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厉和冷心听后,默然无声,设身处地想,如果换做他们心爱的人承受折磨,他们会怎么做?恐怕会和叶清尘一样的选择吧。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错的,却偏偏无路选择。
沉默良久,冷心抬起头,忐忑地说:“那秋寒大哥怎么办?我怕他受不了这个刺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
叶清尘摇摇头:“不可以,我和洛云岱的协议中就有这么一条,不能让秋寒知道真相。”
鬼厉蹙眉,忍不住说道:“清尘,你知道秋寒的性格,如果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你,恐怕到时候事情更加难以收场。”
“所以这也是我找你们的原因,趁还有三天时间,冷心,鬼厉,你们带着秋寒,走的越远越好。”
“可是你不在我们身边,秋寒大哥会起疑心的。”冷心说道。这个办法不妥,如果一路叶清尘没有同行,洛秋寒一定不肯出发。
“告诉他,我先一步去南疆采克制蛊毒的稀有草药,而你们就往南疆方向赶去。等事情一了解,我就和你们汇合。”叶清尘想好了对策。
鬼厉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站起身来,低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叶清尘微一犹豫,轻声说:“明天吧。”说罢,转身走出房间。
鬼厉和冷心对望一眼,眸中尽是担忧之色,叶清尘的方法可行吗?还有洛云岱真的会恪守誓言吗?
一瞬间,忧虑弥漫了整个屋子。
……
叶清尘走回寝屋,走到门口时,脚步放轻,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洛秋寒。她轻轻地走到床边,伸出双手,并未触摸,而是凭空描绘着他脸部的轮廓。
“秋寒,我们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只要这里的事一了,你我就去塞外海疆,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她默默地说着他们的誓言,一翻手,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琉璃瓶。打开瓶塞,无数只翠绿晶莹的萤火虫从琉璃瓶中飞出,围绕着洛秋寒飞舞不止。
这是叶清尘特意培育的萤火虫,可以追踪洛秋寒身上的气味,不管他走到哪儿,都能准确地寻到他的踪迹。不过这些日子,她不在洛秋寒的身边,所以将萤火虫放出,陪伴在他的身边,就如同自己陪着他一样。
萤火虫生命短暂,活到深秋已是不易,更何况是初冬,所以叶清尘放飞全部萤火虫,她希望在萤火虫受不了严寒酷冻全部死去时,她能赶回洛秋寒身边。
望着被幽幽萤光围绕的洛秋寒,叶清尘静静地坐在床榻边,犹如一尊雕像一样,不过眸光却似月华如纱,虽冷却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郊外逐渐由金鸡放鸣声,一直默然不动的叶清尘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想去理一理他额前凌乱的头发。
手即将碰到墨发的时候,陡然一止,眸光定定地落在上面,脚下一点,身子飘然朝屋外飞去。
叶清尘离开的时候,东方的鱼肚白透出了第一缕阳光,穿过了层层黑云,射入了洛云岱的屋中,那些缭绕飞舞的萤火虫们,感受到温暖,发出一阵阵低微的声响。
……
飞逝如电,不一会叶清尘就来到洛云岱房间,洛云岱正在睡觉,听到轻微的响声,陡然睁开眼睛,一脸戒备。不过看到来人是叶清尘时,转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清尘,你终于想通了,很好……”他得意地笑着,终于让叶清尘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一回事。
冰冷的眸光如利芒一样刺向洛云岱,洛云岱一惊,立刻顿口不说。“叮——”的一声轻响,一道寒光从叶清尘那边射来。
她……她是来取他性命?难道她宁愿死,也不肯妥协吗?洛云岱心头震撼,刚才的得意之色一扫而空。
剑光即将碰到他身体的时候,倏然一收,接着浑身一松,捆绑住他的绳索断裂为数条。洛云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虚惊一场,他以为叶清尘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举动。
那么就是说叶清尘同意嫁给他了?惊骇退去,洛云岱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跟我走。”叶清尘冷冷说道,轻盈的身体掠向屋外。洛云岱不敢怠慢,连忙跟在身后,很快两人的身影从这座宅子里消失。
御书房。
洛子轩坐在龙椅上,锁着眉,一脸沉思,脸上没有丝毫睡意。他的身旁,站着一名臣子,此时正一字一句地读着奏章。
好不容易读完奏章,那名臣子敬畏地站在下首,尽管困意乏人,可是在这新登基的君王面前,他不敢露出丝毫懈怠。虽然新皇年仅十二岁,行事却凌厉风行,颇有洛云岱的作风,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仅仅三天时间,就让他们这些老臣对他刮目相看。
洛子轩锁眉细想了一阵,然后说:“这事容朕再思考一下,徐爱卿,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那名大臣连忙叩首,同时不忘规劝圣上:“皇上,现在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皇上龙体尊贵,切不可,为了国事伤了身体。”这是他发自肺腑之言,洛子轩登基后,对待国事兢兢业业,从未懈怠过,这些群臣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知道了。”洛子轩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想通宵处理国事,只是苍穹与南疆开战,琐屑国事非常多,又加上北方大省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旱灾,各方的奏折堆积如山,都等着他处理。而叶家兄弟又故意放任不管,他们的目的是想看年幼的君王手足无措,出大乱子。等他无法收拾局面的时候,他们再出面解决,到时朝中的一切权利自然全归他们所有。
洛子轩自然明白叶家兄弟的阴谋,尽管目前困难重重,却又何尝不是一个千载难分的机遇?叶天、叶昊,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意!
正思索着,忽然有太监进来禀告:“陛下,洛王爷的妻子,叶王妃在殿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