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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声名鹊起
    大多数金陵的老百姓浑然不知道在他们酣睡的时候,一道惊雷在金陵人民医院猛然炸响,从而滚起风暴,寸寸辐射蔓延。



    第二天早上起来,上班的还是上班,上学的还是上学,即使有隐约的人民医院深夜燃气大火的消息在网上传出,但很快就被淹没在各种花样繁多的八卦新闻当中,没有掀起一点涟漪。



    消息被刻意封锁。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站得高度决定视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升斗小民,能够看到的了解到的,只有头上四四方方的那块狭小天空。



    整座金陵城看似仍然风平浪静,波澜不起,但消息灵通的上流阶层中,却有暗流剧烈涌动。



    十四条人命的惨死,放在哪,都称得上惊天动地的大案件。况且死者的身份还非同寻常。十一太保之首陈向南加上志远信贷的太子爷刘志远,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给了市府很大的压力,市局当即成立专案小组,在市府领导的严令下,彻查此案。



    可就在案情才开始初始工作所有事情还一片迷雾的时候,有一个名字就已经响彻金陵的上层阶级。



    李浮图,和刘志远陈向南生前都结有不轻的仇怨。



    考虑报复的因素,理所应当,这个之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年轻男人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最大嫌疑人。



    显然,有人在刻意引导舆论,将矛头直指李浮图。



    无数豪宅会所奢华办公室中,都不约而同传出了调查这个男人背景来历的命令。



    一夜惊雷。



    李浮图声名鹊起。



    ……



    栉临青奥中心的河西奥体片区是金陵最炙手可热的新兴富人区,金陵极具个性的建筑物几乎都聚集在这里。不差钱的董家也在这购置了一套房产。



    昨夜很难得的没有和狐朋狗友去夜店会所浪荡挥霍的董公子正在陪自己老子在餐厅吃早饭,接过从保姆手中递过来的热粥,董凌波来没来及道谢,就听到正在看财经报纸的老子淡淡道:“上次你来找我要我出手相救的那个年轻人,是不是名叫李浮图?”



    董凌波闻言愣了愣,将粥放下,点头纳闷道:“嗯,怎么了?”



    从董凌波的长相就看得出来他老子样貌也差不到哪去,长期居于高位却没有养成一身跋扈气质,反倒有种书生的儒雅。男人有了钱,没有被金钱俘获膨胀变得粗鄙,浮华富贵熏陶久了,这涵养自然而然就出来了。董学良算不上多么英俊不凡,但却极具男人味,对那种不再肤浅的成熟女性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对自己老子的生活习性,董凌波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摸得门清,每天的人民日报和财经早报都会被保姆整整齐齐的叠放在餐桌边,自己老子可谓是每日必看。自然,在只喜欢汽车杂志和花花公子的董公子眼里,这些空泛且枯燥的报纸和废纸没有任何区别,有次他忍不住腹诽了几句这玩意有啥好看的,引来的是自己老子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从那以后,只要碰到自己老子在看报纸,得到了教训的董公子就学乖了闷不吭声,所以他很好奇今天他老子居然会在看报纸的时候主动找他说话。



    董学良翻了下手中的财报,抬起头,看了眼疑惑的董凌波,平静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心中的想法。“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董凌波犹豫了下,在琢磨是不是要把自己和李哥认识的经历说给自己的老子听,对自己的老子他自然不认为有什么好隐瞒的,可想了想,以自己老子这样的人物,对他那点屁事自然不会感兴趣,索性没有多费唇舌,含糊其辞道:“嗯,还行,爸,怎么啦?你怎么突然对李哥感兴趣?”



    听到那声‘李哥’,董学良的眼神闪烁了下,沉默片刻后说道“从今天开始,和他保持距离,不要再联系了。”



    董凌波当即一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解的看着说话没头没尾的父亲,好笑道;“爸,你今天怎么了?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我和什么人结交,你不是从来都不会过问的吗?”



    “我让你别和他再联系了。”



    董学良再次重复道,脸色漠然,不似说笑。董凌波凝视着自己父亲一会,嬉笑之色渐渐收敛起来,犹豫的道:“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董学良深深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沉默片刻后,挥手支开一旁待命的年轻保姆,“听说你前些天去医院看望刘志远去了?”



    董凌波心中一惊,表面不露声色,干笑道:“是啊,爸,我和他怎么说也有点交情,他受伤住院,我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知子莫若父,你蒙骗得了别人难道还想糊弄你老子?”



    董学良闻言笑了笑,索性将手中的报纸给放了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看刘志远不顺眼,他出了事,你不拍手称快躲在家里暗自偷笑也就算了,会那么好心的提礼物去看他?”



    董凌波面露尴尬,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却被董学良摆手打断。



    “我不需要听那么多。你只需要告诉我,昨晚的事情,你究竟有没有参与?”



    董凌波从来没见过自己老子如此严肃的表情,哪怕是高三时自己将那个新婚燕尔的少妇英语老师肚子搞大的时候,自己老子知道的时候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呵斥了几句。



    董凌波看着自己老子眼睛,那里面波动的情绪,莫非真的是忧虑?



    虽然仍旧满头雾水,但董凌波现在也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咽了口唾沫,艰涩道:“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董学良皱眉:“你真的不知道?”



    董凌波摇头,一脸茫然。



    仔细辨别了他的神色发现不似作伪,董学良松了口气,神态也渐渐放松下来,“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昨晚人民医院起了一场大火,你一直看不顺眼的刘志远从七楼摔下来,死了,还有陈向南,以及负责守护他们的十二个范江覃的手下,全部葬身火海。这件事已经轰动了金陵,严重性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也应该很清楚。现在有人刻意放出你那位李哥之前和他们结怨的消息,显然故意将污水往他身上拨,不管是他下的手也好,还是无辜蒙冤也罢,反正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最大的嫌疑人。这个关头,他就是个火药桶,谁跟在他身边,谁就可能会被一起炸得粉身碎骨。我的意思,你明白了?”



    董凌波目瞪口呆,脑子中混混僵僵,好半饷才勉强消化掉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刘志远,陈向南,居然就这么死了?



    十四条人命,一夜之间就被悄无声息的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董凌波当然很清楚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想起昨天下午在机场那张平和笑脸。董凌波心中五味陈杂,百感交集,久久无法平静。



    还他妈真的是名符其实的大冒险啊!



    “爸,我有点事,出去会,你慢慢吃。”



    董凌波咽了口唾沫,心中惊澜稍稍平复了会后,当即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朝外走。



    董学良皱眉,“你给我站住!”



    董凌波驻足,背对着自己的老子。



    “爸,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你就对我说过,一个男人可以一穷二白,可以一无所有,但心中必须要竖立自己的原则和坚持,毫无主见的顺从大流的人,大多平庸。没错,现在李哥身边的确是惊涛骇浪的风暴眼,但如果因此我就选择对他退避三舍,甚至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呵呵,我董凌波在大多数人眼中,说好听点,就是一个靠着家世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纨绔,不好听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从小到大,除了玩玩女人和踩踩不入流的地痞瘪三,就没干过什么为人称道的事。但现在我想疯狂一次,陪李哥疯狂一次。的确,现在李哥成为了范江覃和刘彪的眼中钉肉中刺,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正常人的都会选择远离他,这个时候站在他身边,是没有理智的举动。上学的时候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绩一向不好,但从那只翻过几面的历史书上我也明白了一个极度浅显道理,华夏上下五千年,在浩浩荡荡的历史长河中每一个时期充当主角的人物,哪一个不是常人眼中的疯子?”



    “因为疯,他们才能取得常人想都不敢幻想的非凡成就。因为普通人面对强权强势世俗规则选择卑膝匍匐,摇尾献媚,而这些疯子却迎难而上,并且从不曾放弃,从不曾退缩,从不曾怯弱,从不曾回头!”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混混僵僵不知不觉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再不疯狂,爸,我可就要老了啊。我想您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就这么平平庸庸的得过且过,整天遛狗斗鸡混吃等死的整天就盼着哪天你将家业交到他手中吧?”



    言罢,董凌波笑了笑,在原地站立了片刻,然后没有回头,大步离开。



    董学良望着他坚毅的背影,脸色木然,没再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