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岑七娘如此说,武英韶很不受用。他不耐烦道:“妖族有十万大军,何惧修仙联军区区之数?当务之急,自然是去寻那昆吾剑!”
岑七娘道:“我现在重伤如此,恐怕不能随你去寻剑。”
联手筹谋多日,岑七娘和武英韶之间终于产生了分裂。现在岑七娘心中,逃出命去显然比寻得昆吾剑更重要;而对武英韶而言,他的时间也非常紧迫,若不趁着两军恶战局面混乱之机浑水摸鱼,更待何时行动?
反正现在岑七娘势弱,武英韶也没必要和她理论太多,当下使出积雷伏魔球来,将她收入其中,看到四下无人注意,便急向西祭台走去。
天墉城虽已坍塌,但位于第三层西方的坐忘台灵气依然淳厚,因那祭台是完整的一块沉香烟雨石打造,最能集聚灵气。若要安放昆吾剑,自是此处最为合适。
武英韶到了西祭台,果然见祭台仍是温润黄玉之色,并未沾染半点血腥污浊之气。这祭台灵力霸道至此,连毒水都不能损之分毫,武英韶手中没有神兵利器,又不懂天墉机关咒文,如何才能破开祭台,取出昆吾剑呢?
武英韶暗暗后悔,不该那么快杀了周重璧,他或许会知破开祭台之法。正踌躇间,忽听祭台后有人的气息。他警觉道:“是谁?”
一角青衫慢慢从祭台后飘出,却是李靖。武英韶松了口气,当下傲慢道:“原来是云汉真人,真人不去迎敌,却藏在祭台后做甚?”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话。”李靖道,“方才你同岑七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哦。”武英韶扬一扬眉毛,“真人这是什么表情?真人该不会以为,我真和那妖物串通一气了吧?我若不与她虚与委蛇,如何能降服她呢?”
武英韶说着,便把玩手中的积累伏魔球。李靖问道:“那你为何要害我师弟!”
李靖如此问,武英韶不由瞪大了眼睛:“云汉真人,我没听错吧?你竟唤那逆贼‘师弟’?还是我抢在你之前杀了他,你不够解恨?”
李靖默然不语。他曾无数次希望将周重璧挫骨扬灰,可亲眼见了如此,他竟高兴不起来。不仅不高兴,心里竟然堵得一丝缝都没有似的难受。
因为他和师弟相斗,害得天墉城如今这副模样。师弟死了,他也修为尽毁,这样的争斗到底有什么意义?
李靖无论如何不能理解自己从前的想法。他只觉自己愚蠢至极,不可理喻。
“周重璧是妖界走狗,就是他把妖军引到这里来的。”武英韶道,“我提前处置了他,想来太素天墉二派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周重璧不是妖界走狗!”
“云汉真人,你现在脑筋不清楚吧。”武英韶心道,真是邪了门了,这两师兄弟一向水火不容,李靖怎么忽然向着周重璧了。他说道:“你现在虽没了修为,但依旧是天墉城德高望重之人,为何为周重璧这怙恶不悛之人申辩!”
李靖怒道:“我看你才是真的恶贯满盈!你勾结妖界,密谋昆吾剑,人人得而诛之!”
李靖话音刚落,鬓边一缕青丝已随风雪飘然坠地。武英韶的剑架在李靖脖子上,冷冷说道:“妖界作乱,昆吾剑已不宜放在此处,还请云汉真人启开祭台,好叫弟子重新安放。”
李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修仙界英才辈出,竟无人能治得住武英韶这小人么!
“云汉真人该不会忘了祭台开启之法吧?”武英韶道,“你放心,我印石峰的弟子都守在古宁村,古宁村的百姓还有江掌门都会平安无虞。对了,君盼也在村中,帮着照顾村民呢。”
“君盼?你说什么?”
“当然是李君盼,您的独生女儿呀。云汉真人只顾争名夺利,不会连自己的女儿也忘了吧?”武英韶道,“说来也奇怪,君盼到古宁村有些日子了,却一味求我隐瞒此事,不愿见你。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我魏师哥是君盼的亲舅舅,说起来君盼也算是我的外甥女,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君盼!死丫头,怎么在这时回来了?
武英韶心狠手毒没有底线,箭在弦上,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李靖已经失去太多,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女儿!
“好。”李靖咬咬牙道,“还望你得剑之后,好生交于樊掌门保管。”
李靖松口,武英韶喜不自胜。他稍稍移开剑,待李靖转身捏诀,他便将剑尖滑到他背心。李靖手中法阵转动,黄玉色的祭台上便一波波闪现莲花金纹,整个祭台缓缓震动着,灵气便从那金莲纹路中缓缓溢出。
“再快些,妖兵就要袭来了!”
武英韶怕此番行事被人发现,急忙攥住李靖手指为他输送真气。那朵朵金莲化作金光从祭台上浮起,如流萤般飞舞凝聚,竟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金色大剑在空中缓缓转动,便如太阳落入大海一般,视野之处尽是金光闪耀翻拂,闪得人睁不开眼睛。武英韶随手给了李靖一剑,跳上祭台便要取剑。
武英韶的手刚要触到剑柄,忽然一股劲风扑来将他推落在地。武英韶目不能视,只横剑防御,问道:“何人!”
“小师叔。”那女声软软说道,“你……我真没想到……我真没想到……”
“苕华?”武英韶很快认出了她的声音,那喷着火似的心口渐渐凉了一点,“你来这里做甚?这里危险,快快退去!”
“小师叔,你要夺昆吾剑,我不管你。我只问你一句,澄雷师弟是不是你杀的?”
“苕华,你怎么也来胡言乱语?”武英韶道,“你快离开这里,我回头再和你解释!”
苕华轻身飞上祭台,挡在武英韶和昆吾剑之间:“你告诉我实话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澄雷脾性,但我相信你不会杀他!你说啊,你说你没有杀他,只要你说我就会信的!”
夏苕华不依不饶,武英韶终于烦了:“夏苕华,你是不是有病?路芬芳杀澄凌你要管,谁杀澄雷你也要管,与你究竟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