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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以龙虎之势
    这一摔疼得李嘉文撕心裂肺,他的左手手腕现在完全就剩皮肉连在一起,刺出来的骨头简直就是触目惊心,让人不敢去看。



    “你做什么啊!”小草惊慌地跑了过来。



    李嘉文紧咬牙关,等到痛楚减弱,他才开口道:“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摔了下来而已。”



    他自然不是不小心摔下来的,只不过他刚刚抱着侥幸心理从树上跳下来却毫无效果,他依然什么都没听到,既然什么都听不到,那只能说是不小心摔了下来。



    “你的手骨都戳出来……”小草有些不敢看。



    “没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疼。”李嘉文强撑着从身上撕下衣服,然后给自己包扎。



    小草急忙过来帮忙,她看见李嘉文脸色都发白了,而且不时抽冷气,于是生气道:“你还说不疼,别硬撑了!”



    李嘉文尴尬地笑了笑,他心里却是不太担心,因为他还记得那次江青山将他撞飞的时候,他可是四肢俱断,但也不知不觉就好了。



    小草担心地说道:“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你的手腕又断了,这下可怎么办!”



    简单将手腕包扎好后,李嘉文站起身来,一脸沉着:“我们现在只能继续前进。”



    “可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三天三夜了,只是无止境的回到原地而已,我们这样浪费体力根本不值得!”



    “可是往前走的话,我们至少还有希望,停留在这里,那就只能等死了。”李嘉文知道此时的小草很迷茫,所以他笑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笑得很温和但又自信:“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看着李嘉文那自信的笑容,小草愣了愣,然后她默默地站起身来,跟在了李嘉文身后。



    李嘉文笑得更加灿烂,然后他记起在地球的时候,他也是迷茫的,但有些人却一直在鼓励着他,对他不离不弃,她们的名字那么清晰,即使她们的身影那么的遥远。



    人只要走出迷茫,那么心就会坚定起来,脚下的路也变得踏实,纵然风雨不息,也可以弯着眼睛去笑。



    三个小时后,他们第四次回到那湖泊边,李嘉文停下脚步,道:“我似乎有些内急,你在这里等等我。”



    小草点了点头,然后靠在一棵樟树下休息。



    李嘉文偷偷绕到湖泊边,确定小草不会过来打扰他之后,他慢慢地走进了湖水之中。



    他要再做一次尝试,如果只是因为一次的失败就放弃的话,那么他该如何去走完那铺满了荆棘的未知之路。



    湖水很冷,但也很干净。



    李嘉文慢慢沉了下去,伤口沾到水的时候,血液像是红色的水母在他面前跳起了欢快的舞,痛苦让他不自禁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湖水便顺着那口气冲进了他的喉咙,呛得他差点就冲出了水面。



    但他知道他必须把事情做好,要做得漂亮,要做得一鼓作气,于是他就那样沉在水底,透过水面看着风起和云涌,感受着沉溺与孤寂,抚摸着寒冷和无情,渐渐地,越沉越深,越沉越深,直到深入无限的黑暗之中!



    如果当时选择继续怀疑的话,那么此时的我会在何方,又在做着什么?



    我应当会与张道擦肩而过,然后继续把这一切都当做我此生最后的一个念头吧,可是,谁又能知道我现在是不是真的还在那个念头里?



    为什么又开始彷徨起来,因为找不到出口所以开始绝望了吗?



    一绝望,便要动摇心中的信念吗?



    不,不是这样的!



    李嘉文开始在黑暗里挣扎,他手腕上的血越流越多。



    似乎整片的黑暗都将被他一人之血全部染红!



    然后,一个声音传了进来,打破了所有的黑暗与冷酷。



    “龙是龙,虎是虎,龙虎是龙虎,师父一去十七年,徒儿枯坐花了脸,想问山门草长莺也飞,碧海青天夜夜心何在?”



    听到了!



    李嘉文猛然冲出水面,光和影渐渐变得分明起来,他大喊道:“我们被困在你的守山大阵里了,快来救我们!”



    小草吓了一跳,跑过来看见李嘉文刚从水里爬上岸:“你怎么跳到湖里去了?你刚刚又是和谁在说话?”



    李嘉文并没有去理小草,而是侧耳倾听着。



    破旧的道观前,一个坐在门口踢着毽子的少年吓了一跳,毽子也因此没有接到掉在了地上:“谁?刚刚是谁在和我说话?”



    “是我!”李嘉文沉声道:“我现在被困在你们的守山大阵里,你快想办法打开大阵放我们出去!”



    少年更加惊慌了:“神识传音?你是出窍期的修士?出窍期的修士怎么会被困在大阵里?你是在骗我的吧?难道你是妖怪,想要骗我打开大阵然后闯进来把我给吃了?”



    李嘉文急了,他不知道这种状态还能维持多久,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解释太多,但他却从那男孩唱的歌谣里获取到很多有用信息。



    “龙是龙,虎是虎,龙虎是龙虎?你是龙虎山的弟子吧?师父一去十七年,徒儿枯坐花了脸?你师父是不是长得很年轻,明明就是老王八但却一副道童模样,拿着把桃木剑,赤着个光脚丫,动不动就高歌此去经年,一千五百载……”



    李嘉文忽然愣住了,此去经年,一千五百载?为什么是一千五百载?现在的地球修士不是最高就大乘期只有八百年的寿元吗?那次在龙虎山遇到的道童说的一千五百载,是真的一千五百载,还是只是学那些喜欢伤春悲秋的诗人,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在李嘉文愣神的片刻,两边的信息便断掉了。



    小草不明所以:“你到底在和谁说话啊?”



    李嘉文嘘了一声,试图再去倾听,但却听不到了。



    而破观前的少年却气得跳脚大骂:“你骂谁是老王八啊!我师父那叫保养的好!还有他怎么就光脚丫了?明明踩着一片渡江苇啊!”



    随后少年又回过神来:“你见过我师父?你居然见过我师父!你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我好可怜,都在这里等了他十七年了,可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少年说了一大堆,但却没人回答他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喂喂,在不在啊?”



    “见鬼了么……”



    少年挠了挠耳朵,然后恍然大悟道:“他说他被困在守山大阵里了,我去大阵里找找看不就知道了嘛!”



    “可是,这大阵是怎么开来着,师父离开前我才那么点大,他交代的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我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还记得这守山大阵怎么开啊……”少年一脸焦急,然后他匆忙跑回到道观里,不停地翻找着什么。



    “好像有一块令牌和一本简册吧,被我放在哪里了呢……”



    而在守山大阵里,小草被吓得不轻:“你到底在和谁说话啊,你别吓我。”



    李嘉文先是从树上跳下来摔断了手,然后又跳到湖水里自言自语,这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确实有些诡异。



    “我刚刚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于是试着大声喊叫,希望他能听到。”李嘉文说道。



    他并没有把自己偶尔能听到一些声音的事情告诉小草,一是因为解释起来麻烦,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猜忌,二是张道嘱咐过,叫他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你听见有人在说话?”小草却信以为真,扯开嗓子就喊道:“喂!有人听得见嘛!我们被困住了,快来帮帮我们!”



    李嘉文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为了不让小草多心,于是也跟着吆喝了几嗓子。



    小草大概喊了十多分钟,自然没人会回应她,她有些心灰意冷道:“可能是你听错了,根本就没有人。”



    李嘉文耸了耸肩:“也许吧,我们在这等一下吧。”



    小草看了一眼李嘉文断掉的手腕,担心道:“你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能下水呢,现在岂不是更严重了。”



    李嘉文笑了笑,将受伤的手放到了身后,因为他现在痛得手在颤抖:“没事的,我只是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什么啊!先是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现在又不小心掉下水里,你当我是傻子啊!”小草生气道:“你是不是去水里抓鱼去了?”



    “这个,好像是吧……”李嘉文又尴尬了。



    而在破观里,踢毽子的少年欢喜地大喊一声:“找到了,是这个!”



    他手上拿着一块满是灰尘的令牌和结了蜘蛛网的简册。



    少年翻开简册,简册上写道:“手握守山大阵令牌,然后配合以下口诀和步法便可暂时打开守山大阵。”



    少年一手拿着简册,一手拿着令牌,然后脚步按照简册所画那样,脚踏七星,迂回轮转,口里则念道:“以龙虎之势,破大道无量,秉天地之机,化迷雾为清明!”



    随着少年步伐与口诀同时停下,一道龙虎之气冲入令牌之中,然后在李嘉文的视线里,树还是那树,水还是那水,人还是那人,只不过脚下却多了一个直径五米的大阵,而远处则多了一座似龙似虎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