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尘的舞不似宫廷中的霓裳舞,华贵雍容,也不似民间的百鸟舞,灵活矫健,是洛秋寒前所未见的舞步与舞姿。
大胆,率真。仿佛一只摒除尊贵的孔雀鸟,张开双翅,在空中独舞不止,舞动着灵魂。
自由、高傲,永远也不会束缚住翅膀的孔雀鸟,在洛秋寒的心中自由飞舞。
舞到酣处,叶清尘忽然低低唱了起来,她的音调很奇异,截然不同于这个时代的音乐,却是朗朗上口,音色绝美,又沉浸着深深的情感。
“不敢在夜里想你想到人无法入睡
看着镜子里的脸颓废却挂着眼泪
分明痛了又忍不住笑了
好好试着让自己贪杯试着摇啊晃啊一整夜
以为将自己弄得很累老天就不会让你出现
我想你的每一天强过在人间的一万年
我疾飞几千几万个光年寻找一个叫永远的终点
我想你的每一天强过在人间的一万年
我流浪在春来秋去之间却将整个寒冬塞进了心里面”
……
这歌声,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而是穿越了无数的空间、时间方才传达到这里。洛秋寒记得叶清尘说过,她并不是原来那个懦弱的叶清尘……虽然没听她细说过,可是此时听到她唱起的“我疾飞几千几万个光年寻找一个叫永远的终点,我想你的每一天强过在人间的一万年”时,一瞬间,泣不成声。
……
在后院看管洛云岱的冷心,听到叶清尘的歌声,不由站在门口,凝神细听,秀美的脸不由浮上了一层哀愁之色。
这爱是如此的炽烈,胜过了世间的一切,却又如此凄绝,难道最美好的事物,都是转瞬即逝,不能永留人间的吗?
清尘姐姐,秋寒大哥,你们一定要幸福,一定。她站在门口,默默地祈祷着。
双手双脚被绑缚在床头的洛云岱,听到叶清尘的歌声,忽然闭上了双眼,静静地沉浸在其中。
这便是她的爱吗?果然决绝勇烈,只可惜这只振翅的凤凰迟早会落入他的金屋中。
……
纵然是铁打的人,几夜未宿地照顾洛秋寒,最终禁受不住,在洛秋寒床边轻轻地睡了过去。她坐在床边,右手支着下颔,双眸虽然望向洛秋寒,却悄悄地闭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如同美丽的扇贝一样,覆在上面。
洛秋寒静静地打量着她,不敢发出一丝一毫声音,生恐惊醒了好不容易入睡的叶清尘。他就坐在床边,一直这样看她。
她的眉,她的眼睛,她的一切,他都百看不厌,深深的铭刻在心头。时光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冰冷的气息,凌厉的气势,睥睨天下的豪情,只是简单的几手,便将叶若风等人打的丢盔卸甲。他惊讶,更多的是感兴趣,想要接触一下这个与众不同的“男子”。
当他知道她竟是一个女儿身时,大胆地向她表明心迹,不料对方却说:“你嫁我娶!”
……
这一切似乎还在昨日,洛秋寒不禁弯起一抹甜美的笑,这些已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突然,心头猛烈的窜起一阵疼痛,仿佛一把刀子,沿着小腹处一路向上,将脏腑切开,又搅碎。他的身子猛然一晃,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却又生生强忍住,俊秀的脸一场惨白,透出一股死灰之色。
双手不由抓紧身下的床单,揪地紧紧,尽量不发出声音惊动叶清尘,然而那疼痛却似深入骨髓,不可忍受,全身的血脉似沸腾起来,灼热煎熬。
仿佛坠入了九幽地狱,承受着恐怖的炼狱刑罚。
然而洛秋寒始终咬着唇,下唇已经是鲜血淋漓,白色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布满着豆大的汗珠。他以惊人的毅力,生生地忍住了,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不过这痛苦不停地加剧,即使以洛秋寒的耐力,最终还是会不可抑制地发出痛呼声。他颤抖地站了起来,双手扶着床沿,踉跄地往外走去。
这几天,清尘很难入睡,睡的又很浅,万万不能惊扰她。
沉重的双腿一踩到低,仿佛踩到了万根尖针,每一处细胞的疼痛都放大了数百倍,强烈的疼瞬间包裹住洛秋寒。
洛秋寒闭着眼睛,修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嘴唇翕动,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前走。短短地数百米距离,却透支了洛秋寒的所有力量。在走出庭院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
“秋寒大哥,你怎么了?”刚好从后院出来的冷心,看到洛秋寒蜷缩在地上,神情痛苦不堪,不由大惊。
洛秋寒猛然睁开眼睛,翕动着嘴唇,想说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墨黑的眼眸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冷心望了望他们的房间,心里顿然明白为何洛秋寒不肯发出一声痛哭声了,脸色不由黯了黯。
“你忍着点,很快就会好的,很快。”冷心拿出银针,在洛秋寒的身上扎了下去,然而神通玄奥的鬼门十三针却只能稍稍缓解洛秋寒的疼痛,治标不治本。
两心蛊,就连风杏儿本人都无法解开的。
她艰难地扶起洛秋寒,一步一步地扶着他走向后院,自始至终洛秋寒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原本深邃的眼眸却逐渐失散了神光。
冷心扶着洛秋寒离开时,卧室门口忽然站立着一个清丽的身影,秀丽冰冷,泪,却不可抑制地流满了脸颊。
“哗——”泪珠撞击在地面的声音,在她耳中无限扩大,那碎裂之声如同她的心一样,破碎一地。
“啪”的一声被叶清尘扶住的门框忽然断裂开来,白皙的手被木刺刺中,顿时鲜血直流,而叶清尘却恍若未决,忽然她的眸光冷了冷,拔足朝后院走去。
……
洛云岱的手脚虽然被绑住了,不过他运用内劲,逆转经脉,使身体承受巨大的疼痛,而万虫穿心蛊随之发作起来。
“够了,给我停下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骤然从屋外传入,白色的身影如一团雨雾一样飘来,娉然站在了洛云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