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语清泠一笑，“连那位一战破你天罚的人，也不如么——”



    谢君天目光轻轻一扬，“不如。”



    “如此说来，你们岂不是再没有任何机会？”



    “不对，”谢君天的神色愈加沉静平和，“若论天赋和智慧，他固然不如你，但若是胸怀和眼界，你未必能比得过他。”



    “是么——”灵语原本始终神色谦逊，但是此刻眼神却倏然凌厉起来，“若论胸怀，或许我稍逊一二，但若是眼界，我自问不输于任何人，仙君以帝仙之尊，竟然如此尊崇他，未免太低估了自己的胸怀和眼界。”



    谢君天微微一笑，“你平生行事，从来自信从容，但是刚才却分明神色有变，若非没有绝对的自信，又岂会如此，这么看来，非但是我，连你自己也同样这么认为。”



    灵语神色冰寒若雪，仿佛凝结一生的杀气，心魔虽然远远站在身后，仍然感觉到分明的心悸，不由得心生骇然，自初见灵语开始，她从未见过灵语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刚才谢君天所言虽然锋锐，但也理应不至于才对。



    谢君天看着灵语，目光明灭若神，“看来你也有破绽，虽然不知道究竟因何而生，但是相比于之前，你已经没有那么强大了。”



    灵语眸光一沉，随即凌天而盛，“恐怕未必如仙君所愿！”



    一语未落，诸天星河，亿万大界，忽然响起鸿蒙吟声，仿佛宇宙方生，混沌初开，宇宙神明以永恒之力，铸造无垠宇宙。



    听着吟声，仙魔二族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前所未有地凝重起来，这是真正的鸿蒙之力，纵然强如三十三重天封神，也是自鸿蒙而生，以鸿蒙化形，帝仙虽强，却依附于九重仙域，连三界也没有跳出，又如何能抗拒这鸿蒙之力。



    “不可能……”玄女倚剑而立，绝世容颜之上，汗水涔涔而落，“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召唤出鸿蒙的力量。”



    谢君天的神色同样凝重无比，虽然他并不相信灵语真有这个力量，但是这种给他们制造的压迫和恐惧，却绝对不是虚假，纵然灵语召唤的不是宇宙初生的鸿蒙之力，也必然与之有关。



    “仙君，你虽然位列仙品之首，有些大道终究还没有看到，宇宙万界，大道无穷，远非你眼前所看到的一点。所以，无论我的心中和眼界如何，都不是你能够评定的。”



    谢君天凝视灵语良久，终于沉声说道，“无论你是用什么方法，能够运转鸿蒙之力，都足以令人惊叹，不过你若是以为这样就能震慑九重仙域，难免有失天真了，纵然以天赋而言我不如你，但我以万世修为，与你一世之身相对，胜败之数仍在两说之间。”



    灵语凌然一笑，“仙君果然不愧为一代帝仙，纵然三界崩裂，仍然傲立于前，那就让我真正见识一下，什么是九品帝仙的力量。”



    苍莽的吟唱声再次响起，刹那间传遍九重仙域，灵语身后魔影流转，幻化出七十二重魔幢，于七十二重魔幢之中，灵语的气势凌天而上，睥睨三界星河。



    众仙凛然之间，猛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恐惧，刹那间蔓延全身，蓦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呼声，诸仙极目望去，只见无垠星海之中，一只巨大的手掌悄然幻化。



    只是一只手掌，但是九天诸仙眼中都露出骇然已极的神色，因为这只手掌实在太过巨大，竟然虚握住整个星河。



    难道这就是创造宇宙万物的神明之手么，否则又怎么可能如此的巨大，三界之中生灵亿万，体型巨大者更是不胜枚数，但是纵然将所有生灵加在一起，仿佛也比不上这只巨大的手掌。



    只一瞬间，九天诸仙的斗志竟然开始瓦解起来，纵然他们都有纵横三界之力，但是面对这只造物之手，却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嗡——”



    无边的震恐之中，紫色神光倏然大盛，谢君天身后神纹幻化，成天罚神明之形，虽然与那只巨大的手掌相比，仍旧渺如尘埃，但是谢君天所释放出来的气势，却在这一瞬间散去无边的恐惧。



    神光纵横，星河之上，谢君天双手紧握天罚，一剑破碎万古星河。



    “神域天罚！”



    三十三重天之上，猛然激射出万重神光，尽数附着于神剑之上，轰然向灵语斩落。



    无论这只造物之手如何恐怖，真正驭使它的人就是灵语，只要能击破灵语，就能把控住所有的局势。



    灵语目视九天，眼角掠过轻扬的笑容，“仙君天罚，果然是什么都不惧怕啊——”



    掌心虚然一握，七十二重魔幢尽数没入体内，随即凌然盛放，幻化诸天星光。



    “轰！”



    两重仙魔之力正面相撞，释放出极致的光芒，照亮整个九重仙域，还有无垠星河，恢弘苍莽的力量飞速划过一道巨大无比的光晕，无数星辰一息幻灭。



    极致的神光中，紫色神剑绽放出无边神圣之光，仿佛昭示着帝仙天罚一世的荣光，然而他所面对的，是灵语的鸿蒙之力，在境界之上，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纵然谢君天实力通神，仍然不能击破鸿蒙之力。



    所以无论天罚神剑所灼烧的光芒如何明亮，所有人都仍然清晰地看到，谢君天正处于绝对的下风，似乎无论他运转出多强的力量，都永远不能破开灵语。



    这就是魔族的实力么——



    诸仙眼中纷纷露出绝望，他们并不惧怕强敌，更不畏生死，但是眼前所呈现出来的一切，却让他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魔族所展示出来的实力，才是宇宙真正的力量，如果魔界能够运转这份力量，是否说明魔族才是真正的天命主宰。



    九重仙域之上的高手，许多曾经历过十万年前那一战，对于之后魔族的处境，更是心如明镜，这种或许应该成为心理优势的助力，却在面对眼前的一切时，化生为对魔族的敬畏和愧疚。



    天道轮回，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曾经做的并不足够正确，所以最终魔族才被赐予这样无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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