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就是要靠哄的,忙连哄带骗道,“媳妇儿,你别生气,你误会了,这粥有点热,我隔一会儿再喝,我给乔弈打电话,是因为昨晚他和刘谦跟我提了转院的事儿,我回复他下。”
平生不太撒谎的靳言琛,一口气就撒了两个谎,真是破天荒了。
在这丫头面前,他破例了太多次,为了她,他屡次打破自己的底线,而她每次,都是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林晚晚的眼睛转了又转,明显对靳言琛话里的真实性存疑,她可不能轻易被靳言琛给糊弄过去,兄弟基情神马的,是很具有严重性的!
他看到她没有表示,连忙趁热打铁的解释,娓娓道来,“刘谦昨天建议我说,怕有人来这里打扰我,不妨换个私密点的医院,乔弈应承着说,他来安排妥当一切。”最怕媳妇儿起疑心,他势必要把这个谎话圆好。
“哦,那转院也好。”林晚晚完全被靳言琛的话给吸引去了,洛清舞跟她说过,要防止别有用心者钻空子,这家医院,不再安全了,为了让靳言琛住的舒心,她也觉得应该转院。
靳言琛本不想转院的,他嫌麻烦,可林晚晚都这么说了,他也是骑虎难下,只能说听媳妇的了,结果媳妇儿递过来的手机,拨了号码。
林晚晚听到他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兴奋死了,用手试了试碗边,觉得粥已经凉了,重新端起来,凑到他嘴边,“粥已经凉了,赶紧喝吧,太冷太凉就不好喝了。”
靳言琛看着来路不明的粥,勉强依着她,微闭着眼睛,尝了一口,还是不放心,单手放下勺子,扬了扬嘴角,伪装出很享受的样子,问道,“晚晚,粥的味道不错,这粥,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先夸夸这粥好喝,让媳妇儿放下戒备心,可这粥到底是自己闭着眼睛喝的,他实在是一点味道也没有敢尝。
她得意,“哦,我哪里有这么好的手艺,是我央求小摊老板做的,他还答应我,以后教我做菜做饭呢,当然了,他也不是白教的,我已经付给他一部分学费的。”
说起这粥,她就颇为开心,一下子侃侃而谈起来,神色飞扬,“可别说,这粥和爷爷做的有一拼呢,味道也不错,当然了,你可不能小瞧了这粥,我亲眼看着他做的,熬了好久呢,上次你吃早餐的时候,提到食材的问题,我也给你注意了,食材是最好的,你放心。”
被她这么一说,他对这粥也没有那么反感了,只是一碗粥,自家媳妇提起来就能眉眼弯弯,看来这家小摊老板的功劳不小。
可联想到其他,他的神色就又凝重了几分,墨眸里渗出深沉的颜色。
在林晚晚身边频繁出现的老板,会不会很奇怪,他身处高位,对于这些敏感又警惕。
“晚晚,我担心……这么说吧,晚晚,我们住的是高档小区,在这附近,怎么会出现这种小摊店面,你怎么偏偏去那里买早餐,包括这次的粥,你也去的那边?”
林晚晚单纯的以为靳言琛在担心自己绕路,很不经意的就说,“也不算绕路呀,麻烦点没关系的,老板家的小摊就在我们小区后面的那个要拆迁的小区边上,平时也有很多白领在那边买的,你还记得上次的夏天微吗,她就特爱吃那边的早餐,我经常给夏天微带早餐的。”
听到夏天微的名字,靳言琛就忍不住皱眉,这个名字,自从夜店那次后,就变得扎耳朵了。
林晚晚看着他不自然的表情,就明白他肯定是为夜店的事情记仇了,靳言琛大度的时候很有气度度,小心眼的时候又比娘们还要小心眼,真是拿着他没办法。
为了防止他旧事重提,逼着她割地赔款,她转移话题,“唔……那个因为爷爷现在在叔婶家,不在本市,为了让他不要担心,所以你受伤,我就没有通知他,你不会嫌弃我自作主张吧。”爷爷从小抚养她长大,现在再来替她操心,她都于心不忍,只能自作主张了一次。
“很好呀,咱家的事情,就该你这个女主人自作主张,你自作主张了,我就省心了,我更开心的,不过爷爷在叔婶家,不会太麻烦叔婶了吧,要不然,你把爷爷接回来,就近照顾。”末了,靳言琛还不忘提议。
“不会麻烦他们的,而且我叔婶他们,以前就对爷爷和我挺好的,现在少了我这么一个拖油瓶,他们会对爷爷更好的。”
听到“拖油瓶”这种不好的字眼被安放在林晚晚的身上,他不禁蹙眉,生气道,“拖油瓶?你怎么会是拖油瓶,谁说的!”
林晚晚不以为意,“我无父无母的,跟着谁,都会成为拖油瓶的,哎呀,你别弄得紧张兮兮的嘛,我都当了这么多年的拖油瓶了,也就没有觉得拖油瓶那么不好,你也别少见多怪了,别搞得那么严重。”
作为一个拖油瓶,她小时候时常寄居在叔婶家,叔婶人都不错,可家里并不宽裕,这也难免婶婶也会对她甩脸色,可从小到大,纵使婶婶对她有点不满,婶婶都从未短过她的吃喝用度,所以在婶婶家做拖油瓶,她没有觉得很难过。
靳言琛想了想,点头又摇头,很凝重的看着她的眼睛,交代道,“不许你说自己是拖油瓶,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拖油瓶!”
她听到他夸奖她好看,顿时乐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乐滋滋道,“对哦,我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很美丽的拖油瓶,惹人怜爱的拖油瓶。”
“你说了两遍,不许说了!”靳言琛的神色又紧张起来。
“唔……好吧,不说了,再也不说了。”她看着靳言琛紧张的样子,心想,这男人至于这么较真嘛,不过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似乎很可爱呢!
听她提到叔婶,他就有点想探究她过去的**,便顺着话题问,“晚晚,你的叔婶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能我在结婚宴会上,喝酒喝晕了。”
林晚晚捂嘴笑,“你哪里是喝酒喝晕了,你是坐的位置高了,瞧不上我叔婶那种普通人呗,他们太太普通了,你哪里能记得住。”
“哪里,我一般能记得住。”他继续搜罗关于林晚晚叔婶的记忆,可又失败。
当年他也是从一个小小的秘书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他的记忆力就是从那时被训练出来的,可现在,他竟然想不起来这么重要的人,这让他有种挫败感。
看着他这么愁苦的样子,林晚晚再也不忍心继续欺骗他了,失笑道,“哎呀,你别想了,想破脑袋,你都想不出来的,实话告诉你吧,他们没有来参加我的婚礼。”
说罢,她还嘲弄似的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嗯哼,被我骗了吧,没想到吧。”
靳言琛失笑,用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宠溺道,“长着这么漂亮脸蛋的小妮子,怎么也学会了骗人,难怪济川说你是小狐妖一枚。”
“你太没有良心了吧,拿着薄济川来损我!”趁着他不防备,她迅速的用手拧上他胸膛上的一块肉。
“啊——,还真疼,你更没有良心。”
林晚晚朝着他露出一个流氓式的微笑,“手感不错哟,靳大少爷——”
靳言琛的脸,迅疾的僵了,黑了。
这时,门外有高跟鞋噌噌踏过的声音,接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就追了过去,走廊里又是一阵喧闹,似乎吵了起来。
外面的吵架很劲爆,女的还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喊着,男的苦苦的劝着,女的依旧是歇斯底里。
真是一场好戏,女人都有八卦的天性,林晚晚的注意力这时候早就被外面的声响而转移,走出去想看看战场,探头到走廊一看,当事人还是熟人!
这个无巧不成书的世界。还能再坑爹些吗!
夏天微气鼓鼓的踩着地面,中年男人劝说不住,就乘电梯下楼了,而夏天微一个人,像是赌气般,将高跟鞋踢到一旁,整个人烦躁的靠在墙边上,两个爪子还在扣着墙壁上的墙皮。
这家伙,今天也休假了?!
刚刚提到夏天微,夏天微出现了,也不知道是谁身上被下了魔咒。看她这姿态,可活脱脱的是脱线了。
林晚晚小跑过去,好心给夏天微把高跟鞋提到她视线水平的位置,威胁她说,“喂,再不穿起来,就被清洁工大妈收走了!”
夏天微见是她,才停下手指扣墙壁的动作,一阵烦躁的朝着她吐槽。
从清晨被父亲抓起来,一路来到这医院,期间碰上了一个个虚伪的人,接着……
她一路吐槽到靳言琛的病房里,问也不问,抓起小矮桌上的水杯,喝了大口水,就继续吐槽,“我还真的是运气太好了,我爸带我来探病,对,就是来看他的爱徒,你猜,他的爱徒是谁?估计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了。”
林晚晚却完全忽视夏天微要她猜的,捂着胸口道,“原来那个中年男人是你爸爸呀,我还以为……担心死我了。”
“那你以为他是我的谁?他还能是我的什么谁!哼,我宁愿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真是糟糕透顶。”
“那个,我以为……嘿嘿,你懂得,你都骂咧咧的喊小贱人了。”夏天微和他在走廊里吵得那么凶,还一口一个“小贱人”,让人不想歪才怪。
夏天微嗤嗤一笑,很猥琐的朝着她挤眼,“你也听到我骂她小贱人了?真好,这说明好多人都听到了,真痛苦,真解恨!”
靳言琛难得被所有人忽视,他看着自家媳妇又被上次的“夜店妹”给勾引了去,心里不免不悦,“咳咳——”咳嗽两声,以示存在。
夏天微后知后觉,才晓得这个病房里正躺着上次的帅哥,伸出手就跟靳言琛打招呼,“你好啊,原来你也在。”
又拉起林晚晚的手,“都是自己人嘛,晚晚,你听我继续跟你说嘛,我不说完不痛快的。”
“唔……你说吧,刚刚你让我猜碰见了谁,你直接说吧,我猜不到的。”林晚晚无解。
夏天微噌地火大,站起来用纤细的手指愤恨的指着隔壁方位,“就是那次我们去逛化妆品店碰到的那个仙女款!难怪我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呢,果然如此,她就是那个令人鄙视的小贱人——洛清舞!我这一辈子,都恨死她了,以前我为了逃避不能再拉琴的痛苦,努力去回避她的消息,今天一早,我爸竟然非拉着我过来看她,这不是在揭我的伤疤嘛!”
听着夏天微的话,林晚晚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靳言琛,只见他的嘴唇抿着,恰似在思考,但这场思考,似乎凝重的很。
“晚晚,晚晚,以后你不许再夸那个洛清舞长得好看,你要是再去夸她,就是在跟我作对!呵呵,洛清舞,她现在应该是著名小提琴手了吧,而我呢,这一辈子都被她害的不能弹琴了,现在她又出现了,我真的恨不得立刻掐死她……”夏天微的语气变得伤感,澄澈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自己无力垂落下来的双手,脸上满是悲伤。
林晚晚从未见过夏天微这样,虽然她和夏天微认识的时间比较短,可看到夏天微这样,她的心也跟着痛了,未消化掉夏天微带给她的震撼,就试着安抚道,“天微,都过去了的,不要太伤心。”
“一直以来,我都想跟那个小贱人过去,可偏偏她都赖着不走,她这次还敢在我面前出现,你不知道,她还……”如果有擦除记忆的橡皮,她真想要把刚才的那一幕幕都擦拭掉,她来得早,竟然看到靳子煜从洛清舞的病房里走出去,以前林晚晚提到过,洛清舞去区政府找过靳子煜,当时她未放在心上,可今天一见,她不由得不警惕起来了。
听着夏天微一口一个“小贱人”的称呼洛清舞,林晚晚浑身都不对劲,虽然她比谁都想指着洛清舞的鼻子骂“贱人”,可真正听到夏天微骂出来,心里是另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