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顾祯祯的模样,心里厌弃至极,眼眸一暗,但却随即掩饰了去,他低低的开口,“多谢顾二小姐的体谅,陆某邀请顾二小姐跳一支舞,如何?”
“这……”顾祯祯状似无意的浅浅低头,装出羞怯考虑中的样子,而后才咬唇抬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嘴皮子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着忍不住的激动,她像是怕反悔般,就将手抬起,示意要搭在他的手上。
男人看着她的手势,心里嗤笑,这女人可够心急的,他掩下厌恶,试着抬手托起她的纤手,中途却还是失败,他眯了眯眼,顺着刚才的手势继续抬手,状似关心的给她整了整头饰。
顾祯祯寂寥又尴尬缩回了手,但还是心里一喜,因为他刚刚替她整理了头饰,他关心她了。
她看着男人近乎完美的侧脸,心里有了浓烈的期待。
据她所知,这应该是‘陆聿骁’的第一支舞,这支舞意义重大,想必会把顾梓沫气红了脸吧,一想到顾梓沫的模样,她心里就升腾起抑制不住的兴奋!
两人迈步到了会场,因着‘陆聿骁’的再出现,大部分人的眼光都被吸引了去。
顾祯祯笑容优雅,她已经换了一身浅金色挂脖长裙,她又爱好钻石,脖子上的钻石项链炫目无比,她真正有了占居高位的感觉,她此刻华丽,抢眼,赢了全场的所有女人,包括顾梓沫!
她看一眼舞池,再把目光妩媚地投向他,眼眸含情,近乎直白的暗示。
男人一动不动,保持微笑,眼神瞥向在人群里的顾梓沫,目光深邃。
顾祯祯见他失神,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顾梓沫那张惊诧的脸,她的争强好胜的心理因此更加强烈,她朝着嫣然一笑,索性伸出手,“现在可以吗?”
男人又瞥了顾梓沫一眼,微有黯然,才对顾祯祯微笑,“可以,荣幸之至。”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彬彬有礼地托起顾祯祯的几根手指,踏进舞池。
顾梓沫看着舞池里的两人,心里说不出的怨愤,她将手里的酒杯狠狠的放回到托盘里,眼神愤懑的看着他们。
‘陆聿骁’的目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而且自己很生气!
美男计吗?哼!还不是仗着自己皮相好,到处留情,处处拈花惹草?!
她劝着自己,这都是计谋,就是为了对付顾祯祯,虽然事前他没有跟自己商量,但是他肯定是来帮自己的!
可另外一个声音却不断地跳出来,她说,顾祯祯就是个白莲花,能欺骗所有男人,能将所有男人都弄到手,‘陆聿骁’也不是圣人,肯定会被勾引了去!
燃烧着怒火的双眼瞪视着舞池里的两人,男人跳华尔兹很好,身姿挺拔优雅,而且丝毫不造作,十分悦目,有他在,顾祯祯整个人也变得光彩照人。
顾梓沫紧握成拳的双手又是紧了紧,骨节交错的声响在她小小的拳头上一声接着一声的传出,心里更是不住的打鼓。
那种感觉又出来了,就是那种看到‘陆聿骁’和美人逛街时候的感觉。这次的感觉比之前还要强烈,她掌控不住,几乎让她难以呼吸。
她很想把他拉回来,但她却没有立场,以前她算是他的雇主,她可以命令他,可现在,她毫无财力,已经成了一个空架子雇主。
她一点理由也没有。
“呼——吸——”她暗自给自己使劲,和自己较着劲!
她别过眼,强制不让自己看舞池里的情况,却不留意间看到何殷正的模样。
何殷正什么模样?被戴了绿帽子后的丑态!
想来,周边人肯定也没少朝着他说闲话。她想了想,静步走到何殷正跟前去,促狭道他,“没办法,我这个妹妹就是这么有魅力,她的心,谁也拦不住。”
何殷正闷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被她这么讥笑,何殷正显然受不住,双目猩红,里面燃烧着对她的愤怒。
她瞧他这样,心想,他这眸色可真的是对极了,和一脸的猪肝色搭配起来,往后不用煎炒猪肝了。
她决心把他这把火点燃,让猪肝味道更好些,于是故作好奇的使坏询问他,“告诉我,被戴了绿帽子的感觉怎么样啊?不好受吧。”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就被眼前的男人猛地一推,她勉强让自己站稳,再往那边前方瞧,只见何殷正已经阔步到了舞池那边……
顾祯祯却犹自沉浸在翩然起舞中,她心里思忖着,怎么拉拢到‘陆聿骁’的第二支舞,想着想着,就看到侧边走过来一个穿着套裙的女人,看起来诡异的很。
“看到那个女人没,她是《新都报》的记者。”她一边踩着舞步,就听到‘陆聿骁’这么介绍起那个穿套裙的女人。
顾祯祯有点被‘记者’这两个字眼刺激到,她的戒备心强了起来,她眯起水眸,非常慎重的将目光锁定那女人,这女人的眉目……似曾相识。
“她,她就是那个……”她有点失态的差点将真相脱口而出,她登时慌了,躲闪着,把脸部埋低,想要掩饰掉自己。
实际上,她慌得想逃,那些恐怖记忆侵袭上她的心头,如蛊附体。
她为难至极,就见何殷正走了过来,她以为自己遇到救星,心想还可以借势离开,却没想,她还没有给何殷正传递信号,何殷正一把就按住她的肩头,拽住她的手,“顾祯祯,你不要太过分了!”
‘陆聿骁’见状,也不拦,任由舞伴被何殷正拉走。
朝向何殷正的脸色微变,鸷冷的眸子迸发着让人胆寒的色彩,嘴角浮现一抹诡异冷锋,“怎么?何先生是这般的没有风度?”
何殷正将顾祯祯别到自己身后,气愤道,“你和我未婚妻勾肩搭背,我也要有风度?!”他早就忍不住了,不少人说他戴了绿帽子,任何一个男人对此都有忍不住的火气!
更何况,他的脸面就是何家的脸面,他就算是再无能,也不能让旁人看了何家的笑话。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你的未婚妻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喽?”‘陆聿骁’眯着危险的眸子,讽刺性的反问道。
何殷正震了震,他虽有勇气,但在‘陆聿骁’面前,还是底气不足,面对‘陆聿骁’的质问,他有点犹豫了。
顾祯祯听着两个男人的一言一语,心情陡然沉入了谷底,本以为何殷正是来救她的,但恰恰相反,何殷正就是来给她添堵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人!她在心里低咒一句,然后愤然上前,拦住何殷正,“何殷正,你住嘴!”
何殷正本来肝火就烧的更旺,又被顾祯祯一拦一呵,怒意更盛,“住什么嘴?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做了,就别怕别人来说!”
顾祯祯慌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一向胆怯的何殷正,竟然毫无大脑的跑了过来质问她,还敢这么跟她呛?!而此时,她恍然未觉,顾梓沫已经缓缓地移动脚步,靠近了她。
顾梓沫走近,在顾祯祯旁边立定,而后轻蔑的扫视了下顾祯祯,“啪——”扬手对准她的俏脸就狠狠的打了下去。
狠狠的巴掌打了下去,顾祯祯猝不及防,火辣的疼痛在脸上泛开,五个红红的指印就附在了她惨白的脸蛋上,异常鲜明。
顾祯祯被打傻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梓沫,洁白无瑕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她从未想到,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竟然敢打她,还是趁着她没有注意的时候!
从前在顾家,只有顾梓沫忍她让她的份儿,现在怎么?!
顾梓沫看着她愣在原地的模样,眼神凌然,“怎么?还想在这里装可怜,私下勾引我的男友,你难道不该打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趁机扫向‘陆聿骁’,见他双手环臂,像看好戏一般看着这边,两人对视,他还似有似无的朝着她挑了挑眉,眼眸流转,勾魂摄魄,她有点犯晕,连忙敛眸,心想还好这家伙没有背叛她。
“我……”被顾梓沫的话一刺激,顾祯祯立马回了神,捂着半边脸,我见犹怜的委屈着摇头,“不,我没有,没有……”
顾祯祯一副楚楚可怜,处处可怜的样子,但在顾梓沫看来,却是恶心透顶,这一巴掌,就是她存心报复,报复顾祯祯抢她男友!
嗯,两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现在晚了点。
她根本没有必要再看顾祯祯做戏,一把抓过‘陆聿骁’的手,就朝着顾祯祯示威道,“你看好了,有些好墙角,是撬不走的!你撬走的,都是烂墙角,烂货,下三滥!你懂么?!”
说罢,看也不看顾祯祯,拉着‘陆聿骁’的手就走。
顾祯祯愣在原地,微有失神,却见那个穿着套裙的女人步步逼近,最后在她的面前停住了脚步……
顾梓沫将‘陆聿骁’拉到一个暗处的角落,便狠狠的松了手,嫌弃的看向男人,从唇间逸出一个字,“切——”
男人挑起眉,深邃的眼眸睨向她,“怎么?虐了一把顾祯祯,却不高兴了?”
她别过脸,有点小脾气的说,“哼,我高不高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很高兴,借着虐顾祯祯由头,揩了人家未婚妻的油,你高兴的很呢!”
男人闻言,失笑出声,而后缓缓俯下身,健硕的胸膛压向她,凉薄的唇微勾,眼底的眸色潋滟,“这么说,你是在为这个不高兴?”
顾梓沫被戳中心事,觉得憋屈极了,推搡开他的胸膛,恶狠狠的说,“别碰我!别接近我!我嫌脏!”一想到他刚刚和顾祯祯的勾肩搭背,她心里就不舒坦。
早晨还拐带着她练舞,来这里后却跟顾祯祯跳舞秀技!这男人,还真的让人无语咧!
她转身就快步往前走去,不想理会他。
男人眼睛一眯,身手矫捷的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入自己怀中。
她一惊,“你干什么……唔……”
男人低头狠狠的吻住她,强硬的撬开她的牙关。
她睁大了眼睛,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使劲的往外推,费力的挣扎。
他由不得她,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狠狠的抱住,凶狠的掠夺她口中的甜蜜!
好几分钟后,他才放开她,不停的喘气,墨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看向他的墨眸,只觉得里面是万丈深渊,令她无法呼吸,脚下一软,差点狼狈的摔倒,幸好他及时抱住她,将她牢牢地箍在怀中。
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她的脑袋都晕晕乎乎的,任由着他抱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想要推开她,男人却将她抱得更紧。
她恼了,口不择言,“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抱我,你的手很脏,我有洁癖,我嫌脏,你放开!”
男人唇角的笑意更甚,眉际都染上笑意,她仰头看着他,却发觉,他脸上有种奇怪的神情,眸光灼灼,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里,瞬也不瞬,像这世上再没有其他人,其他物,只剩他和她。
不容她多想,他已经低头下来,再次吻住她的唇。
又是一阵窒息和迷乱,她差点失控,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这个吻才作罢。
他最后在她唇上反复流连了下,重重地吮啄了一下,才缓缓撤退。
黑邃的瞳仁,幽幽地看进她心里。
他说,“这里绝对没有碰过其他女人,绝对不会脏。”
她微微发愣,这是什么意思?绝对不会脏?这男人,竟然把她的话这么的当真,竟会如此较真?!
“谁在乎咧,我才不在乎呢,你爱找谁跳第一支舞就找谁去!”至今,她还在为那一支舞介怀。
第一支舞,意义重大,这男人却给了顾祯祯,这不是要气死她嘛!
现在想想,她宁愿不去打顾祯祯那一巴掌,也不想让顾祯祯跟他跳第一支舞。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自己把自己气得够呛,怎么回事?她竟然会觉得冒牌货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