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人都知道,本地有一家叫复兴集团的大公司,待遇优厚,黑白两道都有很深的资源,普通人津津乐道,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圈内人则是心惊胆战,金陵大多数本土企业,除去像杨氏集团这样和复兴关系较好的几家,几乎所有人都有压力。
房地产,餐饮业,娱乐化,网络游戏,电子产品,医药美容,几乎能赚钱的行业,复兴集团都有涉及,并且以金陵为大本营,开枝散叶,辐射整个南方,而这家堪称巨无霸的商业航母却在年前进行了一项让所有人都觉得诡异的股权重组,接受水晶宫的注资,并且不仅仅只是让出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而且还给出了副总经理的实权位置。
当消息传出来时,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有JS无冕之王之称的复兴集团,莫非因为和吴家的对垒,导致资金链出了问题不成?吴家虽然庞大,但县官不如现管,早就深深体会到复兴集团庞大底蕴的南方本土豪强们自以为嗅到商机,纷纷携重金登门请求入股,美其名曰与复兴大厦共进退。复兴集团执行总裁孙南天虽然友好亲切的接见了他们,对他们的来意表达感谢,但对所有的入股请求全部予以拒绝,态度坚定,完全不似装腔作势的架势。这份态度更让圈内人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复兴集团不是资金出了问题,那为何会接受水晶宫的注资?水晶宫虽然在金陵的酒店行业独占鳌头,但论影响力和实力,显然远远不及复兴集团,这一出蛇吞象的戏剧居然在现实中活生生上演。
一月份。临近过年,金陵的天气一如既往的阴冷阴沉,复兴集团顶层,新任副总经理办公室内,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人正坐办公桌后,埋头工作,复兴集团无论是伙食还是员工待遇方面,都不是一般的优厚,这个时候,几乎已经全部放假,留下来的纯属自愿,也对,十倍于平时的加班费,这薪水,相当丰厚了。
女人身前一大推等待着批示意见的计划书和年终报告,堆满了整张桌子,却丝毫不显杂乱,除了成堆的件外,桌子上只有一台电脑,一瓶墨水,唯一一小盆仙人掌给办公桌增加了不少生气,这情景,放外面,估计谁都不会相信复兴集团的副总经理会如此简单淡然。
整间办公室大气磅礴,一进门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巨大的泼墨画,气势恢宏,画面旁边,摆着一副巨大书架,成色很,但上面整整两排书籍却像是被人翻阅了无数次的样子,大都是经济管理或者金融投资方面的书籍,专业性很强,绝非市面上某某所谓砖家叫兽的没多大实质意义的哗众取宠作品,办公室内空调开的很足,女人坐椅子上,低着头,安安静静,只有钢笔纸上微微摩擦的声音。
纯白色的毛衣,黑色的长裤,一双白色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的布鞋,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一种安静淡泊的气质,成熟动人,这才是标准的良家少妇,她虽然坐那里,那依旧难以掩饰她的傲人身材,高挑,丰满,一张宜喜宜嗔此时却格外认真严肃的俏脸上带着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聚精会神,很敬业的一个娘们。
有人说,沉思专注的男人是迷人的,现看来,认真工作的女强人似乎也格外有韵味,当下女王控的男人如过江之卿般源源不绝,前赴后继,估摸着也就是欣赏她们这种专注却强势的姿态,锋芒不刺眼,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无形压力。
敲门声轻轻响起。
坐椅子上的淡泊女人顿了下,语气平淡,轻声道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秘书打扮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对这位突然空降过来的集团高管不敢有任何轻视,神态恭敬,轻声道:“练总,下班了,还不休息?”
被称为练总的女人轻轻嗯了一声,语调柔和,道:“就去了,孙姐,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家,快过年了,新年快乐。”
孙姐抱着件夹,站得笔直,轻笑着说了句:“谢谢,打开件夹,轻声汇报道孙氏集团总经理孙凯泽想邀请练总共进晚餐,地点说是由练总来定。”
女人头也不抬,淡淡道:“推掉。”
秘书应了一声,继续往下念,“孙氏集团近跟我们争一块政府开的地皮,在江宁,练总,要不要……”
“买,加价格就是,现集团资金还算充裕,周转足够。”练总打断了她的话。
孙秘书不动声色,依旧点点头,继续汇报:“孙氏集团近跟吴家驻金陵分部联系密切,似乎准备着什么,练总,要不要继续跟进?”
“跟进,彻查。要快。”
“是,练总,近……”
“练总……”
一连条,秘书都一丝不苟的汇报出来,语气没丝毫变化,坐桌子后面的女人终于轻轻抬头,放下笔,若有所思,轻声道:“都是有关于孙家的消息,是不是?”
孙秘书低头看了下,嗯了一声,孙家在JS也算得上名门望族力量庞大,以前被燕南天压着不敢有丝毫动作,现在皇甫青衣一北上,所有人都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孙家这回又跟吴家开始合作,行动就加明目张胆起来。
“查。找出一系列的证据,然后,可以把手头的工作放一下,打压孙家。”
带着一副眼镜整个人显得异常精致的女人轻声道,干脆果决,她轻轻转了下是手的圆珠笔,看了下表,轻声道没什么事的话,下班。
一个实力派家族说打压就打压,这女人确实有点霸道的。
孙秘书似乎毫不意外,点点头,转身告辞,她虽然难以避免听说过这个女人,但对她能突然空降集团并且掌握实权位置还是有太多的不了解,但不管集团高层出于什么考虑,总之她一到这里,就引起了巨大的波动,气质无双,倾国倾城,难能可贵的还不是花瓶,这种女人,如果不争取一下,是会遭天打雷劈的。起码按照孙秘书了解,总经理,人事部长,策划部长,财务总监,等等一系列集团内部手掌大权的人物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孙秘书撇了撇嘴,坐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做整理刚才练总的话,她的工作就是将这些统一分配下去,制作可行性方案,然后实行,一系列步骤,乱不得,急不来。
副总经理办公室内,姓练的女人轻轻转动着手圆珠笔,笔尖向下,下意识一张白纸上勾勒出某个牲口的大致脸庞来。
她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怔怔出神了一会,才突然扑哧一笑,风情万种,灿烂如夏花。
这注定是外面那些高级白领不可能看到的画面。
……
京城,许家庄园内。
许醉墨许淑两姐妹正坐客厅内,说说笑笑,宽大的液晶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老掉牙的动画片《猫和老鼠》,这貌似是许淑的爱,从小到大,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一直乐此不疲,作为大公主的许醉墨也满是童心童趣,姐妹俩关系和睦,看什么都有点其乐融融的意思。
腊月二十八,许家清冷依旧,许老爷子去了总参,许家一大帮嫡系还回来的路上,许家这种家庭,一年到头除了过年的几天,几乎没有热闹的时候,这个家族能号称军界不倒翁,足以说明全国各大军区的强大影响力,京城、GD,CD都有实权人物坐镇,不到三十那天,几乎不可能回来过年,两姐妹这种情况下被许老爷子带着茁壮成长,那是相当的不容易。
“姐,过年了要不要叫姐夫来见个面?机会难得哦。”
许淑轻声笑道,聚精会神盯着电视,这丫头天性善良,即使看猫和老鼠,也是同情猫的可怜遭遇的那类人,典型的无可救药同情心泛滥,小时候跟许醉墨一起,没少被姐姐说教,但一直改不了,固执己见,到现都觉得里面的猫是弱势群体,每次看都替它默哀一次。
有点点不焉的许醉墨眼神一亮,瞬间容光焕起来,那精神头,让许淑看的都一阵头皮麻,实不理解所谓爱情到底有多大魔力,赶紧关掉电视,匆忙道我出去玩了,跟同学约好了。
许醉墨骂了句死丫头,心情大好,欣然准假。许淑赶紧闪人,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了,她对姐姐的了解可谓知之甚详,现不走,难免被她拉着唠叨个没完,电视绝对看不成了,还不如出去转转。
客厅里,许醉墨哼着小曲,去打电话了。
……
西半球。
北纬四十度。
纽约。
堪称全世界最好的医疗中心某间重症监护室内,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孩正靠床上,看着窗外,微微出神,男孩仿佛大病初愈一般,柔柔弱弱,让人怜惜,他轻轻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笑容浓郁正削苹果的女人,轻声道:“姐,你想姐夫么?”
“嗯?”女人疑惑抬头,似乎没听清楚弟弟的问话,疑惑道:“小岩,你说什么?不要多说话,好好休息,手术很成功,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姐带你去看百老汇,去华尔街,去看自由女神像好不好?”
女人声音微微沙哑,但很性感,她自然是极为漂亮的,难得的是带着一种如今已经越来越罕见的气质,温柔,妩媚,乖巧,温婉,这种人,无疑只适合做贤妻良母的典型女人,她把手里的苹果递给弟弟,笑容温暖,眨了眨眸子,轻笑道:“姐姐有钱的哦。”
被叫做小岩的男孩微微哽咽,喊了句姐,不住点头,泪光闪烁。
女人摸了摸他头,轻笑道傻孩子,不哭,都过去了。
虞琴昕,虞岩,一对从小就受够了困难终风雨后见彩虹的姐弟。
虞琴昕站起身,放下水果刀,柔声笑道:“我和你西诺哥哥出去一下,买些东西回来,你好好休息,困了就睡一觉,知不知道?”
脸色苍白的虞岩点点头,咬了一口苹果,味道甘冽。
虞琴昕叫过旁边的特护,不动声色塞给她几张美钞,轻声道麻烦了。
特护点点头,笑容专业,目送着虞琴昕出门,目光复杂。
……
东方。
傍晚时分。
杭州萧山国际机场。
刚刚跟某人不欢而散的岳轻灵走出大厅,轻轻伸了个懒腰,四处张望了一会,嘟了嘟嘴,坐上一辆出租车,轻声道去千岛湖别墅区。
金陵。
禄口机场。
李浮图提着行李箱缓缓走出机场大厅,笑容平淡温暖。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没丝毫停留,直奔钟山美庐别墅。
以李浮图在金陵的身份,其实完全可以折腾出一对宝马加劳斯莱斯车队做排场的,只不过真正的上位者历经尊荣后,对所谓的排场其实并没那么看重,不屑于摆谱,起码现李浮图就觉得跟出租车司机拉拉家常挺好,这年头,开出租的其实不乏有默细胞,口才相当的好,从机场到钟山美庐距离不近,李浮图坐后排,可以无视那禁止吸烟的小牌子,甚至还主动给司机师傅了一根,五十块钱一包的那种,一中年,一青年,立刻就关系火热,几十分钟的车程没冷场的时候。
到了钟山美庐别墅区,李浮图笑着下车,跟司机挥了挥手后转身向家里走去,郭晨曦杨旭东刘然三个人跟李浮图同一天回京城报道,这次任务完成的漂亮,李浮图跟陈鲲鹏通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得到明确暗示,回去就是B级成员,级别虽然不高,但相比之下,1814开创一来,能越级晋升的,寥寥可数,这么一想速就吓人了,潜力庞大,这次回去,估摸着一般人也不会去找他们麻烦了。按照陈鲲鹏的指示,他们年前必须回去复命的,走之前李浮图随意扯了个借口,说什么伤势加重之类的,直接给顶回去,当然,最主要的理由他没有提及。
过年了。
该回家了。