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出来,翻看起来。
里面是她画的铅笔画,记录着自己跟乔子津的点点滴滴,那一次乔子津闯进她的房间,看到她在画画,她画的就是这样。
是她和乔子津,属于她的美好记忆。
曾经她是这样想的。她记录下来,成为珍藏,这些记忆是她的,而乔子津是楚佳媛的,她可以小小的满足自己,这样大家都有圆满的结局。
可谁曾想,一夕之间,会发生这种转变。
乔子津告诉她,他是钟情于她的!只是他没有发觉而已!
要是她不去顾忌楚家,不怕伤害其他人,也没有薄靳晏的存在。她想,她会直接踹乔子津一脚,直截了当的讽刺他,有你反射弧这样长的爱慕者吗?一边去!
然后她会兴奋的抱住乔子津的脖子,亲他一口吧。
可惜,现实没有那么单纯。
捏着手册的手指头颤颤,她终究无法抵抗住情绪,幽咽的哭了起来。
手机在一旁作响,才提醒她要抑制住情绪,免得被人看了笑话。
她这才丢掉画册,伸手去捞手机。是薄靳晏打来的。
在这种关口,对着薄靳晏的电话,她实在没有胆子敢去不接。
她先是给自己清了清嗓子,然后才纠结的接起来,“喂”了一声。
她刻意的掩盖自己的情绪,可那头的薄靳晏,只凭着她这一声,就捕捉到了她声音的不自然。
薄靳晏翻看文件的手,就是一停。
隔了许久,他才决定不问她,反而按照原先的打算,慢条斯理的对她开了口,“楚小姐,咱们一起算一下倒计时,如何?”
“我……我知道。”她恐慌了,但还是不得不应付他。
心里已经是惊恐密布,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的,明天就是她的死期。
无论乔子津是否跟楚佳媛取消婚约,她都必须跟薄靳晏坦诚了。
薄靳晏朝她有多少的狂风暴雨,她都要承受着,容不得她逃离。
“既然知道,那就好好表现,不然我心情一个不好,手指头一个痒痒,也许你就没有后悔药可吃了。”男人说着,手指摩挲了下文件的边缘,一派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样子。
喻悠悠听罢,胸口就是一紧,她当然知道薄靳晏的意思。
她怕极了,又替自己感到无比的委屈,刚刚憋住的伤心情绪,在这一刻也爆发掉了。
眼泪从眼眶滑落,滴落到脸颊上,冰凉无比。
这个落泪,又是压抑的,她生怕被薄靳晏听出来,就死死地咬着唇,从哽咽到呜咽。
薄靳晏听到听筒里传来可疑的声音,不自觉的就拧了眉毛,“喻悠悠,你说话。”
他给她下了死命令,让她开口说话。
她不说话,他怎么会了解她那边的情况。
喻悠悠又听到他霸道的命令,委屈的情绪无法阻止,她哽咽的带着哭腔,乞求的对他说,“我能不说话吗。”
这一次,她是真的在求他。她不想哭给他听的。
男人听着,耳根子就是一颤,心里一个紧张,但他不肯轻易的暴露自己的情绪,便低沉了声音,道,“你哭了。”
声音低沉,虽然是疑问,但是还带着不怒而威的架势,这是逼着喻悠悠回答。
“我……我没有哭。”她很倔强,一边说去,就一边拂去了眼角的泪水。
“你骗我!”男人的眉头更加紧蹙。
“我……我就是没哭!”在他的面前,她倔强到连哭了都不想承认!
她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哭,为什么朝着他示弱。
始作俑者是他,害她成了这样的人也是他!他就是她要对抗的敌人,她怎么可能跟他承认,是她哭了。
她被他欺负哭了,她很委屈,很无助。
“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你这是为谁哭!”
其实他能够猜到十有八九,这小女人是为了乔子津,他逼着她跟未婚夫分开,她肯定是心里不好受的。
但她倔强成这样,让他十分的不解。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小女人怕他知道后生气。
于是,男人在后面补了句,“如果你说是为了乔子津也没事,我不会找你算账,但你必须把你的情况告诉我。”
“我不是,你别问了。”喻悠悠用纸巾一边擦着脸颊的泪痕,一边哽咽的回答他。
男人喉头一紧,立刻起了身,抓起了椅子靠背上的外套,紧张道,“告诉我,你在哪里?还在家里是不是!”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就是这样的相信她,相信她没有说谎。她说不是为了乔子津,那就不是乔子津。
她哭了,他心痛,他就是想要去看看她,去呵护她。
别管两个人之前吵了什么,只要她哭了,他就紧张她到不行,他必须看到她!
“我在家,哦不,你别过来!”喻悠悠在电话里已经听到了薄靳晏开门的声音,她反应过来,就连忙阻止他,“求你,你别来我家!”
现在情况已经够乱了,再来一个薄靳晏,是添乱的吗?
她想起以前薄靳晏提醒她注意身边的人时候的话,薄靳晏那时候就已经知道楚夫人私藏了催情药吧,那他知不知道,那催情药本来是楚夫人打算用到他身上?
细思则恐,喻悠悠被惊吓住了。
就算是薄靳晏不知道楚夫人的险恶用心,想必依着他的性格,他已经对楚夫人厌恶到了极点。
若是这次过来,薄靳晏直接在楚家来一个大爆发,那可就遭殃了。
喻悠悠越想越不行,一遍遍费尽唇舌的阻扰他,“你别过来,就算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的。”
男人在那头,依旧不说话,只是动作未停。
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急于见到自己想要呵护的小女人。
“唉,薄靳晏,你别过来了,我去找你,这样行不!”喻悠悠早已经吓得止住了泪水,情绪完全被紧张所替代,紧张之下,就这样主动提了建议出来。
薄靳晏一听,耳根就是一亮,他细寻摸着她的话,唇角勾起,“不哭了?”
“嗯,不哭了。”她的伤心难过,已经被他给吓住了。
薄靳晏这家伙,遇佛杀佛,威力真是没话说。
男人听着她已经正常了的声线,心情也跟着起来了,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在电梯旁停住脚步,长身玉立在一旁,跟她磨叨起来。
“不哭了,也不伤心了?”他问。
喻悠悠用力的点点头,对着听筒说,“不哭了,真的好了。”
就怕薄靳晏杀过来,她可谓是绞尽脑汁,用心良苦。
“你怎么会第一意识就觉得,我问你的地址,是我要去找你……”男人悠悠的声音传出,“我知道想知道,你是在哪里哭了,在外面哭,太丢人。”
喻悠悠一听,直接怔愣了。
她被薄靳晏的话,完完全全的秒杀了。
好像真的是这样的,薄靳晏只是问了一下她目前在哪里,她就直接以为他要过来。
难道潜意识里,她就觉得自己对薄靳晏很重要吗?所以薄靳晏会过来?
喻悠悠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她脸上害臊一片,气恼着自己的自作多情,在薄靳晏看不到的这头,鼓了鼓嘴,给自己解释一番,“我听到了你的脚步声和开门声,所以我才以为……”
她彻底羞了,说到后面,都说不下去了。
生平第一次如此自作多情,还被薄靳晏给泼了一头的冷水,她真惨。
薄靳晏勾起薄唇,弧度放大再放大,他故意磨她,在她没声了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陈述说,“我只是办公太久,想去一趟卫生间,你想多了。”
“哦,好吧。”喻悠悠听着他的话,惭愧又惭愧呀,都恨不得把自己给埋到地底下。
“嗯,就是这样。”男人继续一板正经,将小女人说服的妥妥帖帖,玩弄她于鼓掌之间。
喻悠悠太尴尬了,对着薄靳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儿,她的大脑总算正常运转,反应过来,吸了吸鼻子,跟他讲,“我已经完全好了,你应该到了卫生间了吧,你去吧,我挂了。”
她是真的想要挂掉电话,来结束这尴尬。
“不用,我还没到,你不要挂。”男人果断阻止她。
喻悠悠窘了,“你那边的卫生间怎么这么远呀。”
男人笑,“其实也不远,再走几步,就到了。”
“哦。”喻悠悠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她眉心微微皱起,后知后觉的说,“不对呀,我记得你的办公室的隔间,就有卫生间。”
她去过他的办公室,自然了解里面的构造,所以这一下子,就让喻悠悠提高了警惕。
吼吼,这男人是不是在欺骗她。
男人泰山压顶,却不乱于怀,他笑了笑,反问她说,“难道你规定了我必须在晟腾办公?我目前在子公司。”
喻悠悠听罢,嘴角就抽筋了,“……”
也不知道薄靳晏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她要扛不住了。
薄靳晏听着那头一阵无言,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我要是没有意会错的话,你刚刚是在怀疑我……”
“我……我没有呀……”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强忍住疼痛,对他道。
对薄靳晏这种男人,她就算有百分百怀疑他,她都不敢说自己怀疑他。不然,她的下场一定很惨。
“其实你怀疑我也没事,我有办法证明,我现在再走几步,就可以去卫生间了,到时候我不结束通话,你应该可以听到。”男人嘴角嗔笑,笑得像只老狐狸。
电梯旁边,正巧有几个员工也是经过。
薄靳晏长身玉立的倚在电梯旁,足够让他们多看几眼,多驻足几秒。
却没想到,就是这么多驻足了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了大料。
总裁撒谎骗人,总裁还要现场直播去卫生间!
天呢,电话那头的女人,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存在,能让总裁如此大跌形象。
更诡异的是,总裁在做这些、说这些的时候,还是非常开心的样子。
他们看在眼里,都深深地迷惑了。
总裁在电梯旁边就煲电话粥呀,简直了!
喻悠悠哪里知道薄靳晏到底有没有骗她,她当然也想求证,但是听到薄靳晏这个法子,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她脸部表情都僵硬起来,尴尬着拒绝,“不……不用了吧,我相信你!”
“但是我总觉得,你不相信我。”男人为难道。
喻悠悠表情都窘死了,“我相信你的,你相信我,我相信你!”
要是真的要听这男人现场直播去卫生间,她估计这辈子都别想逃离这个魔障。
这种事儿,是有阴影的呀!
人是富有联想的动物,没一会儿,喻悠悠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一晚的情形来。
她揽住男人的脖子,向他乞要,眼神儿都是媚着的,男人则是唇角勾着,慢吞吞的指引着她给他脱下衣着。
想到这里,喻悠悠就忍不住锤头。
就差捶胸顿足了。
男人笑意绵绵,“但是我觉得很有必要,还是证明一下会比较好,你等我一会儿。”
他要她等着他,却脚上丝毫都没有动作。
没办法,他就是这样吃定了这个小女人。
旁观偷窥的员工,观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总裁这般执着这是为何,他们都深深地同情起了电话那头的小白兔。
哦不,这只小白兔,很可能就是他们未来的总裁夫人了。
众人想到这一点,都倒抽一口凉气。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现在连总裁都要“嫁”出去了,他们这群整天没日没夜加班的单身狗,都只要羡慕嫉妒恨的份儿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彼此实在是太惨了。
总裁这样秀恩爱,也不怕遭天谴吗?算了,他们还是不要再偷窥下去了,不然受伤害的终究是他们。
于是围观的员工,相互商量了一下,都躲闪着逃了。
薄靳晏对那群偷窥的兔崽子没有什么兴趣,就任由他们走了,自己自得其乐的继续挑逗电话那头的小女人。
喻悠悠趴在床上,当真是欲哭无泪,她朝着墙壁挥了挥手,就像是要一拳打倒薄靳晏。
天干物燥,真是上火呀!
“你千万别,我信你呀,你怎么就不信我说的话呀。”她着急忙慌道,紧跟着又哀叹了句,“现在人与人之间的信赖感,怎么就这样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