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件让人不太愉快的事情。而此时此刻,将是青篱前世今生中所经历的最漫长最难熬的等待。在这个过程中,她原本平静的心情因这漫长的等待,让人窒息安静,和喜庆氛围的影响而变得惴惴不安,虽然仍强挺着腰杆端坐着,可手心里早沁出汗水,粘粘的潮潮的湿湿的,象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暗,满院红灯笼燃起时,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柳儿伸手瞧了一眼,悄悄上前,在她耳旁低语:“小姐,是岳先生。”
青篱几乎僵硬石化的脸上强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微不可见的点头,表示她知道了。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一股淡淡的酒味儿在屋内弥漫开来。红烛中混着的香味儿,脂粉味儿,还有整个院中弥漫的炮竹味儿混和在一起,这是喜庆的味道。
“岳少爷大喜!”随着喜婆的声音,青篱目力可及的范围出现一双皂青靴子,不然后是大红的衣角,再然后,是更多的红色。随着他一步步的靠近,她手心的汗愈出愈多。
“嗯,”他酒后的声音略显沙哑,却象微粗的砂砺轻磨过细嫩的脚心,那痒意直达心底。
岳行文一身大红的新郎服,不知是因为衣服与酒的缘故,还是旁的,此时的他与平素的淡然清冷完全不同,酒气微熏的脸上,眸子流动间,不经意散发出妖孽般的风情。
他缓缓走近,眼睛盯着端坐在大红帐下的小小身影,在她五步之距停了下来,似是打量,似是辨认,似是在品砸。屋中的几人悄悄相互对视,均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就连正欲上前提醒二人行结发之礼的喜婆也愣住。
屋中是比等待时更静的安静。静得连在场诸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青篱手心的汗愈出愈多,心中却暴跳如雷,他故意的,绝绝对对的故意,若不是喜婆在场,定要跳起来,赏他一顿小拳头吃吃。
内心的情绪抑制不住的反应在脸上,岳行文扫见她隐忍着咬牙切齿的神情,突的轻笑出声,那声音低沉浑厚,带着酒后的暗哑,撩人心弦。
青篱微低头着,虽不看他的神色,亦知道他是为何而笑,不觉微扯嘴角,表示不满。
有这么一个小插曲,倒让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略微缓解了一下。
岳行文缓缓的在她身旁落坐,喜婆也是颇知趣的,当下二话没有,上前将二人的头发各剪下一绺,绾在一起,用五彩的丝线缠了,放入一个精致的五彩绣鸳鸯戏水的荷包中,高声唱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杏儿早端着盖大红缎子的托盘立在一旁,喜婆欲上前端交杯酒,却被岳行文淡淡摆手挥退,伸出手端过一杯,递到她面儿,轻唤一声:“篱儿!”
青篱盯着眼前这杯酒,突然很想看看他此刻的神情,就这么抬起头来,向他看去。
却一头撞进他幽黑深遂的眸子之中,象一汪深不可见底的井,井的深处有波光流动,流光溢彩,象是一潭清冽的桂花酒,甜而醉人。
又象春阳暖风拂过的静静潭水,安宁,柔和,满足。不觉脸上笑意更浓,伸手接过。
喜婆经过多重喜事,还没见过哪家新婚夫妻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这般情意绵绵的,不觉捂嘴一笑,等二人喝完了交杯酒,将两只杯子接了,一正一反掷在床下,“一仰一合,大吉。”
繁琐仪式终于完成,众人退去,屋门咯的一声轻响,屋内又陷入一片静寂,只有那红烛发出噼噼啪啪的细微声响。
屋内红烛高照,大红喜帐低垂,岳行文坐在床一动不动出神的盯着眼前这个盛妆小女子,青篱久等不见人声,转头望去,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相互传递。
“过来。”岳行文背靠着床头,向坐在不远的小女子伸出手。
过去就过去!青篱撇了他一眼,早换这副死人脸模样,她还至于这般不自在么?
磨磨蹭蹭的蹭到他跟前,岳行文长臂一伸,将她揽在胸前,另一手将她拦腰抱起,放在腿上,轻笑问道:“累么?”
温热的鼻息喷在裸露的敏感肌肤之上,激起一层细细的颤栗,那点点的温热如星星之火,将刚饮下的酒液点燃,周身的热度刹时涌上,白嫩的肌肤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变成绯红一片。
青篱侧身躲了躲,从他怀中直起身子,别过脸胡乱点头,指了指头上的新娘冠嘟哝:“累,怎么不累?天不亮就起床,顶着这么一个铁疙瘩,顶了足足快七个时辰,我的脖子都快断了。”
岳行文将目光投向她头上那顶以黄金为骨架,镶满粉色南海珍珠红宝石以及独山暖玉的“铁疙瘩”轻笑:“我还为你甚喜这头冠,舍不得脱下来呢。”
说着伸手去取她头顶的新娘冠,双手刚碰上,又停了下了,伏身在她耳边轻语:“可是专等我来取的?”
温热的气息顺着比脖颈肌肤更敏感的耳蜗传来,似乎直通到心房之上,她原本绯红的肌肤又添了一层红润。
“你故意的。”青篱又将身子后撤,两手捂紧耳朵,不满的瞪着他指控。
岳行文轻笑一声,拉过她捂在耳朵的上的手,把玩着她细嫩的手指,突的拉到嘴边,轻啄一下,“答对了。有奖励。”
她被笑容激了一跳,使劲往外挣脱身子,同时讨好笑道:“不需要……”
一言未完,身子悬空而起,岳行文将她打横抱起,向更里间走去,青篱心头一慌,身子扭动挣扎,她好象还没准备好,问题是这个需要准备么?不需要么?可好象对她而言……是需要的。
也许是她挣扎纠结的历害,岳行文轻笑一声,弹指在她额间,“原来我的篱儿怕沐浴?”
呃?!沐浴,她自己去就好,他这是什么架式?鸳鸯浴?!不可能!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怎么可能开放到这种地步?
青篱一怔,身子挣扎得愈发厉害,脸色酡红一片,略提高声调,“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
“呵……”岳行文放她在里间门口,手指在她脸上轻磨,眼含戏谑轻笑,“不过抱你到门口罢了,怎的脸红成这样?”
青篱抚额,好吧,她承认她现在的些手足无措,草木皆兵。
习惯了平时的相处模式,乍然转换,她不但陌生,而且惶然,这惶然不是来自害怕,而来自于自己不能迅速找到坦然的尴尬,在他面前,若不能做到得体,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儿。
“先生,你使坏!”青篱好容易站稳,掩饰性的瞪了他一眼。岳行文只是凝望着她轻笑不语,眼中明了而戏谑的光芒让她落慌而逃,“蓬”的将门合上,抵在门中微微的喘息,同时又有些气闷,前世三十年她可真是白活了!
若让她打个比喻的话,那么她现在就如一只被煮的鸭子,只剩下嘴硬……这感觉真的很不爽!
这间沐房她在屋中无聊等待时已经勘查过,一扇门连着他们的卧房,另一扇门直通后院,那里是一间小厨房。此时正中间的沐桶之中已放满了热水,蒸腾的热气把她本就绯红脸染得愈加红热。
行文立在房门外,无声的默默的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缓缓回坐到妆奁前,伸手倒了一杯酒端在手中,回头盯着紧闭的房门,仰头饮下。
隔着厚厚的木板,里间里传来微微水声,细细的,轻轻的,撩拨着人的敏感脆弱的神经,他伸手又倒了一杯,仰头饮下。
约抹两刻钟的功夫,门刃轻响,一股淡淡的香气刹时在房间弥漫开来。他背着的房门的身子一僵,仰头又饮下一杯酒。
青篱立在浴房门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他半僵直的背影,一动不动。
久等不见身后有动静,岳行文回过头,猛然从椅子上弹跳而起,这是青篱自认得他以来,见到的他最为失态的一次。
遥遥的问道:“好看吗?”
这是她为他特别准备的新婚礼物,以薄透至极的茜影纱缝制的背心式长摆纱裙,修长的颈项,洁白的双臂露出,胸前到腰间是两精致细小的铜环,以同色丝带交叉捆绑,显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不太丰满的小笼包子,背后V字型开叉到腰间,露出大片雪白嫩滑的肌肤,鲜嫩的樱桃红与肌肤相互映衬,尤为动人。
下摆拖得极长,为了增加高度,她还特制了两双木制坡跟鞋。
明亮氤蕴的烛光之中,那个原本一团孩子气的少女身影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此刻更象一个诱惑世人的精灵,清绝脱俗,而且诱人致极。
某人呆愣的神情,让她极有成就感,挺了挺胸前的小笼包子,扭着小腰身缓缓走近,有鞋子的高度,她不用再用力抬头便能看到对上他的双眸,故意疑惑皱眉:“不好看吗?”
又将身子微微扭转,“你看后面,这是我苦思冥想许久才想到的呢。”
后背大片的肌肤映入眼底,樱桃红的束带在背后交错,呈出别样的诱惑,错综有叙的丝带之中,一根细长的红色带子特别醒目,那是大红肚兜的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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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重新写了,看过的亲再重新看一下吧,对不住了啊,这两章真的难为我了。泪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