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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岳美男计(一)
    “静心院”中,王夫人一身常服靠在长塌上眯着眼睛打盹,紫竹、紫梅两个丫头守在门口做针线,几个婆子和粗使丫头轻手轻脚的在院子干着活儿。



    王嬷嬷一脸的青紫从院门悄悄的进来,紫竹抬眼看见她,连忙摆手,又指指屋内,意思是太太气儿还没消呢。



    王嬷嬷的老脸顿时青红紫绿,臊得二话没说,扭头又出了院子。



    紫竹与紫梅对视一眼,又转头听了听房内的动静,颇有默契的同时低下头,又做起手里的活计。



    刚做一会儿活计,院门口又闪进一人,是老太太院里的侍书,这两人赶忙站起来,迎上去,看了上房一眼,悄声道:“侍书姐姐这会子怎么来了?可是老太太有吩咐?”



    侍书指了指上房,小声问道:“你们太太还气着呢?”



    紫梅叹了一口气,道:“自二小姐那事儿之后,这都三四天了,老爷没来过我们院子里不说,连在给老太太请安,碰见我们太太,也……”



    侍书撇撇嘴道:“也不是咱们做奴才的多嘴,这次的事儿,我看是太太欠思量。”说着,顿了顿又鄙夷道:“再者太太跟前的那王婆子,也忒不象话,你看那婆子整天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针尖大的事儿,她都能给说成西瓜大,这样没成算的人,你们太太也不知就那么看重……”



    紫竹也叹了一口气恨道:“可不是么,因着她办差办得不妥当,叫我们一院子奴才跟着没脸,她倒是个脸皮厚的,方才顶着一脸的青紫,还过来了呢。叫我给打发了。也不知怎么还有脸来到太太跟前儿。”



    侍书一脸的幸灾乐祸:“我看呀,二小姐这一顿棒子打得好,这满院子的奴才谁没受过她的排落?连我们这些老太太跟前儿的人她也不放眼里呢。”



    三人正说着,听见正房里有响动,连忙住了嘴。



    紫梅提高声音问道:“侍书姐姐来了?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侍书了然,也提高声音回道:“岳夫人并张夫人、王夫人来了,正在上房陪老太太说话呢,老太太请太太过去。你们太太歇着呢?”



    王夫人在屋里头道:“外面可是侍书?进来回话吧”



    紫竹打了门帘,侍书跟着进了屋,先给太太请安,又道:“可是惊了太太歇息?”



    王夫人坐起身来,道:“不碍的,正好醒了。方才我听你说岳夫人、张夫人和王夫人来了?她们三个怎会一道儿来?”



    侍书回道:“这三位夫人是前后脚来的。张夫人和王夫人一道来,岳夫人后来的,前后只差一柱香的时间。奴婢瞧着岳夫人与那两位夫人不象是约好的,估计是凑了个巧罢。”



    王夫人闻言点点头,打发了侍书。眉头微皱,神色不明的坐了一会儿,这才叫紫竹紫梅两人上前侍候梳洗。



    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门,还未走到“慈宁院”门口,便听见张夫人吊着嗓子的声音,不由眉头紧皱,发出一声轻哼。



    她刚一进门,便听见张夫人娇笑站起身子迎了上来:“苏夫人好,几日不见,你这气色越发好了。今儿我和王夫人不请自来,倒打扰苏夫人了。”



    王夫人连忙笑道:“张夫人说哪里话,若非你素日不肯登我们苏府的门儿,我呀早使了人请你过府来玩了”



    说着又看了岳夫人和另外那王夫人一眼,笑道:“今儿你们怎么凑一块儿来了,莫不是背着我偷偷的玩过好几场了罢。”



    岳夫人悄悄的朝她打了个眼色,笑道:“你说的是这两位罢,我天天是个没人理的。今儿偏巧跟这两位夫人在你们府里碰上了,可不是托了你的福。”



    另外一位王夫人正是那王语嫣的嫡母,偏是个一棒子打不出几声响的性子,平时也只是吃吃斋念念佛,倒是王语嫣的生母在府里头比她更象个正经的主母。此时,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得讪讪和站起来道了声苏夫人好,便不再言语。



    这三人见礼完毕,这才听老太太问道:“张、王二位夫人,素日里来我们府里也少,今日可是有什么事?”



    张夫人眼珠子转了几转,这才笑道:“今日我与王夫人,是厚着脸皮来朝老太太求个恩典,若老太太不应我们,少不得要求求岳夫人了”说着捂嘴笑了笑才道:“偏巧在这里遇到岳夫人,倒省了我们的腿了。”



    岳夫人正独自寻思着,待会儿这二人走了如何与老太太开口,听到张夫人说到自己,连忙抬起头来,奇道:“张夫人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求老太太的事儿,如何与我扯上干系?再不济也该求求苏夫人才是呢。”



    张夫人但笑不语,只等着老太太和王夫人问话。



    老太太眼中精光闪过,拿眼看向太太。太太听着这二人的来意,即与苏府相关,又与岳府相关,怕所求的只有一件事了。心中不由冷哼,虽然那日岳行文的行径叫她气恼,毕竟是女儿上心的人,又一身的才华本事,仪表堂堂,是个做女婿上佳人选。如今眼前这二人,打那岳行文的主意,居然打到她们府里头,她如何能应?



    嘴里却故意开口调侃道:“二位夫人还是莫打哑迷了,老太太还不知是何事呢,怎么能应呢?”



    张夫人与王夫人对视一眼,脸上带着无奈的神色道:“说起来,也怪我们张府教女无方,偏偏教出个脾气倔强的女儿来。因她自幼聪明,我们府里的老太太老太爷十分宠爱,虽然知道所求之事不妥,可偏拗不过她那脾气,少不得我这个当娘的贴着老脸来老太太跟前前求一求了。”说着,顿了顿,才道:“今日此来,是替我们娇儿求入苏府的学堂,还望老太太看在我这个当娘的一片苦心上,不要怪我们鲁莽才是。”



    老太太一听这话,便心中了然。一言不发,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这才道:“我们府里的学堂简陋,统共行文这一个临时西席,怎能比得贵府上的学堂,张夫人可不是笑话我老婆子来了。”



    王夫人也笑道:“老太太说的正是呢。”



    另一位王夫人一听这话,脸登时红了,一时间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时好。张夫人却似是猜到了苏府这二人的反应,便笑着道:“老太太说哪里话,我可不敢笑话老太太。老太太不知,贵府上这位临时西席的学问,可是极难得的,就他这么一个人啊,把咱大周朝的多少正经先生都比了去呢。”说着便捂了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岳夫人听了这话,连忙笑道:“我们府里那个牛心左怪的,可当不起两位这样的夸赞。他统共那么点本事,也就是老太太凭着我们两府的交情不嫌弃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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