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孟蕊,那个曾经对她好的孟姨,原来是她的亲生母亲,而她却同时知道了,她的母亲是个蛇蝎美人。
换成任何人,都很难跨越这道坎儿,更别提一直养尊处优的叶一朵了。
她回转头,看向陆聿骁,握住他的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吧?”
本来并不想将这些沮丧的说出来的,只是若是不说,她没法对他做到坦诚。
既然说了,她就要承担起后果,她不能一直拖他后腿,和他彼此相互鼓励,这是最好的。
男人回握住她的纤手,身子靠上来,柔声道,“会好起来的,梓沫,这些烂事,我会处理,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
他将手里的复印件抛开,拢住她的整个身子,细着声音在她耳边道,“情况是不容乐观,但是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不乐观,不要多想,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
生怕她会乱想,他不由得又加了几句。
她当然知道这是他在安慰她,为了不让他担心,她讷讷的点了头,“好,我等你。”
……
顾梓沫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等了两天,而且,她等到的,是一个重磅消息。
在新闻里,宁婉的住处被记者围攻,记者们全副武装,声声质问宁婉,那件人命案件是不是跟宁婉有关。
宁婉面对记者们的轰炸,派遣经纪人出面,向媒体极力的否认道,“不可能!你们是做媒体的,信息肯定比我灵便,我不是陆聿骁最爱的女人,我现在男友是裴家的公子。希望大家不要打扰我们的安稳生活,谢谢大家。”
顾梓沫看到这里,又想到叶一朵,不知道在某个地方,失踪的叶一朵会不会看到这条新闻,还会因为这条新闻暴跳如雷。
众人哗然,又开始追问宁婉的行踪,最近半个月,宁婉都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是不是真的去做了换肾手术,从而伤及了人命。
而现在宁婉闭门不出,是否是因为养病,而不敢露面。
宁婉继续派经纪人出面否认,坚持那个‘陆聿骁最爱的女人’不是自己,而是另有他人。
但记者并不相信,因为自始至终,宁婉都没有露面,里面自然是疑点重重。
看到这里,顾梓沫慌了神,急急忙忙的就去翻相关的新闻报道。
才知道,有一受害者,被强制摘掉一个肾,后医治无效,造成了死亡,而据死者家属称,被摘走的这个肾脏,被用在了一个神秘大人物最爱的女人身上。
若问最近风头最盛的神秘大人物是谁?矛头指向很明显,就是——陆聿骁!
现在媒体记者,正在一个个的排查和陆聿骁有交集的女性,正努力的要把这个‘罪魁祸首’揪出来!
看到这里,顾梓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为了一个肾脏,已经闹出了人命。
她是相信陆聿骁的人品的,他肯定不会为林嫣然做出这种事情,而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恐怕就只有——陆铭寒!
陆铭寒搞了一场大阴谋,将所有人都圈了进来。
若是陆聿骁公开承认说,自己最爱的女人是她,那么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替林嫣然背上黑锅,甚至担上法律责任。
若是陆聿骁公开声称,那个女人是林嫣然,那么就等于变相的承认,林嫣然是他的最爱。
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陆聿骁咬定说,是死者家属胡言乱语,换肾的是林嫣然,但却和自己无关。
但结果早就可以预料,那些死者家属都是陆铭寒的人,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肯定会把话咬得死死的。
她看完这些报道之后,已经是心力交瘁。
无力的将所有的报道合上,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正好看到他。
顾梓沫一下子呆傻在了那里。
一动也不动了。
身子绷得紧紧的。
陆聿骁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喊了一声,“梓沫。”
顾梓沫缓缓地起身,走到他跟前,拥抱他,颤着声儿,“你那边,怎么样?”
他沉静的开口,“林嫣然已经不知所踪,我父亲已经回美国,他极有可能,是默许了这一切。”
顾梓沫听着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沉静,又是那样的死寂。
她知道,这一次,他们没有选择了,眼泪从眼眶里跌落。
她唇瓣哆嗦的厉害,她很想看一看他现在的样子,可是她又不敢,她知道,是自己间接伤害了他,也让他处在了这风口浪尖,还背上了这么多的骂名。
那些人都知道,她是他的软肋,他们想,剔掉他的一块骨头,所以就将矛头对准了她。
而他,是连带着受罪了。
陆聿骁听到她的啜泣声,听的心疼成了一片,只能安慰她道,“梓沫,你别这样,梓沫,我们正在想办法。”
她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哭出了声,“你骗我,陆聿骁,你骗我!”她哭着嚷着他是骗子,嚷着嚷着,她抓着陆聿骁的胳膊,不断的打他,“陆聿骁,你每次都说有办法,可是每一次,你都被我拖累,裴翊说的没错,我就是你的拖油瓶!我好恨我自己,如果你娶了林嫣然,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帮我,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她的心底突然间就生了一股气,“你为什么呀!你太蠢了!我问你,你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去答应陆铭寒那些变本加厉的条件吗!”
她真的是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脑袋里乱糟糟的,她只能将气撒在他的身上,那么语无伦次的问着他,“你那么有野心,可你为什么又那么儿女私情,你知不知道你很蠢啊,为什么要一直顾忌我,你知道不知道,你不顾忌我,你就不会这样!”
她问着问着,揪着他胳膊的力度,就大了起来。
这个男人,为了她,远离那个陆家,来到这个城市。
这个男人,又为了她,对陆铭寒各种忍让,最后节节败退。
这个男人,这次又为了她,干出什么事情来?她没法想象!
顾梓沫觉得自己气他,更气自己,她再也骂不出来了,她只是不断的落着泪,好久,她才小声的说,“陆聿骁,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
陆聿骁听到这句话,一瞬间莫名的险些跟着顾梓沫掉下来了眼泪。
他说,“梓沫,你是我的妻子,你对不起我什么,这都是我自愿的,是我自找的,和你无关。”
听着他的话,顾梓沫更是泪如雨下,她抹着泪,说,“你早就知道结婚证是假的,当时乔子淮给你父亲通风报信,咱们的结婚证都被动了手脚,你还这么坚持,你都……”
说到后处,她已经无语凝噎。
他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她从何得知了这些真相,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她知道了。
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她的抽泣声。
过了良久,他才轻轻的抬起了手,费了很大的力气,来到了她的脸上,他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脸,然后轻声的问,“后悔吗?你都不是我法律上的妻子,还被我白睡了这么久,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亏。”
她泪眼婆娑,朝着他拼命摇着头。
他的手贴着她的脸,笑了笑,很宠溺的语气,“说来说去,其实都是我赚了,白睡了这么大一个美人儿,很好很好。你知道吗,和你睡在一起,我做梦都会笑醒,你不是我,应该不会知道那种感觉。”
她抬起手,抓住了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我知道,我知道那种感觉,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哪里都是甜丝丝的,真的,你信我。”说着说着,顾梓沫的眼眶一下子又酸了起来。
陆聿骁目光对准了她,他的眼神很深情,他说,“梓沫,其实直到走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执拗是对是错,许遇对你有情,要是没有我,也许你们可以走下去吧。现在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伤害,我以后恐怕见到许遇,都只能绕道走了。”
顾梓沫的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她咬着唇,摇了摇头,“不是的,就算没有你,我和许遇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听着她的话,缓缓地勾了勾唇,轻轻的动了动手指,仔细的摸着她的脸,如珍宝般怜爱。
她一直在哭,早已泣不成声,凝向他的眉眼,她不由得一动,纤手抬起,她深情抚向他眉眼,“如果你累了,就抛下我吧。”
她成为众矢之的,因为她,他现在四面楚歌。
她怎么忍心看到他这么累,她宁愿自己离开,也不要看到他为了自己而筋疲力尽。
男人听着她的话,身子明显的一怔,他的大手,缓缓的从她的脸颊上垂落,在那一下子,就失去了力道。
他看着她,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而拉长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垂了眼皮,略带着几分无奈说,“别说这种傻话,我怎么可能抛下你。”
他早已爱她入骨,他怎会,自伤其骨!
从爱上她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愿意用命来爱她,现在的他,又怎么会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抛开她!
顾梓沫也收了手,她的泪水一直往下滑落,可是有一处的意念告诉她,她不能哭。
她的手放在嘴里,狠狠地咬着,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在她听到他的回应后,她努力了大半晌,才吸了吸鼻子,开口,说,“我们既没有举行过婚礼,也不是法律上的夫妻,你对我,没有任何责任。现在事情进展到了这地步,你累我也累,既然都累了,你继续回去做你的陆家少爷,我依旧做回顾梓沫,不好吗?”
“这是你的真心话?”陆聿骁低低的问,也不等她回答,就继续开口说,“梓沫,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别说这种丧气话,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都不会觉得累。”
她握着陆聿骁的衣服,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的哭着,她是真的哭惨了,她的眼泪肆意的流着,蓦地,她突然出手就去推他。
隔开一段距离,她望向他,用着哭音道,“你还是没有听明白,你累我也累,那你不觉得累,就只有我觉得累了,是不是!”
男人眼神怔怔,喉头哽动,一时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等他回过神来,他笑了,他朝着她伸手,道,“梓沫,别骗我,回到我这边来,出了问题,我们一起面对,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她看着他,摇头再摇头。
一行泪滚落,她再也无法面对他,痛苦的捂着脸,又上前推了他一把,疯狂着大跑出去。
男人在后面追她,她听着他的脚步声,还是那么沉稳有力,她却不要他追上她。
她停住脚步,道,“你别跟着我,我要自己静一静,我要自己。”
“梓沫,你——”
“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我不要你跟着我。”她喃喃,闷头往前走,一步赶一步,一步比一步快,一刻都不敢回头。
直到她听到后面没有了他的脚步声,她才敢缓下来脚步。
她失魂落魄的继续往前走,和一个妇人擦肩而过,她没有去看,继续往前走,却只听到后面有‘哐’地一声。
她凝了神,回头去看,就看到刚才那妇人已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她吃了一惊,连忙奔过去,蹲下身子,去查看那妇人的情况,妇人脸色不佳,脸上的肌肤却是滚烫,看来是高烧引起的晕眩。
她忙将人扶起来,掐了妇人的人中,妇人这才苏醒,缓缓地睁眼看向她。
双目对视,顾梓沫下意识的就慌了,虽然时隔多年,但她还能认得出,这个妇人,就是许遇的母亲——许夫人。
生怕许夫人看出什么,她连忙伸手,摸了一下许夫人的额头,低声的唤,“伯母,你还好吗?”
许夫人没有答话,可能是因为高烧和疲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额头上还布满了细细的汗,时不时的还咳嗽了几声。
顾梓沫慌了,她看了看周围,都是别墅区,她该往哪里走?
想了想,她用力扶起许夫人,搀着她就往自己家走。
回到家的时候,陆聿骁已经不在,顾梓沫呼了一口气,将许夫人安顿在床上,找出一条毛巾,湿了毛巾给许夫人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