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稍嫌复杂的心情,竟是奇异的平复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油然而生。
现在想来,若是没有经历过去的种种磨难,步步惊心,或者就没有现在的自己,既然白家都已经不复存在,过往的一切仇恨也该如云烟消散了。
“姐姐,你出来了,阿木等了好久。”
“玉儿,没事吧?”
“玉儿,该去下一站了,上来,六叔亲自开车。”
感受着三人发自内心的关怀,白玉糖终是嫣然巧笑,犹如四季花开,清丽不可方物。
离开了白家之后,夏云朗就把车开进了汉南大学。
白玉糖想要转去京华大学,自然是要办理些手续的,不过,因为有了姬长生的介绍信,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
这让她再一次感叹:特权阶级力量大啊!
办完了转学手续,白玉糖回了趟别墅,从地下室里面将那块儿极品血美人抱了出来,装进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在车上,白玉糖给金惜何打了个电话,询问海师傅的地址。
金惜何说了个地方,并直言自己马上也会过去。
海师傅住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豪华的别墅,也不是普通的居民楼,倒像是四合院之类的一座平房大院。
当白玉糖等人赶到的时候,金惜何已然先到了。
“你的速度挺快的啊。”
白玉糖淡淡的夸赞了一声,并没有多少真心。
金惜何阴冷的眸子却是舒畅了几分,难得的谦虚了一句,“我们金家的玉雕厂,离这儿很近,跟速度没啥关系……”
只是,当他的目光转向涅梵晨等人的时候,那股子毒蛇般的冷意,就又上来了,“又不是搞联查,排场够大的……”
白玉糖早就知道这人毒舌鬼畜的性子,当下也没计较,直接跟着金惜何走进了那座宅院。
涅梵晨,夏云朗和铁木,跟在白玉糖的身边,龙家兄弟紧随其后。
这座院子虽然外表看上去还算不错,但是实在算不得整洁,地上堆得都是散落的碎石毛料,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机器。
此刻,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正坐在一颗大槐树下纳凉,喝着茶水,那样子倒是闲适自在,似乎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家院落的脏乱差问题。
“海师傅,我给你揽了件活计!”金惜何一上来就单刀直入,平日里阴冷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随意。
看得出来,这位海师傅跟金惜何必定十分相熟。
“东家,我不是说已经封刀了吗,难道这次又是跟玻璃种紫罗兰同级别的料子?”想到了这个可能,海师傅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脸上全是兴奋。
这时,他才发现,自家的院子里居然一下子站了这么多人。
尤其是看到白玉糖,涅梵晨,夏云朗和铁木四人之后,海师傅的眼珠子立时瞪得老大。
说真的,他解了一辈子的石,雕了一辈子的料,这座院子既是他的住所,又是工作场所,所以一直都是乱糟糟的,就这么过了几十年,都习惯了。
但是,这一刻,瞧着眼前这四个风华绝代的人物,他突然有些汗颜。
让这等明珠玉露,朗月流云的人物,站在这种地方,实在是罪过啊罪过。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
这老头儿毕竟年岁大了,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最关心的,还是料子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料子,我可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放心,你先看看料子在说,对了,顺便说一句,料子是这位白小姐的,上次那块儿玻璃种的紫罗兰,也是这位白小姐的。”金惜何指了指身边的白玉糖,继而双手抱肩,胸有成竹。
海师傅一听这话,一双老眼立刻涌出了些许激动,脸上笑得很是热情,“原来你就是白小姐啊,我可是听说了不少你在平洲玉石交易会上的事迹,小小年纪,就拥有如此出众的赌石技艺,实在是不简单啊,对了,东家常常提起你!”
“海师傅!”金惜何本来气定神闲,一听最后一句话,浑身的阴气噌噌的往外冒。
这让海师傅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好好,不说,不说……”
“海老头儿!”金惜何被这种欲盖弥彰的语气弄得越发尴尬,苍白的容颜竟是挂上了隐隐的潮红,周身的阴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海师傅倒是个老顽童的心性,瞧着自己真把金惜何给气着了,赶忙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个……白小姐,你把料子拿出来吧,我先看看。”
对于这一幕,白玉糖倒是瞧得着时有些欢乐,心中对这个老头儿有了几分好感。
她转过身,从龙毓南的手中接过一只精致的木盒,摆在了海师傅面前。
海师傅脸上那种一本正经本来是装出来的,但是,当他的手抚上木盒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立马变换了几分,带上了一种严肃和虔诚。
他慢慢的打开了木盒。
登时,一股宛如血色的殷红散发出来,似乎渲染了整座院落,如鲜血,似胭脂,又好像是烧红了的云霞,火焰的焰心,正午的阳光,泼洒其上,更衬得整块翡翠通透澄澈,似汩汩流动一般,美丽到近乎绝艳。
“这是……这是……极品——血美人!”海师傅震惊了,骇然了,亢奋了,“真的是极品血美人,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传说中的极品血美人,实在是死而无憾啊!太漂亮了!这色泽……这透明度……”
一时间,海师傅竟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忘了周遭的人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