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落水后不住的扑腾，可惜他也是个不会游泳的，竟然越扑腾离岸边越远。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岸边，老五慌忙中还不忘冲我大吼，“小舞！你还站着干嘛？快救我啊，再不救我我就要死了！你、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扫了一眼老五狼狈的模样，救援的人还是看不到影子。凉凉的开口：“你别扑腾了，在扑腾下去我可真救不了你。我也是旱鸭子呢。你别动，一时半会淹不死你的，放心吧。你再离岸边远一点我可也没办法了啊。”



    老五听了我的话之后眼睛一亮，瞬间止了动静。我拿出暗香凌空一甩，暗香末梢刚好停在老五的指尖。老五努力伸长了手抓住暗香，随即被我一把拉了上来。



    老五一上来，素衣便连忙走到老五面前跪下请罪。老五什么也没说，十分傲娇的冲素衣哼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我，“小舞，谢了。”



    将暗香收起，扫了一眼素衣和老五二人，淡淡开口：“你欠我一条命。”



    老五噎了一下，没想到我明明只是举手之劳却开口就提救命之恩。老五声音有点闷，“咱俩一起长大的，好歹也算是同窗啊，你居然这么说。好吧，我记着就是了。”



    我微微一笑，“我不用你报恩，你只要到时候别说暗香的事就好了。”



    “暗香，那条鞭？”老五奇道。



    我点点头，“如果有人问起你今日落水之事，你就说我用一根长树枝将你拉上来的罢。明白？”



    老五点点头。我看了一眼老五，让他早些回去休息换了衣裳，否则以他的体质没准会发烧。说完我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被我丢在岸边的主仆二人。



    这一段小插曲并未影响我继续闲逛的心情，和老五分开后我依旧带着青烟等人继续朝我没参观过的景致迈近。沿着岸边闲散的边走边看，不知过了多久，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几年不见，他身上的气质变了很多。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树下，气息内敛，看起来比当年沉稳了不少。这些年我也一直有收到他的消息，我知道他已经平定了内乱，并清除了反对势力，甚至还收服了其他的胡人部落并结束了互相征战的生涯，所有胡人部分种族均将自己的营地朝突厥靠拢。胡人骁勇，个个都崇尚武力。在选拔首领统管所有胡人的时候，他接受了一个又一个的挑战，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过后，胜利者只有他。于是，他当仁不让的成了胡人的总首领。



    胡人的团结并未引起天星皇帝的关注，似乎在他的思想里，胡人根本不足畏惧。自从上次输了之后，突厥每年朝天星进贡了大量的珠宝马匹等事物，我甚至还听说为了准备进贡的贡品，突厥大部分人每年都节衣缩食日子苦不堪言。然而，不知他用了何种手段，竟然无人对此置喙半句。或许，有异议的都不在了吧。这样一个能忍的人，带着一个能忍的部族，天星皇帝竟然丝毫不将其放在心上。



    我冷冷一笑。看来天星皇帝年纪逐渐大了，耳聋眼黑了。不过，这些与我无关，只要皇帝不死就够了。反正我也不是天星人，没兴趣关心天星。想到这里，忍不住自嘲一笑，我是不是就是那种世人说的养不熟的白眼狼？在天星生活六年，竟然是抱着局外人的角度混迹天星。



    回过神的时候，宇文诀已经近在咫尺。看着我，他笑了。微微带着含蓄，极具风度的一笑。他的眼角和嘴角都带着优雅，却又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了他的喜悦。



    “好久不见。”依旧是他先开口。



    “别来无恙。”我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展露，声音平平，全然不似他那般喜悦。



    “你还和当年一样。”对我的冷淡丝毫不以为意，开口便是见到老熟人的口气。



    “我记得突厥进贡到去年就期满了。”当年他们签订的条约是：突厥进贡五年，五十年内不得开战。这个条约表面看起来似乎是突厥占了便宜，只要熬过五年就好了，然而我却清楚的知道，天月和天曌两国一直对其他两国虎视眈眈，如果天星的国力继续被突厥人耗着，天月和天曌若是趁机出兵那么天星很有可能被分解，就算没有也会大伤国力。所以天星表面开出了这么一番看似宽宏的条约，其实是保存国力。



    那场仗，天星和突厥都没有得到好处。天星死了不少人，而莫阳当年所有的财物全都落到了我的手里。我是那个坐收渔利的渔翁，却无人知。



    “是。如果我说，我实在是太想见你了，所以就来了，你信不信？”



    “天月和天曌两国的太子和皇帝不日将至，似乎是为了签订三国和平条约。你此时来，恐怕也是为了此事吧？毕竟胡人刚刚统一不久，表面在齐心也要提防着，此时你若不来，将来他们三国签订合约之后胡人若是还想占领中原，难度就更大了。”



    宇文诀依旧看着我，嘴角噙着淡淡的弧度。“你这女人，还和当年一样不解风情。不过你也还是和当年一样犀利透彻。倒也不枉我来此一趟。”



    “我是未来的太子妃，不需解他人风情。”



    “呵……太子还没看穿你的真面目？你倒是伪装的厉害。”



    “伪装，有时候并非是欺骗，而是为了获取。”



    “我还是喜欢你这副直来直往的模样，真的不考虑我？”



    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难得宇文殿下时隔六年还对本郡主心心念念不忘。本郡主心领了，可情不敢受。本郡主还有事，先走了。”



    “你害怕了？凭你的手段，即使随我去了突厥也不会有任何事。有的，只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若是舍不得这里，我可以答应你，终有一天你会成为这天下之母。”



    我顿住脚步，微微回头，“宇文诀。我对你，对突厥，乃至整个天下，全无兴趣。所以，荣华富贵如果要用我的终身来换，我不愿意。”



    宇文诀愣了愣，似乎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以为我愿意当太子妃，那么用更有诱惑力的整个天下来做饵，却根本不知道我完全不在乎这些。



    我依旧那么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翼翼归鸟，晨去于林；远之八表，近憩云岑。和风不洽，翻翮求心。”



    宇文诀的眼底有震撼之色。走了几步，听到宇文诀坚定的声音道：“我不会放手。”



    我低垂双眸，置若罔闻。至此，我终于没了兴趣继续闲逛。带着青烟若素等，不复开始的悠闲径直回了竹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