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缓缓放下手机,其实还有些怔怔失神。
练霓裳被绑架了?短短不过几天,貌似已经有两伙人对练霓裳接连下手。栖霞寺动手的那两个男人与上次在杨家公主生日宴上的三名悍匪是不是出自同一个幕后黑手的阴谋?对方究竟是单纯的见色起意、还是醉温之意不在酒?
燕南天脑念急转,一时间却根本理不清头绪。
“燕老大,出了事?”
见燕南天捏着手机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束手矗立在书架旁的一名光头男子平淡开口,煞气弥漫的眼中带着一丝很轻微的疑惑,魁梧雄健的身材一眼就能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力。
安然自若坐在书房主座上的青衣女子眼波流转,也瞧着如今金陵道上最大的一条地头蛇。
燕南天回神,微微苦笑,略带恭谨的道:“练霓裳在几个小时前被人给绑架了。”
“金陵第一美人练霓裳?”
嗓音柔媚,带着一股江南烟雨的软濡,寻常男子听到声音,只怕就得当场骨软筋酥,可燕南天看向女人狭长凤眼眼角处那抹泪痣,却不敢生出任何邪念,低垂着眼点了点头。
声势日益显赫压得金陵无数草莽龙蛇喘不过气的燕南天燕老大此刻面对一个委婉玲珑的锦绣女子,却硬生生像个低眉顺眼的小人物。换做常人在场,只怕得目瞪口呆。
青衣女子念叨了一句,然后抿嘴一笑,红唇轻翘,眉眼弯比弦月,那张充满了圣洁风韵的脸庞顷刻间竟然荡漾起勾魂摄魄的妩媚风情。
“我刚才好像见过她。”
燕南天一怔,不知道是不是少了一个肾的原因,他对眼前荡人心魄的绝美风情视若无睹,抬眼看向女子踟蹰道:“主子见过她?是不是在栖霞寺?”
明显对练霓裳大名也略有耳闻的青衣女子点了点头,淡写轻描道:“在栖霞寺远远瞥见她一眼,见她与两名西装男子在一起,原以为是她的保镖,现在看来那两人倒是绑匪了。”
光头男子笑了,头顶那朵精致青莲随着他脸上的弧度波动愈加栩栩如生,他看向燕南天,玩味道:“想不到燕老大终于想通了,现在莫非对这个金陵第一美人有兴趣?”
燕南天知道被误会了,摆了摆手,苦笑摇头:“不是,是一个小兄弟的事。他和练霓裳现在关系复杂,我也看不太透,这不,得知练霓裳被绑架,所以找我来帮忙了。”
“能被燕老大放在眼里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现在的年轻人看来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咱们老喽。”
青莲光头男轻叹一声,笑了笑道:“刚才在栖霞寺,就有一个男人对主子动手动脚,放在我是他那年纪,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还有这事?”
燕南天一愣,震惊明显大于怒意。在他的地头上主子被冲撞,此时可大可小,虽然完全怪不到他头上,但燕南天还是郑重告罪道:“主子,是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虽然光头男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燕南天浑身上下还是不可抑止的冒起一阵寒气。不是他软弱胆小,而是他深知这个人称钦差大人的阴森恐怖。这位出身JL绿林的猛人早年在东北纳兰王爷的地头上胡作非为,做事全凭喜好,完全不讲任何规矩,没钱了就找当地最出名的富商上门勒索,性质来了街头上看上顺眼的美女就强抢回家享受,用无法无天这个词来形容他简直恰如其分。据坊间传言,这位狠人在当时明知道**老板是纳兰王爷的情况下还公然出老千,被**人员当场拆穿,他不仅不服软,反而掀桌子与**方面大打出手,最后放翻了所有看场人员大摇大摆离去,当时事情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纳兰王爷。纳兰王爷是什么人?那在东北就是如同如来佛祖的无上存在,即使在生猛的孙猴子又怎么在东北逃过他的五指山。
最后纳兰王爷亲自出面将当时JL道上无人敢惹的薛疯子给抓获,即使被人压着跪倒在纳兰王爷面前,这个疯子还不认怂,甚至还仰着脸扬言纳兰经藏你只不过比我早出生了几年,否则东北谁做老大还不一定。
话语一出,石破天惊,满场惊惧不敢言。只有这个疯子还一脸晒然的仰视着纳兰王爷。
本名纳兰经藏的男人自成名后就很少再听到有人敢直呼他的名讳,听到这,也不动怒,反而觉得有趣。他笑道薛疯子你是不是不服气,但是这老天就是这样,独断专行是不会给你说理的机会的。我空长你几岁,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这都是老天爷的安排。你要怪也只能怪老天去。你怀着一股怨气四处在我地面上捅娄子,这不是让我难堪吗?这样,我这次也不杀你,你也看得到,东北如今大局已定,你是翻不出什么浪花的,要打垮我,可以,但只能去东北以外看看有没有机会了。当然,你也可以不听我的话,但是,我纳兰经藏从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就这样,纳兰王爷居然不可思议的将人给放了,有人匪夷所思,觉得纳兰王爷是纵虎归山,也有人赞叹钦佩,感慨纳兰王爷胸怀若谷。但不管怎样,作恶多端的薛疯子在冲撞了纳兰王爷后完好无损的从王府里走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丢了面子还是认清了现实亦或者表面嗤之以鼻内心深处还是忌惮着纳兰王爷最后的一句话,在JL蹦跶了三四年名声臭的不行但是却让无数人敢怒不敢言的薛疯子从此在JL消失,当他再次出现在世人眼前的时候,就已经跟在了华亭血菩萨的身边。不知是经逢王府一劫心性改变还是年纪越大开始成熟,早年的轻狂不羁渐渐敛去,跟在血菩萨身边这五年,尽心尽力做事,低调沉默做人,以往的薛疯子名头被人们逐渐遗忘,而取而代之则是一个如今震慑大半华东的峥嵘名号。
青莲钦差。
五年杀人一百八十有六。
头顶一朵妖艳大青莲,纹理清晰,在浓烈血腥的浇灌下,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勃勃生机。
这样的一尊盖世凶神,人命对他而言,那真是彻彻底底的草芥了。而且他最让人忌惮的是不仅对外狠辣,但内同样毫无心慈手软可言。即使自己如今在金陵不可一世,但面对这样一个在生死不受自己掌控的艰险时刻都敢大胆包天的向纳兰王爷叫板的猛人,燕南天不认为自己在对方心中具有多大的分量。如果今天主子真受了什么委屈,恐怕他第一个对付的目标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面对那副笑眯眯的面孔,燕南天如同被毒蛇盯上,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中还是难掩那丝惊悸。
“不关你的事,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青衣女子似乎没有感受到书房内波诡云谲的凝重气氛,平淡开口,外号钦差的光头才从燕南天身上收回了目光,同时漫不经心的嘀咕了句:“刚才下山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范家的那个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