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黑衣人只怕跟静王有关。”能如此了解北都的形式,也唯有静王才能知晓。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王爷。”临走之前,刘家勇迟疑的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说。
司空景衡:“什么事?”
“芳菲姑娘好像也受伤了,能不能让一位大夫去包扎一番。”因为王妃的受伤,大大小小的太医,大夫,郎中全部请了去。
“嘭~!”
差杯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司空景衡蓦然站了起来,压迫性的朝前一步:“她怎么了?”
“好像手受伤了。”当时就瞧见她空手接了白刃,后来因为王妃被刺,大家都忙着找大夫,就没有谁去在乎,可他瞧的清楚,那手上的鲜血不断滑落地面。
司空景衡没有再问话,越过众人要离去。
霍飞天拦住他,“你就是这么给自己包扎的伤口?”
司空景衡身上的伤,最重的应该就是胳膊上的伤口,竟然就随意的用纱布缠了一圈,依旧能看见血丝侵出来,霍飞天是又气又恼,他这个学生怎么一面对女人问题上,总是看的比他自己还重。
“霍师,无碍。”
“呵,我那徒弟掉了一根发丝,你都当成天塌下来了,你伤成这样,竟然说无碍。”霍飞天怒极反笑,一把把人拉回大椅前坐下,让人把伤药拿来,他亲自来包扎。
“霍师,我先去看看,等会再回来弄。”司空景衡难得解释一回。
“你想去看谁?古小浅?古芳菲?”霍飞天锐利的看着他,“你莫非真以为那古芳菲是古小浅?”
司空景衡沉默了。
“景衡,如果古芳菲是古小浅,那你府中这位又是谁?”
司空景衡:“……”这正是让他纠结的,看着古芳菲他总觉得他面对是的他的小浅,虽然他明白,那只是西良的古芳菲,只是他管不住他的心去躁动。
今夜小浅被刺,他不知道那一刻他多么害怕,怕小浅再一次的消失……
好在太医说剑刺偏了地方,无生命危险,他才镇定下来。
刚刚刘统领的话,又让他的心乱了,不,不是乱了,是痛了。
为为何是痛了?
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眼中罕见的迷茫,霍飞天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让人查过,那位古芳菲从小在西良长大,不可能是古小浅的,如果你两个女人都放不下,同时娶了,也是皆大欢喜,可是那两位的性子却与旁人不一样,都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古小浅与古芳菲,你到底要哪一个?”
其实,霍飞天一直以来未曾同司空景衡说过,三年前古小浅心口长着一株‘追忆’,就已经注定命不久矣,到如今,人不可能还活在这世上。
当时司空景衡将人带回来的时候,他跟麦提乐惊疑许久,也派人秘查过,不是有心之人安排的,且脸上也无易容迹象。
司空景衡对古小浅用情之深,他跟麦提乐都清楚,两人一合计,或许这女子真的是上苍怜悯,重新让她活过来的,也就随之任之。
眼瞧着司空景衡大婚将即,众人也是心中欢喜。
没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说是古小浅的妹妹,跑到他霍府闹事就算了,怎么也把这明王府搅的一团糟。
许久,司空景衡都没有说话。
“霍师,你把她身上的药性解了吧。”最后,司空景衡才缓缓说了一句,他还记得白日里,她对他说的让霍师把她药性解了,不然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他不愿她遇到危险。
霍飞天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一句话,抬头看了一眼门外站立的麦提乐,两人目光交汇,心中同时一叹,这西良的古芳菲到底有如何魅力,竟然司空景衡这番没了章法。
深夜,安静下来的府邸彻底陷入了黑暗。
房间内,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一处床榻旁,静静看着什么。
床上睡着的女子倔强的抿着嘴,似是感觉到了疼痛,在睡梦中都睡的不安稳,一只包裹白布条的手露在外面……
司空景衡蹲了下去,将那手放回到被子里,用着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想要抚上睡着人儿的脸,可惜,女子似感觉冰冷的空气袭来,脑袋偏了偏,往被子里缩了缩。
如果有灯,如果还有外人在场,那么一定能清楚的看清,这一刻,司空景衡眼中那浓浓的化不开的温柔,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第二日。
北都的城门外,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骑马过来,一个穿着水红色夹袄裙的女子搂着一条黄色的大狗,雀跃的看着前面:“老爷,小姐真的在北都吗?”
古麟佑刚毅的脸上才露出了一点温柔,那丫头还真的跑来找那个明王了。
本来他贬到南明,突然接到密旨,大王突然去世,让他回隋都保卫太子安全。
等他日夜兼程到达后,才知晓,大王根本就没死,还活着。
后来才知道,因为大王年事已高,太子年轻,又逢动荡之时,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大王想借此机会看看谁会谋反,好除个干净,让太子继位后,无后顾之忧。
果真,有人以为大王死了,想策反,后被镇压了。
等着隋都稳定下来,七喜他们就过来了。
问着古芳菲是不是来隋都了?
虽然他是万人敬仰的将军,可也是一位父亲。
一听说古芳菲不在南明,立马告知王上出来寻找她。
古芳菲说过她要去找司空景衡,既然人不在南明,也不在隋都,那么有可能就去了北都。
果然,前几日路上接到来信,说他女儿正在明王府中做客。
他这个女儿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那个煞神。
了解的人都知道,明王对他那个未来王妃如何看重,曾有女子不识气,去那个未来王妃面前耀武扬威了一番,结果差点被明王杀了。
芳菲这会都住人家王府了,怎么住的,他是不知晓,但是万一惹怒了明王,只怕芳菲会吃亏。
所以他又加快速度,赶了过来。
“让开,让开。”后来传来一个年轻男子中气十足的喊声。
古麟佑他们往旁边赶紧让了一让,好险被疾驰而来的马撞上了。
“这人谁啊?”七喜不喜的看着跑过去的人。
“让开,让开。”又一声清脆的女音传过来,只见后面枣红色的大马上,一个女子快速的骑马过去。
七喜又一阵咂舌,这都怎么骑马的,差点撞到人。
“将军,前面那个人长的好像您!”有个护卫眼尖的看清了第一个过去男子的脸,诧异的说道。
唯一不同点,大概一个年长,一个年轻。
“是吗?”古麟佑并未放在心上,他这次来是要把古芳菲带回去的,其他的他并不关心。
一群人进了城,直接就去了明王府。
“你们来找谁的?”麦钱刚从门口出来,就看见这群人。
古麟佑:“古芳菲。”
“我们家小姐。”提到自家小姐,七喜一脸骄傲。
麦钱脸色立马拉了下来,他是极不愿待见古芳菲的,自从这个女人来了以后,王爷的心的就开始左右摇摆,他跟古小山是兄弟,肯定护短,希望王爷跟古小浅在一起。
“我们小姐不在吗?”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半响都不说话,七喜又问了一句。
“既然你们来人了,麻烦将她快快带走。”麦钱说话不客气。
七喜动怒了,这人怎么说话的,她家小姐怎么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人竟然嫌弃的模样。
古麟佑拦住七喜,他毕竟年长,也沉住气,“不知我女儿在何处?”
“你随我来。”麦钱以往见着古芳菲是极不情愿,今天既然有人来接她离开,他心情不错的把人领了进去。
“古姑娘一大早就出去了。”一群人刚走到一处院子门外,就听见院子内有人说话声传来。
“等她回来,通知我。”古小山说完,大步走了出来。
没想到门外站着一群陌生人,古小山跟古麟佑同时一愣。
其他人也是一愣。
这世上,真的有人长的太相似。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人同时问道,继而又是一愣。
“老爷,这……这……”七喜食指,指着对面年轻男子,没说出话,真的太像了,这不会是老爷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吧。
不得不说,女人在某方面的直觉还是很明锐。
“我是西良古麟佑。”
“我是古小山。”
两人又是同时出口。
“古……古……古。”七喜说的有些口吃,对方既然也姓古,天啦噜,小姐要是知道老爷在外面有个这么大的儿子,是高兴?还是生气?
“原来是西良的古将军。”古小山恢复了正常,但是脸色也很不好,那个古芳菲是这个男人的女儿吧,当初西北边关,他还挺欣赏古芳菲的,没想到后来听到奇怪的传言,说她是他的妹妹。
呵呵,要这样说,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爹啰。
真是可笑,他爹早就死了。
还有这个古芳菲,听说一来北都,就勾引王爷,让他妹妹受了许多气。
他这次回来,原想是给古小浅一个惊喜,自己唯一的妹妹要成亲了,作为哥哥一定要来。
这事,他也事前让人通知过霍师的,且,也同意让他回来一次。
只是没想到,回来后,听到古芳菲的种种事迹,气的他直接冲了过来,可惜,人不在。
古麟佑看着古小山,竟然真的有人跟自己长的这么像,蓦然就想起,有一回,闲聊中,古芳菲莫名的说了一句:“爹,要是哪天碰见一个跟你很像的年轻人,你且问问他,是不是古家寨的。”
“你是古家寨的?”古麟佑问道。
“不错。”古小山不懂这人为什么这么问,古芳菲是他妹妹的这一说话,又在他脑海中响起,顿时不善的看着古麟佑,要真是自己爹,他一定立马让这人下去陪他娘。
他果然是古家寨的,然后了?
古麟佑现在心绪很乱,看来,这事要等古芳菲回来好好问问。
“哈哈,没想到古大将军会来北都。”不远处,霍飞天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一听门人禀报,他就过来了。
……
十里坡是一个好地方,翠竹成林,湖水如镜,江菀就是葬在这个地方。
古小浅一大早就出了明王府,买了香烛纸钱,顺带买了两坛酒,双手受伤,原以为拿这些东西会很麻烦。
没想到力气恢复了正常,雇了一辆马车就去了江菀被葬的地方。
霍飞天同她说过,江菀葬在十里坡。
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顺着霍飞天的描述,寻了半日,才找到地方。
翻新的黄土堆成的新坟,看着格外的凄凉。
青石墓碑孤零零的竖在那里,若不是坟前站的一个青衣男子,古小浅怎么都不会知道,这就是葬着江菀的地方。
古小浅也没同他讲话,独自点上香烛,又烧了一些纸钱,一碗清酒一洒,自己抱着酒坛子喝开了。
霍珏在坟前站了许久,等要离开的时候,才问了一句:“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成亲那日,就见江菀有些疯疯癫癫,又是那副肌黄面瘦的模样,料想不会很好过,最没想到,她会这样离开。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
白白净净的模样,笑的很是温柔,纯粹的如同上等的白玉。
喜欢他的女子很多,可他唯独就喜欢上了她。
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终究他们是有缘无分。
古小浅抱着酒坛,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拿石碑,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大概是在地狱中度过的吧!”被司空振泽如此折磨,或许比地狱还不如。
“是吗?”霍珏低低回了一句,转身离开。
走在竹林中,就听见江菀坟边,有人唱起了歌……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泪始干
啊!相见难
啊!别亦难……”
有什么顺着脸庞滑了下来,顿了脚步,朝着一处方向看了许久,满心的复杂化为了叹息:“江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