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不敢抬头迎视他的目光,但是嘴上依旧是流利如常,“陆少,其实这就是一件小事情,没有必要闹大了,我的伤也不严重,听我经纪人的,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吧。”
导演听罢,也出来当和事佬,打和着说,“是啊是啊,咱们的宁婉是标准的巨星,怎么会因为这件不愉快计较呢,这件事就算了吧。”
顾梓沫冷哼一声,她没有打算再看下去,这些人太过恶心,她多看一秒就恶心多一下。
她转了身,看向楼上,披着浴袍,穿越过众人,就上楼去了。
既然陆聿骁来了,就相信他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她尽管走便是。
“她……她竟然……”众人瞠目结舌,这个尚未洗脱罪名的女人,竟然就这么公然的走了,真大牌,比宁婉还要大牌的。
宁婉也这样看着顾梓沫走掉,她的牙根都被咬得涩然。
拍卖会那晚,顾梓沫也是这样潇洒的,凭什么她每次都能这样?!
还不是因为——陆聿骁!
她一定要得到!
“天咧,她往楼上走了。”有人按捺不住惊讶,惊呼出声。
这里可是豪宅,她竟敢乱走,还去了楼上,这个女人,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聿骁也抬头看向顾梓沫,她一步步的走着,昂着头,一步一步,似要登顶。
既然她要上行,怎么可以没有他的陪伴?
陆聿骁简单的对旁边的人交代了下,很快就跟随着顾梓沫上了楼。
他看着顾梓沫走进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也推门走了进去。
顾梓沫站在窗外,看着外面的花园,听到他进来,并没有说话。
陆聿骁倒是推开浴室的门,为她放了热水,对她说,“泡澡吧,免得着凉。”
她从谏如流,走了进去。
酝酿了好久的情绪,她才将衣物脱掉,抬步踏进了浴缸中,她挤出沐浴露,对着侧视镜里面的自己哂笑,“水里有玻璃,真搞笑,好笑不?挺好笑的。”
最可笑的还是她自己,竟然被这点小计俩给算计了,要不是陆聿骁在,她估计都被那群人送进监狱里了。
浴室的门被敲响,是一道和煦的女声传来,“小姐,我们来给你送换洗的衣服鞋子,能进来吗?”
顾梓沫向后看了看浴室的格局,浴室里面有隔间,让她们进来也无妨,她朝外面道,“你们进来吧,把衣物放在外面的隔间里就好,谢谢你们。”
“不客气,那我们进来了。”
紧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顾梓沫敛声屏气,听着她们进来,又出去。
她们走的时候,还不由得生发了一阵议论感叹。
其中一个说,“近距离看到陆少,才发现好有气场好帅哦,简直无法阻挡我脑子里的遐思了,哎,我刚刚差点晕倒。”
另一个笑道,“别犯花痴了,人家哪里是你能肖想的人物,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
虽然只是无意说到的玩笑,顾梓沫却觉得仿佛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样,从心底泛出浓浓的涩然。
借着,前面一个又说了,“你说陆少该不会看上她了吧。”
另一个反驳,“怎么会,是看上宁婉了吧,你多想了。”
顾梓沫听着,心里更加酸涩,她将自己埋在水中,窒息再窒息,才将头探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
随后,她就听到门被重重推开的声音,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也传来,她知道是他,又泡了一会儿,才出去换上了衣服鞋子。
“解决了吗?”她问他,声音淡淡,就是简单的问号。
“如果我说并没有解决,你会怎么想?”
“那我自己解决,想办法。”她倔强答。
她每说一句,他的嘴角就垂下一分,直至最后没有一点笑容。
片刻,他点点头,“随你。”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忽然,他又说道,“我也惹了你,你是不是也该报复下我?”
她微微一颤,低着头没有说话,像是在拼命攒足勇气。
后来,她对着他扬起笑,“花了你的钱,就算是报复了吧,不过好在在昨晚上想通了,所以就把那些天价拍卖品还给你了。”
陆聿骁深深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到窗边。
他一动不动,像个雕塑般,目光落在大幅的落地窗上。她不知道,此刻她凝视着他背影的茫然的目光被这片光洁的玻璃倒映,正落入他的眼中。
“你喜欢不喜欢宁婉?”
他的眉头皱起,转了头,“怎么这么问。”
顾梓沫的脸色苍白,看起来很不好,在陆聿骁看来,她好像随时都要晕倒一样,此刻的她,柔弱到让他惊恐。
顾梓沫低头勾唇,喃喃的低语,“所有人都觉得,你应该喜欢她,连我都这么觉得。”
他走近她,天花板的水晶灯散发出的光晕同时落在两人身上,不答反问,“怎么脸色这么差?受凉发烧了?”
她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漂亮的黑眸此刻布满了关心,心微微一动,很想就这样钻进他的怀里,从此不管不顾。
她的脑袋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他怀抱的温度,回想着他环抱自己的感觉,她就像是中了毒,尤其在这样觉得受伤的时候。
她讨厌那些人,她觉得她们恶心,觉得她们的眼光都是错的!在她们的面前,她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
而在他面前,却是不同的。
她可以觉得很温暖,可以觉得很安心,所以他出现后,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上楼,可以肆意的逃掉她们的目光。
长久以来,很少有人能给她温暖如春的感觉,他,是仅有的一个,所以刚刚,她将自己沉浸在水里,水温渐渐冰冷,漫过她的脸颊,漫过她的心,她感受不到其他,只知道,她满脑子里面都是他了。
她很讨厌自己的这种依恋他的感觉,她也很想逃脱,可当他用背影对她的时候,她是真的惊恐了,她怕他将目光给另外的女人。
就比如——宁婉!
想到以后,他宽阔的胸膛,温暖的怀抱,甜蜜的吻,都会给宁婉,她就害怕、恐惧,那种恐慌,比刚刚被冤枉了更可怕。
这是一种最可怕的感觉——她怕失去他!她已经不能离开他了!
他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中的习惯!
人通常在最脆弱的时候,就会毫无理智可言,只要能有一丝让自己能体会到安全的机会,都会牢牢将她抓住。
此时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顾梓沫极力保持的平静也一点点龟裂。
她上前一步,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双手环住他精窄的腰,“我很不愿意让你喜欢她,你告诉我,你不喜欢她。”
她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有多唐突,也清晰的感受到在她抱住他的那一刹那,他微微一僵的身体。
只是,她好想借一些他的温暖,来暖一暖这颗已经孤独苍凉许久的心。
这些年,没有一个人,给予她关心,就连她因为重度发烧感冒失去了敏锐嗅觉,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关心一下她的心理。
她那些所谓的亲人如同虚设,她能靠的只有自己的坚强。
没有人来关心她,她也始终迈不过去那个坎儿,她一遍遍的去看那些所谓的调剂书,一遍遍的去背诵,试图能让自己重新调香,可是——那不可能做到。
为了逃避受伤,她去疏离每个人,疏离这个世界,直到——遇见他。
“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她闷闷的声音从他的怀间传来。
陆聿骁眼睛微微松动,他忽略不了这时她微微轻颤的身体。
她的额头抵着他结实的胸膛,鼻腔里都是他身上的青草气息,她将手按在他的心口位置,“你知不知道,你如果总是对人这么温柔的话,很容易让人爱上你的,这会很危险,也会让我很危险。”
陆聿骁想要安抚她脊背的手,这时候僵在半空中。
在他还来不及思考出一句完美的对话时,她忽然抬起头,明亮的眼睛好似覆满重重迷雾,沁着氤氲水汽,“你还在原地等我,是不是?你告诉我,你还是等我的。”她希望他等着她,不希望他的心飞到宁婉那边。
陆聿骁凝视她的眼睛,看到那其中因为憧憬和期待,愈发的明亮,光彩起来。
他轻轻摇头,温柔的无言。
她以为他在说,他已经不愿意等她,吓得她的肩膀一抖,不可置信的美眸瞪着,她的心差点漏跳几拍。
他及时的按住她即将离开她心口的手,“我说过,你来,无论风雨,我都会接你,我没有等你,而是和以前一样,选择接你。”
她怔怔,说不激动都是假的。
过了一会儿,她闭上眼睛,声音有些倦,“为什么是我。”
陆聿骁喉头发堵,吸了口气,说,“这个问题很复杂,等我想想。”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认真的点了点头。
“原因有很多,我恐怕自己都不能解释,梓沫,有时候就是这样,两个人相遇了,时机对了,那种感觉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具体从何时开始认定了你,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在沿海公园的木椅……”
她静静的听着,眼角却忽然溢出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去,跌在他的衬衫上,发出“噗”的轻响。
陆聿骁心就像被绳索缠住,他怔怔盯着她脸上闪亮的泪痕,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一边默默的想,一边伸手替她擦泪,她慢慢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想要将他扯得更紧。
陆聿骁怔了下,顺着她的力道俯过去,她的手臂便吃力的环上他的脖颈。
他心下移动,将手臂环住她的腰肢,将她一把抱起,径直到了卧室。
顾梓沫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不肯下地,也不肯抬头看周围的环境。
陆聿骁扫了眼卧室,抱着她坐到了休闲软椅上。
深凹的软椅堪堪可以坐下两个人。
陆聿骁将顾梓沫圈在角落里,重又耐心地吻着她。
逼仄温软的空间,他灼热的身躯和缠绵细致的吻,让顾梓沫有温暖的感觉,随着他的诱哄,慢慢得放松了蜷缩的神经。
陆聿骁卷着她的裙边,顺势而上,轻抚向那份幼滑。
顾梓沫瞬时绷直了身体,紧张道,“他们就在楼下。”
陆聿骁只觉得她太过磨人,对着她的耳朵轻吹着气道,“是你先公然走上来的,羊入虎口,他们都看到了,不是吗?”
灼热的气息直转耳洞,酥痒难耐,顾梓沫狠命地缩起肩膀屏紧呼息,全力抵挡。
陆聿骁的吻却辗转而至,一点点轻啮着顾梓沫的耳廓。
这样的温柔残酷动人心魄,顾梓沫在心悸中渐渐迷失,可忽然又被刺醒了一下。
“痛。”顾梓沫轻声低呼了一声。
“哪里?”陆聿骁松了口柔声问着,却并不停止手上的试探,垂眸看了看顾梓沫微蹙的眉头,果断地低头吻住了她的耳朵。
她讷讷,羞红着脸颊,哪能说出什么话来。
他却不闲着,灼热的唇舌忽然堵住了她的耳朵,那样的柔软炙热细细地舔舐着她的耳廓,竟忽又缓缓地钻入了她的耳洞,顾梓沫从不知道她的耳朵这样经不起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顾梓沫,别动,放松,放松……”陆聿骁软声哄着她,“我中毒了,需要解药。”
“唔……”顾梓沫顿时冻住,怔怔地看向陆聿骁。
他那双墨黑的瞳仁深看着她,两两对视中,一切已无需多言。
温柔与深情,并行而至。
不过,从浅到深,从浅意到浓情,她都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他那晚不是受伤了嘛,怎么体力恢复的这么快。
……
一晌贪欢,她被陆聿骁按住了腰窝,忍不住推他,“别闹了。”
他却不理,继续挑逗她,“咱们算算,谁先闹的?”
顾梓沫吃瘪,但转念一想,总觉得哪里到哪里都不对劲的。
拍卖会那天,她将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但转而,自己倒被他吃得死死的,这种滋味,并不好。
她一把用力,推开他,弯了腰,取了衣服,当着他的面儿,窸窸窣窣的将衣服差不多穿好,才严苛的回他,“我从来都没有跟你闹,我那是真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