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有钱吗?不是在传言里是富可敌国吗?
那好,那她让他做一件最容易达成的事情,这也不算是为难他,反倒是在照顾他呢。帮他花钱,他该高兴才对!
紧接着,她一连拍下四套珠宝首饰,总价高达竟然高达五千万。
在场的众人,都替她数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花了五千万买了珠宝首饰,却不舍得多花钱去买何家的地盘。
她出手套路光怪陆离,令人摸不着头脑。莫非,她有超强的投资前瞻,何家的那块地,当真是不值什么钱。
众人想到这里,纷纷开始抹汗,幸亏刚刚没有轻举妄动,要不然,那些钱就是白送给何家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拍卖中,只要是顾梓沫有抬价的拍卖品,都遭到了大家的哄抢,众人偏听偏信,都觉得前面的这个女子想拍的,都有着超强的升值潜力。
顾梓沫自然意识到了,在后面的拍卖中,不少人都在跟她抬价,她突然觉得,这场游戏不好玩儿了,既然这样,她索性不玩儿。
她回了头,拨开众人,来到乔子淮面前,在他面前摊开手,“给我,你的名片。”
之前乔子淮给她的那张名片,她因为一时的羞愤给丢掉了,现在她后悔了。
听着她的要求,乔子淮的桃花眼儿璀璨起来,得瑟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名片,“女神想要,我是不可能不给的,给。”
顾梓沫睨了他一眼,就道,“我另有他用,谢了,用坏玩坏了别找我。”
说完,不待乔子淮反应过来,她扭头便走。
待到走到门口,就有侍者来拦她,“这位小姐,我们有我们的规矩,您现在不能走。”
顾梓沫的瞳孔缩了缩,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那高台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冷冷道,“你们是要找我付钱吧。”
那侍者训练有素,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她毕恭毕敬道,“小姐,您是我们的贵宾,我们主人已经交代下来,一定要我们务必留住你。”
“呵。”她从喉咙眼里,轻轻逸出一声冷讽来,掏出乔子淮给的名片,塞给对方,“这是我的金主,你找他更直接的,成不?”
她这是存心的刁难,就想看看这里有多么的插翅难飞。
那侍者看着她递出的名片,为难的躬着身子,礼貌的将名片双手捧回顾梓沫的手边,局促道,“小姐,我们这里有我们的规定。”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直接的女子,冷汗都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刚刚在拍卖现场,他在侧就领教过这位神秘小姐的气场和无畏,现在这样一个接触,更觉得不同凡响,要是今天的情景,能被人录下来放到网上,这位小姐定然是话题榜第一名。
当然了,因为他们强有力的安保和监察系统,任何人都不可能将相关的录音摄像设备带进来,而这位小姐的风采,也只能被人仅仅留在记忆里了。
而这段短短的记忆,必定会令人回味无穷。她的怪,她的流利大方,她的别具风韵,甚至她那神秘身份,想来在这次拍卖会之后,都会被上流圈子里的人津津乐道。
顾梓沫只是想做一下简单的试探,并没有想过要真正为难对方,她抽回对方手里的名片,朝着上面的‘乔子淮’三个字吹了吹,又用曲起食指在上面弹了弹,颇遗憾又感慨道,“你呀,真没用,那么骚包都顶不上这里主人的一句吩咐!看在你还有别的用途的份上,我再收留你一下。”
侍者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眼角一抽一抽。
眼前这位小姐,还真是率真自然,什么话也能说出口,一点儿也不知道避讳。
顾梓沫察觉到对方的不自然,并不放在心上,将乔子淮的名片收好,便潇洒利落道,“既然不让我走,那我也只好留下了,麻烦你引路吧。”
“那好,小姐,请随我来。”侍者振振颤颤的说完这句,便引领着她到了二楼一个华贵的房间。
顾梓沫往里面瞥了一眼,装修豪华气派,应该算是贵宾室,只不过,这种华丽的调调,她并不喜欢,她淡漠的扫了一眼,瞅准了旁边的沙发,径直就坐了下去。
很快侍者就送来精美的甜品和醇香的红茶,正好摆放在她前面的水晶茶几上。
“小姐,您有吩咐的话,请按铃,我们会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将一切布置完毕,对顾梓沫微微鞠躬道。
顾梓沫知道对方被自己惊得够呛,也不打算难为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可以走了。”
侍者又鞠了个躬,道,“那么,祝你愉快。”
他说完,便轻轻地掩门退了出去。
看着侍者退开,顾梓沫的嘴角扯了扯,要是对方再唠叨嘱咐几句,估计她就想让他喊陆聿骁过来呢。
罢了罢了,她何苦为难人家打工的呢,按照现在的情况,陆聿骁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她随手拿过茶几上一本杂志随意的翻看起来,恰好看到一页,她不由得又重新审视起这个房间来。
按照杂志上所说的,是艾弗里大师的设计杰作吗?
呵,小小的一个待客室,都要请艾弗里来设计,还真是——奢侈中的奢侈!
‘哗’地又翻了一页,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请进。”她随口一喊。
外面有一行人走进来,个个穿的极具派头,每张脸上似乎都写着专业性,但她再往深处看,就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来讨债鬼的身份!
她看看他们一一而入,将杂志抛到茶几上,双手抱胸,舒适的将身子往沙发背上靠了靠,道,“通俗点说,你们是请我来付钱的吧。”
领头的人,脸上出现一丝愕然,但随后掩饰了去,那人往后面一看,就有一名西装笔挺的干练女人走出来,按部就班道,“小姐,根据我们的统计,您在这次的拍卖会上,一共拍下了五件物品,总价……”
顾梓沫听到这里,便横了横手,示意她不必多言,然后大言不惭道,“饶你们怎么算,都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为什么呢?因为我没钱,我一穷二白,就是来招摇撞骗的,我想骗的,就是这里的主人——陆聿骁,我想坑的,也是陆聿骁,方便的话,就让我跟她谈谈。”
一屋子的人,都是瞠目结舌,在拍卖会上,他们早就见识到这位小姐不好对付,谁曾想,结果根本不是不好对付,而是没法子对付!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直接胆大的骗子,更没有见过这么坦诚的罪犯!
历来,找陆少挑战赌技的人不在少数,但来挑战陆少的智商和手段的人,眼前这位,还是第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顾梓沫觉得无聊,她不想跟他们大眼瞪小眼,说白了,这些人都是给陆聿骁打工的,就算她将这些人吓到魂飞魄散,也对陆聿骁毫无影响。
任凭她在这里折腾出花儿来,陆聿骁还不是不痛不痒嘛。
她稍微前倾了下身子,淡瞥向眼前的一行人,“别傻站了,该去找陆聿骁的就赶紧速去找他,没有他在,根本不可能解决问题,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陆聿骁!”
话音未落,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她眯了眯眼,欣赏似得,将他从头,一直看到了脚。
那张另所有女人一看就肾上腺素直线超标的脸上,还有那倒三角的身材,和窄胯,和下面的……长腿。
还有,那令人食指大动的Truth-for-Men的香水味。
对的!外表还是如以前那样,高大俊美,但是味道,却变了。
她看着男人的走近,噌地就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径直走到领头的那工作人员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所有账单,在隔着陆聿骁还有半米远的位置上,朝着陆聿骁那张俊脸上,就是用力一甩。
白花花的账单,霎时就是七零八落,将陆聿骁的整个人都笼罩在了白色的纸片间,顾梓沫做完这些,则是后退一步,一双美眸直直的瞪着他。
“啊——”有人忍不住惊诧,失声的喊出声来,领头的人一见,护主心态一起,自以为是的冲着门外大喊,“保安进来,保安进来!”
陆聿骁不由得蹙眉。
顾梓沫不喜欢他们的叨扰,踩着高跟鞋来到门口,给他们把门又敞开了些,“还想要在这里继续混的,就赶紧离开!”
一行人面面相觑,都不太明白现状,他们这是被这个女子威胁了吗?
陆聿骁不动如山,淡漠无情的眼神看向门口。
一行人个个都是人精,只要陆聿骁一个眼神,他们便有无数意会,看懂陆聿骁的指示,一行人纷纷拽下东西,你推我搡的出了门,临走之前,还不忘给他们关了门。
一张门板,隔离了外面的多余和喧嚣。
“算他们识相!”顾梓沫用眼神恭送着他们离开,清点起他们留下的东西,最后拽了支票簿,直接递到男人面前,“签字!付钱!”
男人没说话,修长的手指捏过支票薄,俊美的脸庞微微转向她,身子微微向她探去。
顾梓沫下意识的就后退一步,挑衅他道,“怎么?你不愿意付?看出来了,你比何殷正更吝啬。不过我也不傻,咱们一笔一笔把今晚这笔账算算吧,因为我的诡异出价,很多物品都拍出了不该属于它的价格,再怎么说,你都是赚了,这样算起来,一盈一亏,你不算亏。”
她说得确实是事实无疑。在她的错误诱导下,很多物品都拍出了非理性的天价。
男人听着她算这笔账,促狭一笑,伸手就把她腰给揽住,支票薄扔在一边的茶几上,嘴唇靠近她的耳边,咬她的耳朵,“我没亏,很赚,很开心,你呢?十四万的地皮?”
两人贴靠的太近,她本身的意志也因此被损伤,顾梓沫避开自己的头,咬牙切齿的低头扳他的手,“少废话!你先付了钱再说!”她的作战步骤很明确,先让他将款付清,要不然,她就算是顺利出了这个门,也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开心吗?”男人促狭,低沉醇厚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
顾梓沫更深的低头,重重的吸了口气。
多日来,她都是被他这样温柔以待,然而他这一次的温柔,却将往日所有的温柔都化为了讽刺。
这个男人,被她撞破身份,却没有任何的自责和认错,反而是屏退众人,向她邀功请赏。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还是说,他身为陆家人那该死的骄傲,让他的字典里,没有‘认错’两个字?!
如果是前者,他无药可救,她给定他一个‘罪无可赦’罪。
如果是后者,她就只能‘呵呵’了,差距!*裸的差距!
她银牙一咬,没有继续去扳他的手,而是将手放到自己的左手上,狠狠的撸下无名指上的戒指,缓缓抬高攥着戒指的右手,一字一顿的说,“用这个换!可够?”
这枚戒指,摸上去看起来都很有古朴感,想来是陆家祖传的宝贝,定是价值不菲,她用它换那巨额的账单,正好是物尽其用!
她恨他,用花钱来报复他,只是下下策,而用这枚具有象征意义的戒指抵账,是绝对的上策!
果然,陆聿骁微微一愣,他看着她指间的戒指,墨眸在倏然间瞪大,“梓沫,这不是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为什么这样,你心知肚明。我脱下戒指,用这枚戒指,为自己的愚蠢买单,你嘲弄我也好,嬉笑我也罢,我都不会在乎。”
男人听着她的话,胸脯剧烈起伏,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的手臂,更深的揽紧在她的腰侧,眼眸更近的瞪向她,沉痛道,“我们的爱,我们的婚姻,都和我的身份无关。”
“所以,你觉得这样,就让你感觉到很骄傲,觉得自己收获了一份纯真的爱情?你觉得我这样激烈的对待你,让你很委屈?呵,我只能说,从知晓你身份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被委屈填得满满了,我觉得自己特别委屈,但是我没法子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我只能用这点雕虫小技来对付你。”她低低的说着,说这些的时候,她拼命地迎视着他的眼睛,却在最后,她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