬头观察着琉璃台,或以双手摸索,口中念念有词。这、这怎么可能!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御剑,结成金丹者才能腾云,她、她是如何做到的?凌空悬浮,难道她是鬼魂不成!
李君盼仔细看去,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手里握着一支羽箭,这羽箭箭尾是灵力结成的透明伞盖,是以能载着她腾翔。这样古怪的法宝,李君盼还是第一次见到。
既然帮不上什么忙,李君盼也只能赶快回剑台上面去。此时赵楚恒和董宁孝都已经重新加入了战斗。李君盼赶去帮忙,好奇道:“毒这么快就清了?又是楚言给你的药吧?”
“哼,薄小鸡瘦得跟鸡仔似的,若再不会点治疗之术,岂能跟着咱们出生入死!”解了毒的赵楚恒又变得生龙活虎,又是一阵爽朗大笑。
薄楚言嗔道:“赵大胖子,谁让你当着外人喊我诨号,你这个死胖子!我以后再也不替你喂猫了!”
几个人又支应了一阵,似乎全不觉得累,不知是赵楚恒和薄楚言的笑声给了他们勇气,还是路芬芳的牺牲给了他们斗志。过不一会儿,路芬芳便回来了,累得满头大汗,脸上却满是欣喜:“我、我、我找到破阵的方法了!”
“什么?”五个人齐声问道。
路芬芳说道:“那破解的剑招我尚有办法,只是还有个机关我扳不动,还需各位协助。”
“力气活么,交给我就是!”赵楚恒拍了拍胸口就要跟路芬芳走。李君盼拦住他道:“你留下,让楚夕去吧。”
听到李君盼发令,娇娇弱弱的季楚夕才从赵楚恒身后钻出来,她竟还没赵楚恒的腰高。路芬芳愣道:“这……”
“相信我,楚夕的力气比赵师哥差不了多少。”李君盼信誓旦旦道。路芬芳抱拳道:“好,那季师妹跟我去,你们要小心琼华派那两个人。”
路芬芳于是撑起羽箭飞伞,背着不到七十斤重的季楚夕再次来到琉璃剑台下面。路芬芳说道:“这剑台下面刻着剑雨浮生阵的解法,只是最后一招被机关盖住了,你来看看。”
季楚夕仰头望去,这剑台下面画着九宫格,每一格密密麻麻写着剑阵破法,最后一格却倒吸着一印章状的大石头,把文字挡住了。季楚夕道:“曹姐姐你靠近些,让我试试。”
于是路芬芳飞近些,季楚夕一只手搂住她的脖子,一只手探上去,摸到了那印章石上的麒麟。那印章侧面分明刻着:“重三千六百斤。”季楚夕说道:“姐姐你头矮下去一些,我要用力了!”
“等一下。”路芬芳想了想说道,“三千六百斤重的东西,我的飞伞无法承受。若是你取下印章,咱们恐怕便会跌落下去。”
“啊?那怎么办,姐姐我好怕高啊!我不想掉下去!”季楚夕一害怕,手又缩回来搂住路芬芳的脖子。
路芬芳安慰道:“你别害怕,我有办法。你把印章挪动后不要取下来,移到一边去,然后用双手撑住,坚持一息就够,可以吗?”
“好,我试试。”季楚夕一只手搂住路芬芳,一只手抓紧了印章,发了力,才喘口气道:“不行,我得用两只手才能挪动。曹姐姐你一定要抱紧我,别让我掉下去了!”
“好,你放心!”路芬芳一只手抱紧季楚夕,另一只手将羽箭飞伞插进自己发髻中,待保持平衡,方从怀中掏出一支毛笔来。季楚夕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一心一意挪动了印章石,待到文字完全露出,方用尽全身气力,将印章顶在琉璃台上。
印章石一经挪离原位,整个琉璃台便都剧烈晃动起来,说时迟那时快,路芬芳握了毛笔在露出的文字上轻轻扫过,急道:“好了,楚夕快挪回去!”
小楚夕咬着牙将印章石推回去,印章便重新吸住了。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刚才那场震动过去,上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人收摄心神,急忙赶回支援。
路芬芳和季楚夕回到剑台上方,都吓了一跳。剑雨飞得明明比方才慢了三分,但王得硕和戚得渊的盘古镜阵法竟然破了。王得硕已经不见踪影,似乎因为重伤被传送了出去;而戚得渊口吐鲜血,也是受伤不轻,一手勉强支持半个防护阵法,一面狂吞灵药治伤。
“刚才怎么了?”路芬芳问道。董宁孝叹气道:“唉,刚才你们在下面扳动机关,台上剑阵忽然变化,他们两人来不及变阵,阵法被破不说,还都受了重伤。我本想去相助,却被这位孙师妹拦住,说她这两位师兄是罪有应得活该报应,不叫我管……我们只得看着王得硕被传送出去,戚得渊这伤也不轻,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